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蓮驚慌地搖頭,奈何下巴被制住,她破口大罵:
“不,放開,你們這羣混賬……咕嚕……”
白玉瓶子裡的液體就往慕蓮嘴裡灌去,她迫不得已喝了兩口,以外的都被她噴了出來,靈嬤嬤首當其中被噴了一身。
靈嬤嬤皺了皺眉,瓶中的液體已經所剩無幾了,可是看慕蓮卻一點正常反應都無,她心中不由有些急了。
她收了瓶子,垂手而立,“老爺,已經餵過了,但是十小姐不合作,只喝了一些,但是卻不見效果……”
她明明放了砒霜,那量足夠毒素兩頭牛的量了,可慕蓮卻一點反應都不曾有。
慕風光回頭,果然見慕蓮正在往外嘔吐砒霜水,面色卻依舊紅潤,不見絲毫慘白。
慕清染也隨之看了眼,見慕蓮竟然沒死,微微蹙了蹙眉,突然,腦海裡掠過一道白光,她似是想到了什麼。
對了,孫姨娘是南疆人,如何會不懂毒!恐怕,孫姨娘早已預料到了今日的情景,提前給慕蓮喝下了解百毒的藥丸。
這種藥丸她也只是聽過,不曾見過。由此看來,孫姨娘的身份果真是不簡單得緊!
慕風光見此,咬緊了牙:“既然毒不死,那就拖出去打,這個逆女,直接打死了爲止!”
慕蓮身子一震,她冷冷地擡頭望着慕風光,眼底裡是滿滿的仇恨,“誰敢,誰再敢碰我一下,我就讓你們死——!!”
慕風光眸子一沉,“事到如今,你居然不知悔改,囂張跋扈
。來人,速速拖下去!”
那幾個婆子就要把她拖下去,慕蓮拼死掙扎,大喊道:“你敢,你若是敢打死我,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的!我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三殿下一定會找你們爲我償命的,放開我!對了,我還有保命的……”
她話還不曾說完,就見一塊金燦燦的如朕親臨的金牌落了下來,撞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最後滾落於地,在燈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慕清染一愣,望着那塊金牌,半天都不曾反應過來。
這是先帝的御賜金牌,爲何慕蓮會有?
慕風光也看見了,面色頓時一變,只死死地盯住了那塊金牌。
慕蓮得意地大喊道:“這塊免死金牌,可是三殿下給我的,你們若是敢動我,三殿下定然不會饒過你們的!你們現在還不趕緊把我放開!”
那幾個婆子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見到那塊金牌,又見慕風光面色有異,頓時都有些心惶惶然,訕訕地不敢動了。
慕蓮趁機踹了她們一腳,自己就地一滾,掙脫了她們的束縛,撿起了地上那塊御賜金牌,就往前一送。
“爹爹,免死金牌在此,你們誰敢動我,現在都給我跪下!”慕蓮得意洋洋地擡起下巴。
其實,有哪家的姑娘敢叫自己的父母向自己下跪,如此不忠不孝,也唯有慕蓮能夠做出來!
慕羅氏和慕風光面色都難看得很,慕風光望着那不像作僞的金牌,只覺得頭上似壓着沉甸甸的一座山。
他知道,若是他敢不跪,就是藐視聖上,這可是要判死罪的。
慕風光抿緊了脣,緩緩地彎下了腰,膝蓋慢慢地就要跪下去,跟在他身後的慕羅氏,自然是有樣學樣了。
只是,慕風光的腳還沒來得及落地,就被慕清染拉住了手臂,“爹爹,莫要如此,快快起來了。”
慕風光一愣,回眸,眼色複雜地看着慕清染,“小七,這是聖上的……”
“對啊,慕清染,你好大的狗膽,見到如朕親臨的免死金牌,居然還不下跪,信不信我告你個不敬皇上的罪名,讓你死無葬生之地。”
慕蓮見慕清染此時居然還擺着她那副雲淡風輕的架子,她心裡就憤怒得很,把手中的金牌往前一鬆,“你可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慕羅氏也被拉住了,她聞言,有些擔心地拉了拉慕清染的袖子,“染兒,這……”
慕清染讓父母都站起,這纔看嚮慕蓮,冷冷笑道:“爹爹,不過是個跳樑小醜,也配讓身爲父親的您向她下跪,也不怕折了壽元。”
“你——”慕蓮怒目而視
。
慕清染打斷她的話,只指着她手裡的那塊如朕親臨的金牌,“我倒是很好奇,你這塊金牌到底是哪裡來的?”
“這塊免死金牌,自然,自然是三殿下給我的……他唯恐你們會委屈了我……”慕蓮眸子閃了閃,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慕清染淡然一笑,側了側頭,“誰告訴妹妹,這是塊免死金牌的?”
