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皓凌見冷寂元站了起來,忙開了口,“你且看看,他是來幹什麼的。”
“是。”壓着心中的怒火,冷寂元點了點頭,忽的想起莫皓凌在這營帳中,轉頭看了看七爺,“七爺可要避一避?”
“不必了。”莫皓凌看着冷寂元,搖了搖頭。
“那好。”冷寂元點了點頭,看向門外,對着門外大聲喊了起來,“請鄒秦鄒都督進來。”
很快,鄒秦便帶着綁了的人走了進來,一走進營帳,還未說話,便看見了坐在營帳首位的莫皓凌,鄒秦愣了數秒,隨後趕緊跪在地上,“屬下不知七殿下在此,失禮了。”
“鄒都督快請起,我也沒說我在這裡,你且不知,不知者不罪。”莫皓凌說完,目光倒是注意到了鄒秦身後綁着的幾個小兵。
鄒秦自然注意到了莫皓凌的目光,看着莫皓凌說了起來,“七爺,屬下自知管教無方,這些人無視軍紀,傷了冷參將的人,我綁了他們,給冷參將送來軍法處置。”
冷寂元聽到這裡,心情更是激動,這小子這會兒送人來是什麼意思,在告誡他要依照軍法行事嗎?冷寂元這樣想,臉色自然好不到那裡去。
“你們同朝爲官,有誤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都不要在意,事情便也過去了。”莫皓凌看着鄒秦,這鄒秦擺明了是想大事化小的,這樣正好,鄒秦給了冷寂元面子,冷寂元也不好再說什麼。
“是,這件事的確是屬下的錯,屬下治軍不嚴,還請冷參將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這幫小兵一般見識。”鄒秦看出了莫皓凌的意圖,趕緊說了起來。
“事情過去就算了,這點小事,怎麼還勞煩鄒都督親自跑這一趟。”冷寂元聽着鄒秦的話,雖然不愛聽,卻還是得應承,此刻七爺在眼前,他也不敢造次。
“冷參將大人大量,鄒某佩服。”鄒秦看着冷寂元,拱了拱手。
“鄒都督快快請起,你我論起來,該是我來拜你。”冷寂元說完,趕緊走到了鄒秦身邊,扶起了依舊跪在地上的鄒秦,看了看身邊守賬的士兵,對着他們吩咐起來,“還不快給鄒都督的人鬆綁。”
士兵應聲而去,很快便給鄒秦帶來的人鬆了綁。
“鄒都督大概還有要事,我這邊也不像鄒都督的府邸,窮鄉僻壤的,也實在拿不出什麼來招待都督,冷某也就不留都督了。”冷寂遠想着一會兒還得跟着莫皓凌出發,殺殺北疆鐵騎軍的威風,自己更是不想多看鄒秦這人,打着官腔說了起來。
“是,冷參將還有要事,那鄒某就不多叨擾了,只是還有一事,庸王殿下且在我設在錦州的的府上歇息,聽說七爺一早來了錦州,卻不得見,派出多人尋找,一直未果,卻沒想七爺竟在這裡,今日相請不如偶遇,還請七爺跟屬下走一趟,去見見庸王。”
莫皓凌看着眼前的鄒秦,又看了看身邊的冷寂元,低了低頭,再次擡起頭的時候,雲淡風輕的說了起來,“庸王現在,如何?”
“很好,只是想念七爺。”鄒秦低頭回話。
“我與庸王,是兄弟,都說兄弟連心,庸王想念我,我自然想念庸王,你
且帶路吧!”莫皓凌說完,站了起來。
冷寂元見莫皓凌站了起來,也想站起來,誰知剛一有動作,就被莫皓凌的目光阻止住, 冷寂元愣愣,又安分的坐了下來。
鄒秦見莫皓凌已經走了下來,趕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莫皓凌點了點頭,大步走到前邊,鄒秦看着莫皓凌的背影,淡淡笑笑,轉身看了看冷寂元,告了辭便朝着遠處走去。
冷寂元看着走遠的莫皓凌和鄒秦,趕緊叫了兩個人小心跟着,想着剛剛莫皓凌的話,又拿起了作戰部署圖,看了起來。
不管庸王找七爺有什麼事,這場仗看來是必打無疑,得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行,不過庸王若是明白人,就應該跟七爺聯手擊退那些北疆鐵騎軍,鄒秦那邊,大概也有兩三萬的人馬,雖然作戰不一定管用,但是嚇人還是可以的,冷寂元想着,此刻是能坐等待命,剩下的事情。還得等七爺回來再作打算。
皓月皇城。
“你說什麼?朕的聖旨被北疆截了?”月帝看着剛剛從涼州來的探子,目光一沉,“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那曹相和喬大人他們呢?”
