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聽到莉朵的話,慢慢走了出來,“公主,他對你這般無禮,我們是不是得教訓一下他?”
“不。”莉朵看着遭襲消失於黑夜中的莫皓凌,擦了擦臉上的餘淚,“他現在只是還不明白,我是認定他了。”
“可是公主……”
“別說了,我想一個人先靜一靜,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莉朵說完,轉身走開。
布蘭見莉朵離開,趕緊跟在莉朵身後,快步離開了幽雨閣。
香閣。
“郡主,吃點東西吧!這幾天您瘦了好多,手上這傷也不見好。”翠竹一邊幫着莫曉將手上的傷口換好藥,一邊看向小花,這幾天小花長大了不少,一直忙進忙出的幹活,幫了她不少忙。
“我不餓,別讓小花忙活了。”莫曉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儘管這幾日翠竹一直幫着她小心護理,卻還是化了膿,若是以前,她看着這傷口大概會瘋,可現在,卻全無感覺,想着那日承明殿前月帝對莉朵的承諾,早已心如死灰。
“郡主,您沒事吧!”翠竹將最後一種藥塗好,便取了紗布,包在了莫曉的手上,擡眼看着莫曉空洞的眼,眉頭皺起,輕聲說了起來,“郡主這是怎麼了,錦州大捷,這是好事,郡主連日奔走這事,現下有了好的結果,應該高興。”
“我挺好的。”莫曉聽到翠竹如此說話,嘴角強扯上揚,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翠竹嘆了口氣,拿起手中的藥瓶走了出去。
莫曉見翠竹的背影,她大概是不會明白她的心思的,莉朵大概也是愛慘了莫皓凌,不然也不會這般對莫皓凌,莫曉正想着,只見窗外的月光下,把一個人影拉的好長好長,莫曉一愣,快步走到窗前,只見那窗前,竟是莫皓凌的身影。
“曉曉。”見莫曉走了出來,莫皓凌經久不化的冰山臉終於有了些變化,一直陰沉的眸子也變的有了一些光彩。
“你回來,聖上知道嗎?”莫曉看着莫皓凌,淡聲說了起來。
“他知道與否,不重要。”聽見莫曉這般說,莫皓凌忽然有些失望,想起多年與母妃的相離,剛剛融化的臉上又變得冰冷起來。
“他知道不知道,重要不重要,你心裡明白的很,他是誰,是一國之君,你做事如此魯莽,他會怎麼看你,莫皓凌,都說你是一國之將,是奇才,是戰神,可爲何此刻這般糊塗,滿朝上下,瞪大眼睛看着你的人有多少,你竟這般不知進退,好讓我失望。”莫曉看着莫皓凌,毫不客氣地指責起他來,剛剛莉朵公主那般張揚,鬧出了動靜,怕是雜物處那邊早就發現了莫皓凌,這宮中,雜物處最是八卦,她敢保證,不到天亮,他回來的消息便全宮皆知。
“跟在他的身邊才幾日,說話做事,竟有幾分像他了。”莫皓凌看着高處的莫曉,眼中竟有着幾分讚賞。
“莫皓凌,你怎麼這般……”看着莫皓凌的眼,莫曉再次淪陷,話到嘴邊,終
是嚥了回去,他在錦州被困幾日,她便在這皇城中煎熬幾日,如今看着他全身而退,除了感謝上蒼,她甚至別無所求,想到莉朵和月帝的話,莫曉看着莫皓凌,淡聲說了起來,“你這般說話,若是聖上聽到,該如何看你?”
