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染緩緩慢慢地道:“若是洛少將軍不滿意這婚事,清染倒是可把定親的玉簪歸還!”
聞言,洛北辰的劍眉微微挑了挑,這個時候的他比往日的那個他,多了幾分清寒矜貴,隨隨便便的動作由他做來,都多了幾分貴氣。
“哦?是嗎?”頓了頓,他看了一眼她,“你很緊張。”
慕清染攥住手掌,掌心微熱,她不得不說,她的確很緊張。
這個人太過危險,她很怕他會突然出手,以這麼近的距離,和他的武功,她會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就會被殺死的。
“呵呵。當然。”她勉強地笑了笑。
“放心,我不會殺你。雖然,我很想試試,若是我真的殺了你,他會不會奔潰。”這般說着的時候,他的眸子卻染上了幾縷微光,映襯着他的面容越發的清俊無輝。
慕清染忍不住想往後退一退,這個人太過危險了,他身上蔓延着實質性的殺氣,毫無疑問,他剛纔那刻的確是動了想殺她的心。
“爲何不動手?”她卻不禁問道,問完她就想拍自己了,這是自己找死的節奏麼?
洛北辰移眸望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寒徹刺骨,“因爲,現在還不是時候。”
現在還不是最深愛的時候,不足以讓他的目的達到。
慕清染何其聰明,瞬間便明白了過來。因爲不是時候,所以他不殺她,但若是到了時候,他定然是會動手的。
“你——”慕清染喉間突然覺得有些乾澀了,她舔了舔嘴角,道,“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你不必知道。”洛北辰略略擡手,他的手指很漂亮,在這深夜裡也無法遮掩其的修長,他的手指碰到她滑膩的下巴。
慕清染本來想避開,但這個人不是那個洛北辰,她無法預料,若是自己移開,他會如何對她?所以只能眼睜睜看着他仿若*般勾起她的下巴,手指微微摩挲着。他長年練劍的手指留着粗糙的劍繭,磨得她微微的疼。
“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他湊近她的臉頰,在她耳畔低聲說道。
慕清染一驚,他那溫熱的呼吸讓她的身子不由輕輕戰慄了起來,連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她緩和了呼吸,道:“那你到底是誰?”她遲疑着,卻還是問了出來。
她纔剛問完,便感覺勾着她下巴的手立即轉爲了捏,她疼得眉頭不由輕輕皺了起來,那原本冷漠的氣息驟然變得暴戾了起來。
她不由暗暗叫苦,早知道這是個禁問的事兒,她就不說了。
“我是洛北塵,塵埃的塵。”就在她以爲他不會回答時,洛北沉慢慢地說道。
一個是高不可攀的星辰,一個則是棄之如蔽的塵埃。兩個簡直就是雲泥之別的存在。
慕清染似乎在他的聲音裡聽到了一股哀泣之意。
“原來是超凡脫塵的塵。”她喃喃說道。
洛北塵一怔,擡眸望入她的眼底,卻見她眸色明亮,嘴角略略揚起的微笑更是好似一道陽光,驟然照入他黑暗的心底。
他突然似乎有些明白爲何洛北辰會娶她了!這個女人就好似最亮眼的那抹陽光,讓人忍不住想把她納入懷裡深藏,汲取那份溫暖。
“爲何,爲何你會出現在洛北辰的身體裡?”慕清染繼續問道。
她是個大夫,自然知道這個人原本就是同一個人了。
洛北塵聞言,冷冷地一笑,“你想知道的很多。你以爲那個傢伙還能回來麼,不過是個慈悲的傢伙,這個世界本就該是弱肉強食的,他只是個可憐可悲又自私自利之人。你看,他連我的存在都不敢告訴你。”
不知他想到什麼,洛北塵好看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憤怒,“這樣的人,你還要嫁麼?”
慕清染微微一怔,擡頭看着他,卻驀地想起了昨夜那個笑容微暖的人。
他鄭重其事地說,你看,慕清染,我找到你了。
他溫柔地說,染兒,我很歡喜。
她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容柔和而溫暖,她一字一頓地道:“是的,不管他是什麼人,不管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我慕清染都嫁。”
洛北塵眸子驟然一縮,那雙狐狸眼裡的寒涼猶如驀地遇上了雪崩,頓時支離破散。
許久,他才壓着嗓子道:“很好,希望你能堅持到最後。”他的視線掠過她的頭髮,“那玉簪你且先留着吧,總有一天,你不會是還給我的。”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這具身體,早晚都會是我的。”
而是他。後面三個字他並未吐出,但慕清染又怎會不知。
他緩緩站起,動作優雅而矜持,好似一匹獵豹般伸展開他的身體,卻是再未看她一眼,轉身便自窗戶處掠出,再不見蹤影了。
他一走,空氣似乎都沒那麼凝滯厚重了。
慕清染忙鬆了口氣,整個人癱軟在*上,擡手摸了摸額頭的冷汗,她低低道:“這個人太可怕了……真是不想再見到!”
