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薔薇,你去跟他說我是薔薇,他會見我的!”她微笑着哀求,懷抱着那一絲希望,眼裡卻閃過悲傷的神色。
“什麼牡丹薔薇!再撒野就找人把你拖走了!”警衛厭惡地警告她,真夠狠!竟然能找到這裡來?!
金薔薇被警衛的態度震懾住,她幡然醒悟,自己算什麼?又以什麼身份來見他?
她呆呆地站在鏤空的鐵門外,眺望着裡頭的景色,她甚至可以想像,智宸牽着程曦的手,踩着夕陽,漫步在這裡的情景。
心頭酸澀難當,只有站在這裡,纔是離智宸最近的地方。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
你還好嗎?你醒來了嗎?我只要能遠遠地看你一眼就好了……
想起往日點滴,她的視線又一次模糊了。
看一眼,都已經成了奢望。因爲一切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天空的烏雲壓得低低的,銀點般的小雨開始淅淅瀝瀝地飄落下來,很快就打溼了她的頭髮,落到她的肩膀,林溼了她的衣裳。
絲絲涼意將她裹挾着,混合着眼裡的淚珠,她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智宸——”她握着鐵門,拼命地搖晃着,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智宸——”
醫務室裡。
程曦笑容溫柔,將薄被拉高,剛好蓋在黎智宸的肩膀處。
都十天了,他還沒有醒來。這十天,她靜下來心,思考了很多事情,如果他一輩子醒不過來,她願意一輩子這樣守着他,等着他。
她也後悔自己的任性,在大家都健康的時候,沒有不留遺憾地真心真意地愛一場。
她蹲下身,將毛巾放在溫熱的清水中洗着,心情一點點變得沉重,她不知道這樣的狀態還要維持多久。但是無論多久,她都願意等他。
威廉醫生推開了門,“太太。”
程曦擡眸,看見他的手裡握着藥瓶,她問,“要開始掛水了嗎?”
“是的。”威廉醫生走到牀前,邊忙碌邊對她說:“少爺情況有好轉了,過不了幾天應該可以醒來。”
“真的?”程曦站起身,手裡握着剛擰乾的溫熱毛巾,“太好了……”她無比激動,用毛巾捂住了臉,騰騰熱氣氳溼了她的睫毛,她的視線模糊了。
然而她不知道,威廉醫生預測的,智宸還可能失憶,這種可能,有80%。
窗外,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點,大門口,傷口初愈的金薔薇站在雨中,熱切地凝望着院子裡的景色,嘶喊着病牀上這個男人的名字,她的心撕裂般疼痛着!
周嫂打着雨傘路過院子,無意間見到了她,微愣,趕緊往醫務室走去。
“太太,金小姐來了。”剛進門,周嫂放下雨傘,有些着急地說,“還在鐵門外站着呢!”這秋雨啊,越下越大了。
程曦微愣,放下毛巾,耳邊是越來越清晰的雨聲。
“她一個人來的?”程曦覺得匪夷所思,醫生說,她骨折,加抑鬱症,又剛割腕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這是作死嗎?竟然淋秋雨!
“我沒有細看。”周嫂還是有些同情的,畢竟之前她也是少
爺的未婚妻,也還算熟悉。聽說她父母雙亡,自己又被迫嫁給了黎覺,小姑娘命也挺苦的。
周嫂不時地瞅着門外,其實是希望程曦出去看一看的,這樣的秋雨淋下去,遲早得淋出病來。就算是勸她回去也好。
可是程曦卻在沙發椅裡坐下來,絲毫沒有出去看看的想法。
周嫂正想開口勸說,程曦卻擡眸看她,“叫陸揚送她回去吧,告訴她不要再來了,智宸很好,這裡有我。”
“您不去見見她嗎?”周嫂沒有經過大腦,本能地詢問。
程曦卻皺了眉,“我爲什麼要去見她?”她語意淡淡的。
明顯的不悅讓周嫂自知說錯了話,她連忙應聲,“對不起……我這就去找陸揚。”然後她拿着雨傘迅速走出了醫務室。
周嫂剛走,程曦拿起手機撥打了陸揚電話,“你去門口看看,把那女孩送回去,這裡的情況不要跟她多講,她畢竟是黎覺的老婆。”
“好的。”
掛了手機,程曦凝望着藥管裡的藥水,一點點失了神,那天是自己大意了,不該起憐憫之心。希望黎覺不要惹出什麼大事纔好。
院子裡,撐着大傘的周嫂看見陸揚的車從停車場駛了出來,她怕他要出門,加快步伐往門口走去,不曾想,那車在門口停了下來,而且大門也打開了。
周嫂加快了步伐,泥濘濺到她的褲腿上,涼涼的秋風呼嘯而來。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金小姐!”周嫂心疼地將黑色大傘撐到她的頭頂。
滿臉雨珠,狼狽不堪的金薔薇如同一具木偶般杵在那兒,直到周嫂喚她,頭頂的雨水突然被擋了去,她才勉強地拉回神智,“周嫂……”她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透心的涼傳遞過來,周嫂一陣心疼,“您不要來這裡了,一切都過去了,程小姐特別忌諱,少爺也很好,不用牽掛,照顧好自己,別這樣折磨自己了。”
“我只想見見智宸!”金薔薇激動不已,哀求地握住她,“求求你,讓我去看看他吧!我只看一眼!”
