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一身雪白的沒有一絲雜質的雪紗裙,臉上帶着一個半透明的面紗,腦後以一根白玉簪子將及臀的雲發綰了個簡單的髻,雪白光潔的額前綴着一個小指指甲蓋大小的水藍色的玉。面紗下的容顏雖然看不見,但是,但從這個仙女般的氣質上來看,明眼人也能猜測的出,那若隱若現的白紗下將有着怎樣的絕色容顏。
一時間,狩獵場的入口處陷入一片寂靜無聲之中。中間甚至還隱隱的夾雜着吸氣吞口水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讓羅天臉上的溫和之感漸漸龜裂。羽兒是他的,這些個人竟然敢褻瀆她?
羅羽察覺到羅天的情緒波動,拉着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示意他別在意。羅天不悅的低頭看了她一眼,但是卻也很明白現下的局勢,清了清嗓子,聲音溫和卻也不失威嚴:“陛下還沒有到嗎?”
這根本就是明知故問,皇上要是來了的話,你這宰相還能在這?而他們這些比你都還小的官,還能在這裡?雖然衆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問題,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這樣說出來,即使諂媚的爭先恐後的回答道:“沒,還沒呢!時辰還沒到,所以陛下與各位王爺都沒到!”
但是就在這人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後方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以及馬車車軸的嘎吱聲。接着一個聲音尖細的聲音從羅天與羅羽的背後傳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貴妃娘娘千歲!”
在那太監的聲音剛落,所有官員以及衆位家屬都恭敬的跪趴在地上大呼着。就連羅天這個手握重權的宰相也不例外的恭敬跪倒,高呼萬歲。
羅羽跟隨着羅天跪伏在冰冷的雪地上,蒙着面紗的臉上滿是不情願。哼,該死的封建社會,見誰都是跪,整天就知道跪,想她以前是多麼的威風……倏的,羅羽的身子一僵,以前?以前是怎麼回事?她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了?爲何老是生出這樣的奇怪念頭?
“羽兒?羽兒?皇后娘娘在問你話呢!”陷入迷茫的羅羽被羅天猛地一喊,猛然間回了神。這才發現,所有的人都已經站了起來,就只有她還傻傻的跪在地上,羅天半蹲在她的身邊,眼露擔憂的看着她。羅羽朝他笑着搖了搖頭,然後轉過頭,溫婉的向在她面前三步之遙的身着明黃鳳袍的清麗高貴的女子道:“民女羅羽叩見皇后娘娘!”
“羅羽?呵呵,羽兒就是羅相一直藏在府中不願示人的愛女吧?”聽了羅羽的話,皇后手掩朱脣嬌笑着來到她的面前,一臉和善的將羅羽從雪地上扶了起來,鳳目中流露出淡淡的心疼:“羽兒快起來,這麼冷的天氣還在地上跪了這麼長時間,也不怕着涼了!”
剛將羅羽扶了起來,又轉過身,對着羅天佯怒道:“本宮一直以爲羅相定是很疼自己的女兒,今日一見卻也不過如此!”
“娘娘教訓的是,是臣的錯!”沒有一絲的爭辯,羅天垂着眼睛謙順的應到。態度好的讓人挑不到一絲的毛病,見此,皇后的鳳目中閃過一瞬的暗沉,但是很快就被她掩飾下去。擡起玉手在空中虛扶一把道:“羅相這是哪裡的話?本宮只是覺得羽兒妹妹很合本宮的意,一時間到還忘了她的身份了!還望羅相別太在意纔是!”
“皇后娘娘這是折煞臣了!”順了皇后的意,羅天直起身軀,和煦的會這話。
“哎呀,姐姐,您這是做什麼呢?皇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您再在這耗下去的話,誤了時辰,那可就不太好了!”忽然在皇后的身後,一個讓人聽起來膩死人的聲音喊道。
羅羽循聲望去,一個穿着明黃色繡着大紅牡丹的妖豔女子,只這一眼,她就猜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份,她就是入宮不到一年就被當今聖上封爲僅次皇后之下的皇貴妃的東楚國長公主——東之璃,可見此女子的手腕是多麼的高。不過轉念一想,羅羽不僅在心中自嘲,後宮中的女子,爬上來的人,有哪個還能是簡單的人?