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只要她嫁給洛北辰,那麼她總歸是會再見到這個男人的。只是,她算是驗證了一件事,洛北辰定然是受了強烈的刺激纔會出現兩面化,而兩個性格迥異,但洛北塵卻似是跟洛北辰很不合。這件事也不知道他的家人知曉否?
這般想着,慕清染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剛纔經過洛北塵這麼一嚇,她的頭倒是越發疼了幾分。
不過,洛北塵不願她嫁,可她卻依舊是要嫁給洛北辰的。
慕清染給自己擦了點清涼的藥,這纔再沉沉睡去。
夢裡,她依舊走在繁華的花燈街上,來來往往都是年輕的面孔,她戴着面具站在街上,等待着屬於她的那個人。
然後一個戴着孤狼面具的男人揭下了她的面具,但等她看到那個男人取下面具時,她卻不由大叫了起來。
這個人,竟然是蘇城。
是她恨之入骨的蘇城。
他說,清染,嫁給我吧!
他說,清染,我要休了你。
慕清染忍不住捂住頭大喊了起來,她衝過去想要把這個人掐住,但他卻很滑溜地又跑到她身後繼續說,慕清染如何都抓不住他。
然後連慕蓮也出現了,她說,慕清染,你不過是有着一個好出身,你哪裡比得上我,蘇城是愛我的。
她說,你看,你的燁兒死了吧!
燁兒?慕清染望旁邊一看,便見那皚皚白雪的湖邊,一個小身影掉了下去,正在拼命掙扎着,大喊着叫救命。
她忙跳了下去,湖水冰寒刺骨,她卻拼命想要抓住燁兒的小手,但他卻緩緩地沉沒在冰涼的湖中。
她彷彿能聽到他的哭聲,說,娘,湖底好冷好冷,他也好冷。
“啊,燁兒——”慕清染猛地自*上坐了起來,手腳都有些發抖。
“小姐,你醒了。”迎春忙走了過來,她拿了溼帕子過來給慕清染擦臉,“您的燒好像退了,您先洗漱,晚點吃了早膳再喝藥,肯定能好起來的。”
比起迎春的興高采烈,慕清染面色微白,她一把抓住了迎春的手,道:“十小姐最近在幹嘛?”
迎春回道:“十小姐近來在討好四小姐,倒是跟九小姐不怎麼來往了。”
六小姐說的是在睦州侯府排行第四的慕清柔。
慕清染略略冷笑道:“她是想要藉着慕清柔去討好老太太,以爲得了老太太的庇佑就能跟娘抗衡了。豈知,老太太又豈是那麼好相與的,而且,慕清柔也不是個吃素的。”
慕清柔近年來討好老太太不過是爲了得到門足夠好的婚事,還有老太太的體己做嫁妝麼?要知道,女子的嫁妝可代表着以後在婆家的地位高低。
慕清染對迎春道:“扶我起來,我先去洗漱,晚點讓人去跟娘說聲,就說我這幾日病好後想去趟南華寺。”
她此時心裡想着的都是夢裡燁兒的那雙凍得青紫的小手,想到那還活着好好的慕蓮和蘇城,她就不禁冷冷笑了起來。
她的燁兒死了,他們還能好過嗎?
“是。”迎春忙應道。
夜裡,星辰璀璨。
慕蓮這兩日心情很愉快,她跟慕清柔算是有了一段不錯的關係,若是能讓她在慕老太太面前美言兩句,說不定慕老太太還真就把她給弄到身邊去了。
到時候慕羅氏和慕清染還能奈她何?她只恨自家姨娘的身份太低微了些,她若是是慕羅氏生的,還需要如此算計麼?肯定能過得更幸福。
不過,現在也沒關係,她會好好利用慕清柔的,到時候只要把慕羅氏扳倒了,還怕慕清染麼?