“曉曉,這幾日,你在父皇身邊,費了多少心思,出了多少主意?辛苦你了。”莫皓凌看着莫曉,淡聲說了起來。
“我說的,做的,都是能力所及,不僅僅是你,庸王那邊,我也沒少走動,你不要多想,莫皓凌,我累了。”莫曉說完,轉身走向了屋裡。
不能再看他了,更不能在聽他說話了,若是再看再聽,一定會淪陷,他是莉朵的,若爲他好,便要放手,莫曉想着,只覺整顆心臟像被撕裂一般,疼痛的無以復加,許久,那疼痛也沒有散開,而是傳遞到她身體的各個角落,讓她整個人都疼痛不堪。
不能再見面了,明日,便求聖上放了她,莫曉捂着發疼的心臟,死死的咬着脣,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定,明日,一定要離開這裡。
不知過了多久,莫曉終是忍不住,走到了窗前,此刻的窗前,清明一片,再也沒有莫皓凌的影子,他大概也是失望了,因爲她剛剛對他說的話,他是生氣了?因爲剛剛跟他提到了庸王?生氣了也好,生氣了,便會失望,人一旦失望,便會死心。
莫曉想着,垂下頭,再次擡起頭的時候,眼淚早已爬滿了臉龐。
忽的一陣敲門聲,打算了莫曉的思緒,儘管外邊有翠竹和小花,莫曉還是趕緊擦了一把臉,一陣開門聲響起,翠竹大概是去開門了,正想着,小花忽然拿着一個錦盒跑了進來。
“郡主,我能進來嗎?”小花站在門外,看着莫掩着面,不敢貿然進去,只好在門口開了口。
“我累了,有事明天在說。”即便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哽咽的聲音還是掩藏不住,莫曉不敢多說話,只好不再說話。
“郡主,剛剛有個人來送這錦盒,說是郡主丟的,特意來送還郡主。”小花說完,將那錦盒放在了地上,“那郡主好好休息吧!有事便叫我。”
“嗯。”莫曉點了點頭,見小花往遠處去了,這纔看了看地上的錦盒,那錦盒不是莫皓凌總給她的嗎?怎麼會在這裡,剛剛敲門的是莫皓凌?不,不可能,莫皓凌不會親自做這種事。
快步走到錦盒前,將錦盒打開,只見那把匕首依舊安靜的躺在錦盒裡邊,而那匕首地下壓着的字條,着實讓莫曉一愣,這錦盒,莫皓凌原封不動的拿回來,是什麼意思?莫曉疑惑之際,一陣風吹過,竟吹動了紙條,那紙條被打開,莫曉一看那字體,竟是莫皓凌的。
莫曉看着那字跡,腦中瞬間想着前幾日的事,這錦盒不是被北疆的鐵騎軍攔截去了嗎?前幾日她看到的奏摺中,似乎提到過一些這樣的話,這奏摺是她先看到的,怕月帝多心,特意沒提,可她心裡是知道的,這會兒卻在莫皓凌手中,還有那匕首,簡直讓她驚喜,難道說,
是莫皓凌特意找回來的?
心急的想着,便將那紙條拿了起來,只見上邊寫着,“吾妻之心,其夫懂矣。”
這……這算是什麼,莫曉看着那自己,心裡的小鹿開始來回亂撞,剛剛將心中的陰霾撞散,趕緊將字條緊緊收在手中,看着那錦盒中的匕首,又像是見到寶貝一樣,將那匕首小心收好。
這什麼夫妻的……莫皓凌究竟在說什麼。
莫曉咬了咬脣,小心翼翼將剛剛收好的字條又拿了出來,原本以爲他是一塊榆木疙瘩,沒想到竟能寫出這樣的話,他這心裡,究竟都裝了些什麼,本以爲都是打仗用兵,計謀策略,卻沒想,還有這般暖人的兒女情長。
莫曉想着,嘴角掛上了甜蜜的笑,想着莫皓凌的臉,又看了看莫皓凌的字,莫曉躺在牀上,抱着那字,便香甜的睡去了。
第二天寅時,窗外再次響起了腳步聲,莫曉知道是接她來的,換上朝服,快步走了出去,這一夜睡得倒是安穩,只是睡得尚淺,只要有一點聲音,便會起來。
“郡主醒了?福公公這會兒着急見你,現在人已經往這裡走了。”翠竹見莫曉早已穿戴整齊,鬆了口氣。
聽到腳步聲,莫曉便聽出那是福公公的聲音,只聽那腳步聲越老越緊,莫曉直接走到了門口。
“郡主,請恕老奴無禮,來這裡等着郡主。”福公公行了禮,“剛剛宮外傳來奏報,三殿下病重,聖上不放心,這會兒眼看着上朝又走不開,還請郡主替聖上走一趟。”
“這……”莫曉看着福公公,只見福公公掏出了出宮的令牌,遞到了莫曉手上,這三殿下,便是月帝之前廢除的太子莫皓擎,自從他的太子之名被廢,便很少到宮裡走動,月帝倒是也不見他,這會兒病了,倒來了信兒,這事,倒是讓莫曉看出了問題,一是三爺此刻病的是真的嚴重,是手無策才救助於月帝,二是,月帝依舊重視三殿下莫皓擎,即便,他想過坐上他的位置。
這人心,果真難以猜測。
莫曉想了想,這一趟倒地是走還是不走,不走,該是抗命,可她畢竟是女眷,隨便說個什麼女德,便也能搪塞過去,走呢!卻又不知道月帝腦子裡究竟想的是什麼,這一走一留,着實難辦。
“郡主,這是聖上給的恩典,聖上想着郡主的心思,這事還非要郡主去才行。”福公公見莫曉猶豫,笑着提點着,“郡主早些出宮,還能多些時候。”
聽到福公公最後的提點,莫曉笑着點了點頭,這事月帝給她找理由出去呢?這月帝,什麼不好找,卻找這樣的理由,算了算了,不管什麼理由,能出這皇宮就行,快速接過福公公手上的令牌,看了看翠竹和小花,“那我能帶着她們出去嗎?”
“郡主出宮,身邊自然要有伺候,帶着自己的丫頭有何不可。”福公公說完,看了看翠竹和小花,“老奴還有事,就不叨擾郡主了,轎子就在外邊,老奴已經吩咐好,郡主在宮外,自當注意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