“回聖上,與那聖旨一起,被北疆人劫走了。”探子繼續回報。
“你先下去吧!”月帝說完,轉眼看向福公公與莫曉,“月陽郡主去擬旨,令待命錦州城外的左牟直接攻進錦州城,派趙涼將軍前去支援。”
“聖上,這樣一來,錦州就危險了,錦州的百姓也勢必在水火之中。”莫曉聽到月帝的話,趕緊跪了下來。
“那幫北疆人,朕真是小看了他們,隔着一個錦州,居然又跳到了涼州,截了朕的聖旨,居然還順道帶走朕的大臣,朕真是大意了,這樣有孔便入的軍隊,朕不能讓他們興風作浪,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讓他們徹底消失。”月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莫曉,“你去擬旨吧!”
“是。”
莫曉應了一聲,便走向偏殿,此時多說無益,看來月帝早就準備好了走這一步,派了左牟做錦州南邊駐守,表面上是聽了她的建議,實際是在錦州城南邊安插了一個隨時可以引爆的炸彈,至於趙涼,他可以隨時利用,隨時發兵,任憑北疆那些人鬧,有左牟橫在錦州城南邊,再鬧也鬧不到涼州。
只是這月帝,下了這道聖旨,就是全然不顧錦州城的安危,錦州淪陷,那些百姓也就隨之淪陷,不僅僅是這些,還有莫皓凌和莫皓庸,還有那些被劫持的大臣,這些,他都不顧了嗎?
即便是到了最後一刻,也不能這般……
莫曉想着,拿着筆的雙手竟然發起抖來,看着殿內的月帝,似乎下定了決心這般做,她該做些什麼才能扭轉這個局面,想了半天,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不行,不管怎麼說,用什麼辦法都不能寫這聖旨,這不是聖旨,這是一把鋒利的刀,可以貫穿整個錦州城的刀。
莫曉想着,直接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走到月帝面前,跪了下來。
“聖上,這道聖旨,奴婢不能寫。”莫曉說完,不敢看月帝精光的眸子,趕緊低下了頭。
“爲何不能寫,你不寫,自然有別人來寫。”月
帝似乎看出了莫曉的意思,看了看福公 公,福公公快速走了過來,“福公公,郡主怕是累了,這道聖旨,你來替朕擬。”
“不……聖上,奴婢……奴婢有更好的辦法,不用屠城的辦法。”莫曉說完,趕緊站起身攔住了福公公,不能屠城,莫皓凌還在錦州,莫曉想着,又說了起來,“七爺和庸王,一定會想辦法打敗鐵騎軍,聖上,他們是您的孩子,您就不相信他們的能力嗎?您相信他們一回,他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了。”莫笑一邊說着,一邊緊緊地抱着福公公的大腿。
“行了,你且說說,如何相信他們?”月帝看着莫曉抱着福公公的大腿,嘆了口氣,對着福公公擺了擺手,福公公點了點頭,看了看莫曉,又對着莫曉搖了搖頭,這才走出了內殿。
莫曉見月帝還願聽自己說話,趕緊說了起來,“奴婢知道,聖上願意聽實話,但是奴婢能說的實話就是,不知道。”
“那你爲何篤定,庸王和老七不會讓朕失望。”
“他們是聖上的兒子,身上流的是聖上的血脈,聖上如此英明果斷,庸王和七爺也不會差,而且他們都在錦州城,錦州的情況他們是最清楚的,聖上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兒子啊!”莫曉說完,忙着給月帝磕了一個頭,“派趙將軍去錦州,大量的士兵要長途跋涉,皓月與西谷剛剛經歷了大戰,還在恢復期,這樣會動搖國本的。”
聽到這裡,月帝忽的嘆了口氣,這些道理他早就知道,可現在不這麼做,還能如何?月帝想着,看着莫曉,淡聲問了起來,“你且說說,還有什麼好辦法改變局面?”
“有辦法,等,等着錦州再傳來消息。”
“你就這麼相信庸王和老七?”月帝說完,好奇的看向了莫曉。
“聖上之前與奴婢打了一個賭,聖上可記得。”現在她不在錦州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錦州城究竟是怎麼個情況,所以很多事,他不敢妄言,現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爲庸王和莫皓凌爭取一些時間,不管他們是否成功,只要能爭取到時間,就算自己死,也是值得的。
“朕記得。”月帝點了點頭。
“如果奴婢記得沒錯,奴婢是贏了,今日何不在與奴婢賭上一賭?”
“你想賭什麼?”
“賭錦州,錦州必能在庸王和七爺的手中安然無恙,那些北疆人,也會被庸王和七爺剿滅。”莫曉說的信誓旦旦,心裡卻一點底兒都沒有。
“若他們沒有完成呢?”
“若他們沒有完成,奴婢願受責罰。”
“既然你這般說了,朕便跟你賭上一賭。”月帝說完,深不見底的眸子看向了莫曉。
莫曉看着那眸子,卻沒有退縮,眼光直直的看着那眸子,即便她心裡真的沒底兒,也要佯裝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庸王和七爺在錦州,與北疆對抗,打的是真槍實彈的仗,而此刻她與月帝,打的卻是心理戰,這場心理戰,她必須打贏。
月帝終於沒在說完,莫曉依舊抄書,現在只有抄書能讓她靜下心來,在承明殿待了一天,卻一個消息也沒有收到,不管好的壞的,都沒有收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