“周嫂爲難不已,看了眼旁邊的車,“程小姐派了司機,送您回去,別再這樣了,也不要再來了。”
“周嫂,我求求你了……”金薔薇的心撕裂般疼痛着,“我只想見見他,我聽說他中毒了,醒來了嗎?”
“陸揚!”周嫂無奈,只好對着旁邊的男人說,“送金小姐回去!”
“金薔薇情緒一下穩定下來,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今天的她,會是這樣被拒之門外,沒有任何人理解她心裡的苦,她沒有再胡攪蠻纏,淚水混着雨水,掩飾着她的狼狽,但即便是這樣,她已經是狼狽至極了。
陸揚替她拉開了副駕駛室的門車,“進去吧。”
“我有車。”金薔薇吸吸鼻子,努力剋制着情緒。
周嫂這才發現不遠處,停着一輛銀色賓利。她本能地意識到,那是黎覺的人。是探子!
“少爺很好,那點毒對於他來講又算得了什麼?犯不着在這兒尋死膩活的!”周嫂嚴厲地看着她,“你現在是黎覺的女人,少爺肯定不想見你。走吧!”
黎覺的女人,這樣的身份,是她一輩子也擺脫不掉的!
金薔薇轉身,走進了風雨中,走向阿桀的那輛車……
副駕駛室裡的她,渾身溼透,瑟瑟發抖。
阿桀蹙眉看了她一眼,“真夠狠的,都這樣了,也不讓你進去。”冰冷的話裡,沒有絲毫尊敬,也沒有半點憐香惜玉。
對於他的挖苦,金薔薇無心去理會。她只是覺得失落至極,她是冒着很大的風險來見他的。
車子開始啓動,離開了這裡,車窗外是狂風陣陣夾雜着瓢潑大雨,打在車窗上嘭嘭作響!
這一次,金薔薇不僅感冒了,而且一病不起!
淋成落湯雞的她回到郊區某公寓以後,並沒有迎來黎覺的虛寒問暖,反而是一臉的陰沉。
因爲阿桀的臉色不好看。所以事情的結果不言而知。
金薔薇上了樓。
“怎麼樣?”黎覺沉顏問阿桀,“他真的昏迷不醒?中毒很深嗎?”
阿桀蹙眉搖頭,擺出一副不太好分析的樣子,“我們都沒有見到他,太太被攔在外面,站了整整半個小時,結果淋成這樣了。”
“這麼狠?”黎覺摸了摸下巴,“是裡面的人不知道她來了吧?”
“應該是知道的。”阿桀回憶着,“最後有人出來了,太太似乎還在哀求她些什麼,但是那女人很嚴肅,還叫來了一輛車,打算送她回來。”
黎覺聽着,他的眉頭不自覺地擰緊了。這算什麼狀況?
“不讓見,那到底是有沒有那回事?”他坐入沙發椅裡,仔細地分析着,“那個出來的人是程曦嗎?”
“不是,是一個老婦人,應該是保姆之類。”
樓上,金薔薇扶着門,連打了幾個噴嚏,只覺頭昏眼花的,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找了身乾淨的衣裳,走進了浴室。
衝完涼從熱氣騰騰的浴室走出來的她,倒在牀上,疲憊地閉上了眼。
黎氏國際,高管會議室裡。
阿強站在講臺前,用幻燈片播放着一組組照片,以結束今天的會議。
他的這種講解方式,總能讓人一目瞭然,也很受大家歡迎。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大家有什麼好的提案,可以交上來,黎總會一一過目,親自審覈。”阿強聲音幹練,臨危不亂。
卻還是引起了幾個元老的懷疑,“黎總什麼時候回來?這邊的項目和巴厘島的項目比起來,都是需要他親臨指導的,和他交流不了意見,簡直沒法開工。”
“我已經把他的意見傳達給各位了。”阿強大手撐在桌面,脣角上揚,“黎總新婚,領了證還沒有舉辦婚禮,但是他這回可是帶着新婚妻子去的,對於他的行程,我也僅僅只是知道,並做不了安排。”
“原來是這樣!”有人恍然大悟,“度蜜月去了?”
“黎總娶誰了呀?”有人特別好奇,滿臉笑意,“我們見過沒?”
“對呀,到底是誰能博得黎總的芳心?”
阿強以笑而答,收拾着企劃案,轉身離開,剛走出會議室大門,就被等在門口的西裝男小驚了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