“什麼,莫非不是?”慕蓮一愣。
“這是怎麼回事啊,染兒!”慕羅氏不解。
“娘且聽我細細道來,”慕清染拍了拍慕羅氏的手,安撫了句,這才轉向慕風光,“爹爹,您應該聽說過先帝鑄有兩塊金牌,一塊是免死金牌,一塊則是如朕親臨的金牌,其中免死金牌給了定國將軍府,而如朕親臨的金牌則是讓巡撫大臣用來震懾各地官員的,對吧?”
慕風光點頭,恍然大悟道:“是的,我曾聽人說過,但從不曾見過。主要是如今國泰民安,巡撫各州是十年一輪,而今不過才過八年,還不到時候,怎麼這塊金牌就出來了?”說着,眸色疑惑地看向慕蓮。
慕清染微微一笑,“我也很疑惑,這麼重要的金牌不是應該放在宮中供奉的麼?緣何會出現在妹妹手裡?不,更準確的該說,爲何會出現在三殿下手裡?”
“御賜金牌這種大事,不可能會進行得悄無聲息。而且如今三殿下與太子的爭鬥幾近白熱化,聖上不可能會在這時候把御賜金牌送給三殿下,那隻會讓三殿下如虎添翼!”
雖然聖上顧忌太子,但照如今來看,他並沒有想換太子的打算,怎麼可能會把如此重要的御賜金牌給滄離,那不是提供機會讓他逼宮麼?
“自然,自然是聖上*愛三殿下的緣故。”慕蓮似乎覺得自己這個藉口很站得住腳,於是略略擡起了下巴。
慕清染聞言,只淡淡地搖頭一笑,轉而看向慕風光。
慕風光方纔是被氣昏了頭,此時被慕清染這麼一提醒,方纔他忽略的細節就都記了起來。
誠然如慕清染所言,若是真不是皇上親自的御賜金牌,那麼只有兩種情況,第一,這塊金牌是仿製的,第二,這塊金牌是滄離使計從宮裡偷出來的。
但是,無論哪一種情況,那都是大逆不道的行爲。這事兒,就可大可小了。
慕風光也知道,這是個扳倒滄離的機會,也可能是給慕家帶來滅頂之災的禍害。
若是他把御賜金牌交上去,滄離和慕蓮要是同時反口咬定是他乾的,栽贓嫁禍,那麼,慕家離株連九族也不遠了。
而按照慕蓮的個性,極爲可能最後是反咬他一口。
關鍵是他此時根基不穩,這罪名又足夠大,恐怕聖上也是容不下他的
。
想到此,慕風光已然知道,奪過這御賜金牌上交的可能性不大了。
而且若是他扣下,指不定滄離索要不得,還會使出陰招,如今,他也只能乖乖地讓慕蓮被這塊燙手的金牌護住,動她不得了。
不過,想起方纔慕蓮居然讓他和慕羅氏下跪,行爲不忠不孝,他心中就滿是憤怒的火。
他一生清廉守禮,最後竟然接連生出這種忤逆不孝的女兒,真是讓他羞恥不已。
慕清染見慕蓮還沾沾自喜,微微眯了眯眼。
若是這金牌真是滄離的,那麼可見,他接下來的行動,必然是與進宮有關……
慕清染突然想起了一個可能,對了,前世滄離暗地裡使人給德文帝下毒,最後誣陷是太子所爲,又說太子有謀逆之心,欲要逼宮,德文帝一怒之下,直接賜死了皇后和太子。
慕清染蹙了蹙眉頭,如今想來,當時滄離爲何可以在宮裡來去自如,若是有了這塊御賜金牌,那就能解釋很多事情了。
她突然覺得,她有必要跟慕風光好好說說這件事了。
慕風光隱忍着怒焰,冷笑一聲,“既然你自命不凡,我慕風光也要不起你這樣的女兒。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慕家子女,除去慕姓,立刻給我滾出這裡。來人,去跟祖師叔請家譜,就說我慕風光要替女除名,自此不再相干。”
衆人都愣了愣,馬上就有人領命退了出去。
慕蓮怔住,她尖聲叫道:“你敢趕我出去?三殿下可說過了,十日後來慕府接我,你若是把我趕走,你如何跟三殿下交代。”
慕蓮不知曉出宗女的深刻含義,卻也隱隱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她一直覺得她既然能穿越來到這裡,那麼這個世界就該圍繞她而轉,別人都該讓着她*着她,她纔是女主角。
可是現在,家族要把她除名,她爹爹也敢不要他,她們眼裡都只有慕清染那個踐人,憑什麼?
慕風光冷漠地望着她,“你既不是我慕家人,那三殿下就不用來我慕家接人了,何來的交代之說?”
早在慕清染與他說時,他已然有了站隊之勢,他也私下裡觀察過滄離,知曉他心思深沉,又手段陰毒,不是個登基爲帝的適合人選。
相反,太子殿下心胸寬廣,仁厚大度,禮賢下士,樣樣都是帝王之風。
慕蓮憤憤然,“你怎麼可以趕我走,我不會走的,你眼裡就只有慕清染一個女兒,從來都不把我當一回事,你還配爲人父麼?”
