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家男子見魏央在船伕弒人案的試題前站了許久,忙上前問道:“小姐可有見解?”
“小女子鄙薄,只略通一點家長裡短,只覺得這船伕進門不呼家主直呼‘三娘子’於理不合,想來是已知家中並無男子的緣故。”魏央臉上浮着恰到好處的微笑,謙卑地頷首道。
衆人細一沉吟,可不是,當下便對魏央多了許多讚賞,眼見着自己的風頭被魏央蓋過去,魏傾來不及思考,脫口而出道:“許是那男子與三娘子原本便有私情呢?”
魏央淺笑,原來前世害得自己慘死的姐姐幼時也不過是草包一個,有私情?有私情會在青天白日裡直闖家門呼其名?更何況,哪個好人家的清白女子會將這等腌臢之事隨便說出來。
雖是這般想着,魏央卻不辯駁,只說了句:“姐姐自是有自己看法的。”
當下高低立現,人羣之中已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早有人認出了魏央幾人的身份,沒幾天晉陽城裡就會傳出些風言風語,雖不能徹底壞了魏傾的名聲,但到底能給她些厲害瞧瞧。
魏央面上不動聲色,袖子裡早已皓手緊握,魏傾,前世你曾加諸我身上的,我必千百倍償還!
“小姐好見識,”那男子雙手奉上一個極爲精緻的碎玉雕花木盒,打開來頂圓潤光滑的南海珍珠幾乎叫魏傾看紅了眼睛,魏央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和自己搶風頭!
魏傾咬緊下脣,盡力平復心中怒火,勉強笑了笑道:“恭喜妹妹了。”
“妹妹若是
歡喜不若拿去,姐姐樂得博妹妹一悅。”魏央仔細摩挲了那珍珠一番,大方地遞了出去。
魏傾被那珍珠柔滑光芒晃花了眼,哪裡還去管魏央是個什麼意思,當即就要伸了手去接,人羣之中立即就起了不平之音。
“瞧這姐姐做的,那副無才無德的樣子看了真叫人窩心,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兒。”
“聽說是魏府大小姐呢,不過是個庶出,那贏了珍珠的纔是嫡出小姐,這嫡庶有別果真不是亂說,你瞧那嫡小姐這通身的氣派,再瞧瞧……嘖嘖……”
衆人的議論聲叫魏傾回過神來,忙斂了眼中渴望道:“妹妹心儀之物,姐姐豈可覬覦?”
你且等着吧,魏央,等着我步步爲營,把你天生嫡女的那些優越感全部磨掉,等着你在這晉陽城中成爲人人唾棄的賤婢,等着你匍匐在我腳下,說我魏傾纔是最應該得到榮譽的女子!
魏傾秀美的臉已然因爲猙獰而略略變形,不過這並不影響在她身後的冀璟因她的容貌而對她產生的好感。
恰這時趙秀和張曼妍也擠了進來,趙秀在人羣外圍大大約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擠進人羣時臉上便是訕訕的,不過這並不影響趙秀想要陷害魏央的心,只見她朝着人羣外圍一個方向使了個眼色,又轉過頭來朝魏央笑着道:“二姑娘好學識呢。”
“姨娘過獎了。”
魏央這廂正和趙秀寒暄着,人羣卻突然變得騷亂起來,原來一匹馬受了驚,一不小心闖入了人羣密集之處,衆人慌忙躲避,
趙秀大聲地嚷了幾句,便想伸手來抓魏傾。
吸引了注意力就想和自己的女兒全身而退?魏央怎能遂了趙秀的心願,忙藉着人羣擁擠的契機將魏嵐往趙秀的方向用力一推,同時慌亂而害怕地拉緊了魏傾,“姐姐,怎麼辦?”
魏傾心下煩躁,趕忙去掰魏央的手指,魏央只是一味地哭着,半眯着眼睛瞧見那大漢已到跟前,便假裝慌亂地扯了魏傾的衣衫隨着人羣退了出去。
趙秀聽見了魏傾驚慌的叫聲,可是冷不防被魏嵐擋住了視線,再回頭時哪裡還有魏傾的身影,只好先隨着人流向外退去。
女子的尖叫聲越來越尖銳,等到受驚的馬被控制住,衆人圍攏之時,魏傾已然人事不省地躺在一個彪形大漢懷裡,髮髻凌亂,衣衫不整,而魏央則捂着小嘴,滿臉驚訝地站在人羣內圍。
趙秀一時間氣血攻心,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魏傾躺在那裡,魏央這個小賤人怎麼會沒有事,難道自己的計劃被發現了?不可能,不可能,怎麼辦,怎麼辦!
趙秀幾乎要抓狂地跳腳的時候,魏傾卻施施然醒了過來,等到弄清楚狀況的時候,魏傾又是一聲尖叫劃破蒼穹,圍觀者都捂了下耳朵對她指指點點,趙秀紅了眼睛上前,將魏傾的衣衫整理好,慌亂道:“回府,我們回府。”
人羣外的冀鐔脣角微抿,端得是讓天上星辰都黯淡了幾分,剛剛在他的角度,看的可比冀璟清楚的多,那個小丫頭,倒當真是一肚子的壞水,魏府嫡出小姐?有意思,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