這般想着,慕蓮就沾沾喜喜了起來,她拉過被子蓋住自己便睡了。
連夢裡都是成爲人上人,把慕家都給踩在了腳底下。
突然,一縷縷細細的青煙被吹入,伴隨着一股異香彌散在了房間內。
慕蓮頓時陷入更加深沉的睡眠中,然後只聽得窗戶被緩緩被打開的聲響。
一道黑影動作麻利地躍入了房間內,快速地往*邊走來,在見到*上睡得香甜的慕蓮時,眸子微微眯起。
黑衣人迅速地揭開她的被子,把她從*上撈了起來,抗在肩膀上,便又自窗戶處跳了出去,又把窗戶關得嚴實了起來。
夜色好似墨汁,越發得濃稠了起來,涼風習習吹來。
黑衣人似乎對慕家府邸很熟悉,很快便到了一個人工湖泊處,湖上種植着幾株蓮花,此時幾個蓮花的花骨朵兒正亭亭玉立,荷葉下傳來陣陣青蛙的叫聲。
水波粼粼,把天上的明月倒映了下來。
黑衣人見四處無人,便從湖泊旁邊闢的一道石頭階梯往下頭,走到最後一層,湖水堪堪要把其的鞋子浸溼時,黑衣人止住了腳步,便蹲下身子,把身上揹着的人給丟了下去。
這迷香一遇水便會消失,哪怕是夏日,在夜裡頭被涼水一浸也會渾身一個激靈的醒來。
慕蓮醒來便覺得呼吸不上來,渾身浸泡在水中,更是冰涼不已。
她一驚,忙要爬起來。她以前也是學習過游泳的,她倒是不慌,她的游泳技巧還是不錯的。
她胡亂抓着,剛巧觸到一旁的石階,便要抓着爬起來,但豈料,她的頭驀地被人按住,直直按入了水中。
她被那下弄得一驚,張口喝了一大口湖水,湖水冰涼又帶着泥土的腥味,很是不好喝。
她努力把頭往上昂,“放……開……”
但她才露出水面,便又被人壓了下去,又給喝了一大口水。
黑衣人又把她提了上來,她忙喊道:“……救……命……啊……”
但她的力氣早已用盡,喊出來的猶如蚊蚋,她擡起被湖水刺激得疼痛不已的眼睛,看向那抓着她的黑衣人。
只見對方半蹲着,渾身都是黑色服飾,唯獨露出來的是一雙眼睛。
她還待看得更仔細,卻被人又給壓進了湖水裡,咕嚕嚕了喝了好幾口。
她伸出手來抓那人的腳,想把其也給拉進湖水裡,但那人似乎知道她想做什麼,一腳把她的手踩住,她疼得忍不住大叫,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又喝了一大口水。
她另外一隻手在水裡頭不停地拍打着,製造着聲響,想要吸引人的注意力。
慕蓮不知道自己這是得罪了誰,居然會有人半夜摸進家裡頭來害她,而且還把她折騰進這水裡頭,想要生生淹死她。
她真的很害怕,她還不能死,她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沒人能夠殺死她,一定會有人來救她的!她是不能死的。神明不會允許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安慰起了作用,在最後一次被人按進水裡頭的時候,踩住她手的腳移開了,她被人踢進了水裡,發出了砰地一聲巨響。
黑衣人看出有人被聲響吸引過來,便踢開了慕蓮,迅速地離開了湖泊。
的確有個男僕人半夜起來起夜,但卻聽到湖邊傳來很大的聲響,他有些好奇地過來看。
卻看到一個人正在湖裡浮沉,他不由大聲喊了起來,“來人啊,來人啊,有人落水了啊!”
等慕蓮從湖裡浮起來的時候,就聽得大喊,然後便有不少人奔了過來。
其中有個丫鬟認出來她,大叫道:“這是十小姐啊!快來救十小姐,去個人通知太太和老爺。”
慕蓮使着最後的力氣游到湖邊的階梯處,馬上就有人來把慕蓮給拉出來,她被兩個丫鬟攙扶着,她們還給她披上了外衣,畢竟她只穿了寢衣,此時渾身溼漉,衣服貼身,又有這麼多男僕在,若是被看光了肯定是要閨譽受損的。到時候,說不定他們今晚上這夥人都得滅口了!
慕蓮緊緊的抓住衣服,心底滿是恐懼,渾身發軟得厲害,她抖了兩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放鬆下來,她眼一翻,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十小姐,十小姐,”丫鬟忙扶住她下滑的身體,手指去探她的鼻息,見她還有呼吸,忙道:“十小姐暈倒了,我們趕緊把十小姐送回房間吧。”
另外一個丫鬟道:“等會太太和老爺都會過來,我們暫且等上一等。”
於是,兩個丫鬟便抱着慕蓮在湖邊等候着。
果然,那男僕的速度也挺快的,馬上就帶了慕羅氏和慕風光過來。
經過一番兵荒馬亂,終於把慕蓮給送回了房間,然後又夜裡請了大夫來看病。
大夫說,只是落水受驚了,又給開了壓驚的藥和風寒的藥,便又被慕家的人給送了回去。
慕風光此時坐在大廳裡,看着跪倒在地的幾個丫鬟,慕蓮的貼身丫鬟明月跪在最前面。
慕羅氏一拍桌子,怒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沒有人守夜的麼?爲何你們小姐會出現在湖裡?”
明月顫抖不已,她俯身叩首道:“奴婢也不知,奴婢就睡在外室,奴婢睡覺淺,就怕小姐有需要。今夜奴婢也是一樣,內室也沒有任何響聲,小姐更沒有出來。奴婢也不知道小姐爲何會出現在湖裡的,求太太明察!”
“我看你是睡死了,連你家小姐出去了你都不知道吧!”慕羅氏怒道。
“沒有,絕對沒有。剛纔來敲門的那位姐姐能爲奴婢作證,這門依舊是從裡面關上鎖着的。說明小姐根本就沒有從外室出去啊!太太,請饒命啊!”明月忙說道。
慕羅氏聞言,卻轉首看向慕風光,道:“老爺,你看,現在根本問不出什麼。看來這丫鬟也不知道什麼,小十應該不是從正門出去的。”
慕風光也聽到了,他何嘗不知道這丫鬟說得有可能真是真的,她也可能是無辜的。
但也不排除這丫鬟是跟外人勾結來害小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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