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太過安靜,他不過吞嚥的聲音卻像是被無限放大,異常刺耳。
慕清染擡眸見到他那如狼般的眼神,似是要把自己一口吞了,想着自己此時的處境,心中不免羞憤異常,擡手便甩了個耳光過去:“混賬!”
肌膚相處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亮地響起,洛北辰的臉都被打偏了去,女子的力氣雖然不大,卻足夠把他滿腦子莫名冒出來的綺麗思想給打消了。
定國少將軍被一個女人扇耳光,這要是傳出去,那可就成了京都上下的特大新聞了。若是被洛北辰帶的士兵看到,更是都要瘋了去,跪倒喊女神了。
要知道洛北辰自從當上少將軍後就從不曾輸過一張仗,那個敵軍對上他不被打得半死,兩股戰戰的,而現在卻有個女人敢不畏懼少將軍的神威,
打完洛北辰,特別是看到洛北辰那瞬間突然變得清冷兇殘的眸子,她不禁有些後悔,怎麼說人家也是個少將軍,她卻說打就打,恐怕人家從小到大除了父母還沒誰捱過打,畢竟連三皇子都對他禮遇有加,如今卻被她這麼個弱女子給打了。
但轉而一想,若是不動手,指不定他就做什麼了,打醒他也好。再來他現在手腳不能動,還能對她如何?
這般想着,她便氣勢洶洶地瞪了回去,冷聲道:“少將軍現在清醒了點沒?”
洛北辰抿了抿弧形好看的薄脣,淡淡地覷了她一眼,“還從不曾有人敢這麼打我!”雖然這女人的力氣也就是個打蚊子的大小,但這樣被個女人下面子還真是頭一回。
“少將軍手腳不能動彈,小女子手裡頭沒冰水讓少將軍醒神,纔出此下策,冒犯之處還請原諒了。”慕清染也淡淡地回道:“看情景少將軍也似乎冷靜下來了,那小女子便繼續了。”
洛北辰看了眼她,見她睜大圓溜溜的眼睛,好似一隻兔子般,便自鼻子裡哼了聲,算是答應了。
慕清染得了他的迴應,在心裡暗說了聲,他彆扭又小氣。人就要繼續往那枕頭處挪,奈何他的手攤在一側,總是很礙着她,她要是再往這側挪,便是把自己的小蠻腰往他手裡邊挪。
她咬了咬牙,見自己已經是三分之一的身子出了他身體覆蓋的範圍,便想着把他推到一邊去,好恢復自己身體的自由。
“你作甚?”洛北辰見她努力地把自己往外頭拔,就像兔子拔蘿蔔一樣,甚是可愛的行爲。
慕清染不答,只自顧着把自己往外頭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算是出來了,因爲動作太大,還踢了洛北辰好幾腳。
洛北辰悶哼了幾聲,他不知道這小女人是不是故意的,但那幾腳可不算輕。
她就像條魚回到了水裡,整個人爬了起來,就去拿了枕頭來,枕頭裡頭塞了不少晾乾的草藥,都是些可以助眠安神的,她在裡頭摸了半天,終於翻了個瓷瓶出來。
那是個很普通的瓷瓶,上面繪着幾朵精美的花兒,顏色稍顯豔麗。
慕清染回過頭來看洛北辰,見他整個人伏在*榻上,面朝下,只側頭望着她手裡頭的瓶子。想着他今夜惡劣的行爲,她心中不禁浮起了一個惡意的想法。
慕清染微微一笑,搖了搖手中的瓶子,笑道:“少將軍想要這個麼?只要少將軍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把它給您。”
洛北辰的視線轉回她身上,聞言,他動也不動地,俊美的臉上卻驀地浮起一抹愜意,淡然道:“我覺得慕小姐的閨房挺不錯的,舒適清香,我今夜歇在這也不失爲一個好主意。想來明早也會很有趣!”