正在看着東之璃的羅羽忽然感覺到一個犀利的視線投射在她的身上,憑着感覺望去,就看到一個面相冷酷俊美身着龍袍的男子,正目光犀利的看着她。對上他那漆黑的眼瞳,羅羽的心感到一顫。是她的錯覺嗎?剛剛她似乎看到了有一絲殺機一閃而逝!擺擺頭,錯覺,一定是錯覺,他們從沒見過面,怎麼會要殺她?
“羽兒妹妹,那麼咱們就在狩獵場見吧!”皇后面上有些不悅,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是一副母儀天下的溫和樣子。將羅羽的白皙嬌小的玉手牽了起來,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面目不捨的轉身離開。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皇貴妃娘娘!”
又是一陣震耳的呼聲,終於這三個大牌人物走了。
從地上站起來的羅羽,撅着嘴抱怨道:“爹,膝蓋跪得好疼!”說着還伸手揉着膝蓋,與其他的千金小姐不同,羅羽每次只是抱怨一下就好,這一點羅天很明白。所以在聽了她的話,羅天屈起右手的中指,敲了她的前額一下,笑道:“誰讓你在這種時候還能走神的?活該!”
“唔…爹怎麼這樣?”羅羽扶着額,睜着大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嗔怪道。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今爲南國一年一度的冬獵大會,無論男女老幼,只要得了第一名,朕必滿足他(她)一個願望!君無戲言!欽此!”
巳時剛到,所有聚集在圍場高臺下的人,皆是身著一身騎裝,除去大部分女子之外,其中竟然還有幾個穿着精緻女騎裝的千金小姐。此時他們正身子颯爽的坐在馬上,就等着皇上的一聲令下。
坐在僅次於皇上皇后以及皇貴妃之下的羅羽,身上披着雪白的絨毛披風,露出的半張臉被凍的通紅,但是大眼睛卻精神奕奕的看着臺下。坐在她身邊的羅天正一臉寵溺的望着她,不時地羅羽轉過頭問些她不明白的問題,羅天皆是耐心的回答着。
“冬獵大會,開始!”
隨着皇帝的一聲令下,臺下雪塵飛揚,陣陣紛亂的馬蹄聲在臺下響起,漸行漸遠。
等待是很無聊的事情,雖然那些留下的各家小姐都會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但是,羅羽卻不願意去。準過頭看向一直悶着頭喝着酒的羅天,好奇的問道:“爹和我說說南國的事情吧!”
“羽兒想知道?”羅天放下剛到嘴邊的酒杯,看了一眼一臉期盼的羅羽一眼,轉開視線,轉着手上的酒杯問道。見她點頭,這纔開口慢慢敘述:
“南國現在的皇上名叫南傲竹,他與一年前繼位。先帝共有三子,除去當今皇上之外,還有就是雲王南傲雲,以及賢王南傲閒。”頓了頓,看了羅羽一眼,見她聽得專注,復又接着道:“除去我之外,朝中大臣基本上都被換過,可以說當今皇上是一個有着遠大抱負的人。”
“遠大抱負?”這四個字不知爲何給她很深的感觸,似乎曾經她也被人這樣說過,可是似乎又不可能。但是,真的很熟悉。倏的,羅羽想去之前南傲竹那如鷹一般犀利的眼神,心一顫,這個人,真的不簡單!
“雲王到!”遠遠的一個聲音高聲喊道。話音剛落,一個華服翩翩的如仙人一般的男子從天而降,伴隨着低沉悅耳的男中音:“皇兄,雲弟來遲,還望皇兄恕罪!”
“哈哈哈…雲弟能來皇兄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怪罪?快快入座!”令羅羽不敢相信的是,一直到現在很少露出笑臉的南傲竹,卻在此時笑得異常開心。
“是啊雲弟,皇上可是一直都在盼着你呢!”皇后也在旁邊笑着說道,只是那雙眸卻有意無意的瞥向羅羽這邊,似乎在向南傲雲暗示着着什麼!
一直都將視線注視在南傲雲身上的羅羽,根本就沒有發現皇后的小動作。此時,她的心正在‘砰!砰!砰!’的劇烈跳動着。不知爲何,眼前這個人,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只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不知爲何,此時羅羽的心裡冒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金風玉露一相逢,更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