慕蓮不比江凌歌,她沒有經歷過古代的成長軌跡,沒有足夠的古代生存經驗
。
她不知曉,百姓孝爲先,或許現代能與父母頂撞,覺得父母不對可以指正,心情不好可以跟父母發泄一通。
但古代則不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慕蓮這指責的話語,實實在在的是在打慕風光的臉,慕風光心中的憤怒可見一斑。
慕風光心中怒意難抑,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這樣指着你姐姐,指着我說話?你且記住,從此以後我不是你父親,我配不配爲父,與你何干!!”
慕風光的手在衣袖裡握得緊緊的,若不是他用意志力壓抑住,此時他恨不得衝上去扼住慕蓮的咽喉,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你又打我?”慕蓮捂着紅腫的臉,愣愣道。
她前世就是個被嬌慣了的孩子,可到了這裡卻接二連三地遭打,心中更是恨意滿滿。
“來人,立刻把她給我丟出去,記住,不准她帶走府邸裡的一針一線。再去問問,族譜送過來沒有?”慕風光不再理會她,卻是連看她一眼也不願意。
既然慕蓮敢如此待他,他也沒必要再對她顧慮父女之情了。
一邊的婆子們一直都垂着頭,此時聽得慕風光發話,忙過來拖過慕蓮就往外走。
慕蓮尖叫連連,被拖了出去,“放開,你們敢……”
待得慕蓮被拖走,慕清染這纔對慕風光道:“爹爹,您彆氣了,女兒有事與您說。”
慕風光緩和了一口氣,此時疲憊襲上心頭,見得慕清染目光爍爍地望着他,他略點點頭,“與我去書房。”
雖然他此時很累,但也知道,慕清染選在這時候,定然是跟他說很重要的事。
且說慕蓮被粗壯婆子拖往大門,皚皚白雪裡,她連斗篷都沒穿,冷得很。
而她一貫自愈高貴,此時被衆多下人見到她竟然被拖下去,心中怒意和憎恨更甚,她掙扎着,怒道:“我要回去收拾細軟,放開我……”
其中一個婆子不耐放地道:“別再我面前擺你的小姐脾氣了,老爺都說了已經要把你除名了,東西是給以前的十小姐的,既然你都不是了,就別肖想了。”
“你,你這個混賬……啊……”慕蓮就要罵人,卻被那婆子直接踢了一腳在膝蓋,疼得她忍不住痛呼。
她沒想到她們居然敢這樣對她
!
“再罵老孃,老孃可不伺候了。”那婆子冷笑道。
兩個婆子讓門房開了府門,直接把人丟在了門外皚皚白雪上,輕蔑地看她一眼,“那麼,我們就最後叫你一聲十小姐了,你好自爲之吧!”
“這種欺師滅祖,不孝父母,還要父母向她下跪的人,還有臉面活在世上,我都爲她燥得慌!走了,我們進去,這種不忠不孝的出宗女最好死在雪裡。”另外一個婆子啐了慕蓮一口,就跟那婆子一起跺了跺腳,回了府邸。
雪地冰冷,她穿得又不厚,特別是還有寒風陣陣吹來,她都要被凍僵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握緊了手裡的御賜金牌,恨恨地望着慕府大門。
“今ri你們給我的恥辱,來日我定要讓你們十倍百倍還之。你們就等着吧!”
慕蓮捂着紅腫的臉蛋,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慢慢往離王府走去。
等走到離王府時,她全身都要凍僵了,好在離王府的門房認識她,倒是讓她進了門,還讓人給她準備了熱湯,又通知了滄離。
滄離聽得慕蓮一身狼狽而來,不由微微地蹙緊了眉頭,這可跟他們的計劃不符。
但,慕蓮他還用得到,他還是得先去問問情況,順便安撫安撫她。
這般想着,滄離就特地又讓人把沐浴過後,渾身舒爽的慕蓮過來了。
她一頭青絲早已絞乾,此時慵慵懶懶地垂落,臉上的傷也處理好了,一時倒是有幾分垂絲海棠的清新之美。
“不是說了十日後接你過來的麼?你怎生自己過來了?”滄離卻是對那美色視而不見,他敲了敲案几,淡淡問道。
慕蓮聞言,頓時跺了跺腳,就撲入了滄離懷抱,“殿下,您可要爲我做主啊!差一點兒,差一點兒您就不能見我了,我爹爹要殺了我!”
“到底怎麼回事?”滄離蹙眉,“細細說來。”
慕蓮咬了咬脣,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俊美不凡,又壓下了心頭的不滿,只把方纔的事兒都統統說了一遍。
誰知,滄離聽完,面色驟然大變,他推開了她,幾乎自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你居然被慕家除名了?”
那他要她還有何用!
今日更新完畢!!六千字,美人兒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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