女人和男人鬥嘴時,特別是涉及到女子名聲時,總是處於劣勢的。男人總歸是無所謂,大不了我就娶了你,以後遇到喜歡的還能再納一房。
可女子卻不行,嫁人是大事,名聲也是大事。嫁人時名聲不好,在婆家的日子自然也是不如意的。
慕清染眯了眯眸子,手指微微一動,臉上染上笑意,“好吧,我不過是開玩笑,少將軍還是別見怪了,畢竟我想將軍也不想娶我這麼一個惡毒的女子吧。來,少將軍先聞一聞解藥,半柱香就能恢復了。”說着,拔了瓶塞,放在洛北辰鼻尖,讓其輕嗅。
瓶內的香氣很淡,卻很清新,讓人忍不住一聞再聞。
洛北辰嗅了嗅,過了片刻,見慕清染收回去,似是意味深長地道:“有時候,帶毒的薔薇可比清香的茉莉與海棠更吸引人。”
男子總是有着征服欲的,得到了權勢,就想征服女人,來得到更高層次的快慰。
而女人也都喜歡征服有權有勢的男人來得到心理上的滿足。
慕清染把瓷瓶收好,撩起芙蓉帳子,聞言,冷冷地回眸看了他一眼,“但帶毒的薔薇卻能把人毒死。”說着,拿起一側衣架上的衣服,到一側屏風後把衣服穿了起來。
洛北辰望着慕清染妙曼的身姿消失在屏風後,狐狸眸略略深沉了幾分。
等慕清染出來時,她已經把衣服穿好,取了火摺子來把*腳的羊角燈架裡的蠟燭給點了起來。
頓時,明亮卻朦朦朧朧搖曳着燭光,把室內給照亮了。
慕清染把燈架點好後,收好火摺子,才俯身看來,“少將軍,可好些了?”雖然時間不長,但他應該比之開始的手腳僵硬不能動要好一些了。
但她的話音剛落,整個人頓時一陣天旋地轉,背部抵住了柔軟的被褥,而正面卻見洛北辰那張俊美勝似女子的臉正懸空在她上方。
慕清染一驚,“你不應該這麼快就恢復的!”雖然用瞭解藥,但按理說不會這麼快就恢復自如,除非這人的身體素質好得過分。
可偏偏洛北辰就是這樣例外的一個人,他垂着漆黑的眸子,眼底暗沉如夜色,“你很遺憾?”
在邊疆戰亂之時,他連夜裡淺眠都是佩劍的;他曾中毒箭一天*都堅持抗敵活了下來。如今有了解藥,於他而言,不過瞬間便能恢復了。
他開始會中藥一是因着他考慮到慕清染不過是一介閨閣女子起不了風浪,中招也不會有事;二來也是慕清染動作太快。
“你想作甚?”慕清染瞪着他,她總覺得此時的洛北辰很危險,再不是開始那個能與她嬉笑怒罵之人,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冰冷的可怕,他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樣。
洛北辰目光鎖着她,他眼底猶如望不到邊際的荒野,又似見不到底的深淵,他慢慢地問道:“你是誰?身爲睦州侯府的千金小姐,卻懂得防身的武藝,還懂得醫理,調配毒藥。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說着,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扼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的視線與之持平。
“關你何事!”慕清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告訴我。”洛北辰一字一頓地道,語氣卻染上了寒涼,手指略略用力。
慕清染悶哼,她咬了咬牙,才道:“我便是慕清染,這些普通的防身之術是我央求我弟弟教的,我父親考慮他考科舉時會身體吃不消,特地請了人教了他些強身健體之術。至於這醫術,我也只是略懂,”她頓了頓,慢慢道:“我有記憶開始就是在江南了,我們家有請一個專門的大夫來給我們家看病,我當時懇求他教導了我一段時間醫術。”
其實她這身防身之術是前世因着政敵過多,她特地讓蘇城給請人教的。而醫術還真是她跟着大夫學的,那時候不過是爲了燁兒,燁兒體弱,又恐被人投毒了,爲母則剛,她當時爲了燁兒特地學習這些枯燥的藥理。
不過,她跟洛北辰說的也不算是謊言。父親當時的確是爲了慕清安請了人教習他,那大夫也的確存在,只是她根本沒跟他們學習過而已。
洛北辰聞言,這才手勢鬆了鬆,“是麼?”
“當然,若是不信,將軍自可以去江南問問我慕府之事。”慕清染自是不信這洛北辰會真去問,因爲此時的洛北辰看起來有些奇怪。
頓了頓,她嘲諷道:“洛少將軍這裝得可真好,清染真是自愧不如。裝成來看清染,其實不過是來探清染的底,如今清染如實相告,現在可是滿意了?若是滿意了便放開我,恕我不相送。”
洛北辰慢慢地放開了她,眸子自她身上一掠而過,淡淡道:“別跟我與他相提並論。他本就是來看你的,”頓了頓,他冷冷淡淡地看着她,“也不過是爾爾,不知他爲何就對你上了心?”
他這話跳得太快,慕清染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射性回了句:“什麼?”
洛北辰卻突然像想起來什麼,驀地擡手按住她要爬起來的身子,手指去扯她右肩的衣服。
慕清染羞惱,用力掙扎,“洛少將軍你別讓我看不起你,放開我!!”
“你聲音可以放得大點,最好把睦州侯府的人都給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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