“秦飛軒意圖謀害皇子,罪無可赦。”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上官天翊竟然直接給了答案,波瀾不驚地說道:“我想,於大人總不會不知道這個罪名該怎麼判吧?”
“這……”於澤悄悄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汗,又看了一眼底下站着的秦依依,頓時有些後悔,他幹嘛要多嘴去問上官天翊?和秦家早就斷絕關係的準王妃在下面站着,難不成人家翊王殿下還能幫着秦家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秦耀宗和上官俊傑竟然同時匆匆趕了過來,恰巧聽到上官天翊的決斷,不禁出言打斷道:“翊王殿下如此下決斷,未免有失公允!”
其實要在平時,秦耀宗當真是不敢跟上官天翊作對的,畢竟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王爺,可是如今牽扯到秦飛軒,他怎麼也不能讓自己兒子被害死吧?
當然,在秦耀宗眼裡,這件事就是秦依依搞出來的鬼,難怪秦若雪經常勸他,依依之所以離開秦家,定然是爲了陷秦家於不仁不義的境地。
想到這裡,秦耀宗不禁極其厭惡地看了秦依依一眼,當初還覺得她是個懂事的,現在看來,早就被宋家教唆地根本不知所謂,這種女兒不要也罷!
依依雖然聽到了秦耀宗的聲音,但是並沒有理會,歷經兩世,她早已經對自己這位涼薄的父親徹底失去了耐心與希望,自然也沒有看到秦耀宗的眼神。
這會,她正低着頭爲宋子離把脈,雖然宋子離的傷已經處理過,但是依依還是擔心那匕首上有什麼蹊蹺,畢竟秦家的人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秦大人,你可以問問這些證人,他們都看到了你的兒子秦飛軒拿匕首刺向七皇子,若不是宋家二公子擋住,現在受傷的就是七皇子了。”宋懷瑾自然是看到了秦耀宗的眼神,不禁有些明白依依爲何那般決絕的脫離了秦家,當下更是歇了勸勸依依回去的心思。
其實也不是他想要依依回去,是因爲殷氏知道了這件事,只覺得依依是傷心過度鬧了彆扭,也曾明裡暗裡的勸過依依,無非就是一個姑娘家這般做法總會讓那些閒言碎語跟着,但是依依根本不放在心上。
宋懷瑾只覺得母親實在是老小孩,人有的時候年紀大了總是跟小孩子一樣,想法也跟年輕的時候不同,如果放在母親年輕的時候,放在自己姐姐還活着的時候,若是姐姐直接跟秦耀宗和離,估計母親絕對會風風光光地把人接回府裡來,畢竟她們早就對秦耀宗失望透了。
只是殷氏把這件事怪到了宋懷瑾頭上,總是說是他成日裡跟依依說些什麼江湖女子仗劍天涯,不受世俗困擾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才讓依依竟然有勇氣做出這樣離經叛道的事情來,萬一以後上官天翊娶了他人,沒有孃家依仗的依依怎麼立足?
殷氏擔心的無非是等到她故去,依依在這個世上能依靠的也只有宋家,但是宋家大都是男子,到時候成日忙於公事和家事,又有幾人能聽依依的小女兒心思?但是宋懷瑾根本不擔心依依,在他看來,依依比宋子浩還要懂得自己該如何去走下一步。
“可是秦飛軒也已經被打成重傷!”說話的,是方纔與秦耀宗一同進來的上官俊傑,這會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宋懷瑾說道:“要說宋子離也下手很重,拳拳內傷,這會秦飛軒已經昏迷不醒了,怎麼可能謀害七弟呢?肆意毆打世家子弟,我看應該嚴懲的是宋子離纔對吧?”
“二哥,我說你是誰的兄長?”上官俊豪眉宇間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的狡黠,故作一臉冷傲地說道:“先不說秦飛軒路上遇到我不行禮,還言語挑釁於我,就算我當時要了他的命,秦大人難道有意見不成?”
之前上官俊傑收到秦若雪懷了他的孩子結果被羅氏打掉的消息時,對秦家其實已經恨之入骨,但是沒想到自從依依與秦家斷絕關係以後,秦耀宗在羅氏的暗示下,竟然主動投靠了上官俊傑,所以上官俊傑自然會護着秦家。
“七弟,你身爲皇子,更應當注意言行,怎麼可以說出如此讓人心涼的話來?”上官俊傑立刻義正言辭地皺起眉頭教育起上官俊豪來,“雖然咱們身爲皇子,但也應該謹言慎行,你和秦家少爺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彆扭,又怎麼可以隨意取人家性命?”
“那看樣二哥是謹言慎行之人了?”上官俊豪自然而然接下了話,淡淡地笑着說道:“那二哥告訴我,既然是小孩子鬧彆扭,又爲何要嚴懲宋子離?”
依依和上官天翊對視了一眼,對於上官俊豪倒是有了新的認識,以前她只覺得上官俊豪與上官俊宇關係極爲要好,上官俊豪也是十分護着自己的哥哥,絕不能聽別人說一句上官俊宇不好的話,看上去也不過是個可愛的孩子。
如今想來,上官俊宇那麼聰明的人,那般崇拜哥哥的上官俊豪又怎麼可能讓自己愚笨到需要哥哥保護的程度?能在宮裡這樣的地方生存,想必上官俊豪也是聰慧非常的吧?倒是自己總把上官俊豪看做小孩子,纔會忽略了他吧?
“既然大家爭執不下,那不如請人證吧!”依依看到於澤那頭上的汗越來越多,不禁笑着開口道:“否則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耽擱到幾時。”
“秦姑娘說的有理!”於澤聽到依依爲自己找了臺階,當下頓時大喊道:“帶人證!”
現在,於澤心裡只覺得秦依依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而且眉目間安然溫柔,看上去就讓人心生好感,也不知道秦耀宗是怎麼想的,放着這麼一個好姑娘不認,更何況人家還是翊王殿下最疼寵的準王妃。
人證很快就被帶了上來,是個賣字畫的老先生。
於澤問:“堂下之人,你可曾見到今日宋家公子和秦家公子因何起了爭執?”
“爭執?沒有爭執!”那老先生擺着手,狀似悲憤地說道:“大人,今日我來不是爲了這件事啊,是爲了告訴大人,那天我兒子從考場出來,被那些畜生給殺了!結果那天有個黑衣人受傷了!就落到了我們家院子裡!被我給下了蒙汗藥,大人,你快讓人去把他抓起來!”
“你說什麼?”於澤瞪大眼睛,沒想到這位老先生前言不搭後語的反倒是說出來這麼個消息,立刻起身對着衆人一拱手說道:“今日的事只怕多有誤會,衆位就各自回去私下裡解決吧,我先去把人帶回來!”
“於大人!”秦耀宗沒想到於澤竟然會直接把這些位高權重的皇子王爺丟下,帶着人匆匆拉着那老先生便走了,直接將府衙扔給了他們,如今沒有於澤在中間調停,那還不是上官天翊說了算?
“於大人最近被這案子纏得睡不着覺,如今竟然有了線索,自然是不把你們這些孩子的事放在眼裡了,要本王說,今日的事就此作罷,你們覺得如何?”只不過,令秦耀宗沒有想到的是,上官天翊竟然沒有落井下石,反倒是直接下了定論,雖說是詢問他們的意思,但是根本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直接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都散了吧!”
上官俊傑明顯地心不在焉,聽到上官天翊說了這話,立刻匆匆離開,直接將秦耀宗丟在了原地,秦耀宗到底是要面子,經過依依身邊的時候冷哼一聲說道:“你若是現在後悔,就跟宋家斷絕關係,再跟軒兒道歉,到時候爲父還可以原諒你的任性妄爲。”
“秦大人,你想太多了。”依依擡眸看向他,疏離而又漠然地說道:“麻煩秦大人認清楚一點,我秦依依與秦家已經沒有關係了,還請秦大人不要到處認女兒。”
“你!秦依依!我就等着有一****回來求我!”秦耀宗被秦依依氣的臉紅脖子粗,猛地一甩袖子大步離開。
“秦大人,慢走不送!”依依在後面揚聲開口,看着秦耀宗走遠才收回目光。
衆人都回了宋府,上官天翊卻沒有離開,徑直去了順天府的後院等着於澤,遠遠地看到他腳步匆匆回來才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王爺,您說剛纔我和那老先生配合您演這麼一齣戲,定然會引得那背後之人出來,到底是真是假?”於澤咕咚咕咚將茶杯裡的水喝了下去,不解地說道:“您這麼有把握嗎?翊王殿下,您可別拿下官的人頭開玩笑啊!”
早在宋子離和秦飛軒被帶進順天府的時候,上官天翊特意找到他,說可以幫他在三日內找到幕後主使,結果沒想到就是讓他和一個老者在衆人面前演了一場戲,於澤在官場多年,哪裡猜不到這其中的道理?
今日來的這些人裡定然就是與那幕後主使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上官天翊與宋家表面上看着並無瓜葛,可是中間還有秦依依,那麼翊王要拉出的幕後之人難道是秦耀宗?亦或者是……上官俊傑?
想到這裡,於澤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得自己今日這件事之前實在太欠考慮,不該因爲皇上逼着他儘快破獲此案就如此冒險的,頓時哀怨地看着上官天翊說道:“王爺,您可得護着點下官啊!那人很有可能會殺了下官滅口的!”
“於大人,你稍安勿躁!”上官天翊微微一笑,拍了拍於澤的肩膀笑着說道:“這世上本就是禍福相依,於大人想要保住烏紗帽,那就總歸要冒點風險,不知道於大人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本王下一步打算如何引蛇出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