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的時候,鬱華錚突然說話。“我覺得如果我們四個只是單單表演舞蹈的話,並不能看出多少驚人之處。畢竟三位自小便是養在深閨的小姐,定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然四人同時鬥舞新奇了點,但是也無外乎就是舞蹈。再過精美,還不是相差那麼一星半點。到時候爲了顏面,來個平局,又有什麼意思。”
鬱華錚一席話說的所有人不約而同點了點頭。就連其他三個人也都默不作聲。雖然各自的心裡都認爲自己會跳的最好,但是卻也不敢低估其他人。
“那華錚是什麼意思?”皇帝開口問道。
“要比就比有意思的,所有人都未曾看過的。”鬱華錚淡淡的說着,將所有人的興趣瞬間勾引了起來。
“哦?”皇帝疑惑的看着她,“那到底是什麼呢?”
掃視了周圍的人一眼,最後鬱華錚一字一頓的說道:“邊彈奏邊表演,如何?”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瞬間開始人間鼎沸。從來未曾聽說過一邊彈奏一邊跳舞的,彈奏就是彈奏,表演就是表演,如何能混爲一談。這可是從未見過的新鮮事。
屈恆聽後,嘴角一勾,看着鬱華錚的神情似乎多了一抹欣賞。雖然他對鬱華錚的舞蹈有信心,可是想要勝出也實在不易。即使這朝陽殿中,天下人的眼皮子底下,爲了應和各國的君主,昧着良心說假話也是會有的。
這四人之中,合珠有西疆國做靠山,季紫諾自不必說,她是大禹國的公主。而連碧明顯是大禹國的皇后所支持的對象。最沒有勢力的便是唯有鬱華錚一個人。如果她們四個跳的都好,那邊實在不好爲她說些什麼。說也也會讓天下人以爲自己愛屋及烏。
如今鬱華錚要求增加難度,一些人便會由此相形見拙,即使衆人想爲其說話,也是無從說起的。所以說,鬱華錚此舉,勢在必行。
皇帝也是一怔,從未見過這樣的表演,演奏就是演奏,演奏搭配着京劇倒是聽過。但是搭配着舞蹈,這還是第一次聽到。
看下面的人議論紛紛,其他三個丫頭沒有一人說話。皇帝輕咳了一聲,瞬間,整個殿裡便安靜了許多。
“合珠,連碧,紫諾。你們怎麼說?”皇帝直接開口問道,徵求其他三個人的意見。
最先開口的是合珠,她轉眸看了看鬱華錚挑釁的目光,一賭氣便說道:“如此甚好,合珠也以爲單獨跳舞甚是枯燥。”
皇帝一聽不由得一怔,最後點了點頭。
季紫諾見合珠已經應承下來,也開口道:“父皇,兒臣也同意。”
當季紫諾說完後,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開始投向連碧。連碧似乎也察覺到了其他人的注目,眼神偷偷一掃,掃過屈恆的方向,見他臉色緩和,似乎嘴角還帶着微笑。難道是同意鬱華錚的提議嗎?
就在連碧審視的過程中,屈恆突然眼神一轉,目光直接射到了連碧的身上。
接觸到屈恆的目光,連碧如同是個小偷一般,心裡小鹿亂撞般的轉過了頭,焦急的躲開屈恆的目光。
屈恆眸子一沉,看着連碧的目光開始深邃起來。就在他審視連碧的同時,感覺到一股刺骨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脖頸一冷,眼神迅速調轉,看到了鬱華錚仰頭看着他。那目光中有揶揄,有譏諷,總之,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屈恆看到鬱華錚正盯着自己,不由得淡淡一笑,用力回看着她。
感受到屈恆無賴般的眸光,她用力剜了他一眼,最後轉過頭不去看他。
“連碧,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皇后看着臉色紅潤的連碧,開口詢問道。
連碧一驚,頓時本來紅彤彤的臉瞬間變得刷白。如果讓皇后娘娘知道自己的心思,恐怕以後都不能再出現在宮中半步了。
“皇后娘娘贖罪,連碧只是一時失神,並沒有什麼事。”她輕輕開口,語氣淡淡的,乖順的好似沒有一點脾氣。
“沒事就好。那華錚的提議,你覺得如何?”皇后繼續追問。
連碧這次並不敢再東張西望,立即回道:“連碧也同意鬱小姐的提議。”
皇后一聽這話,臉上現出了一抹笑意。連碧算是她舉薦的,如果這四個人中只有她不能接受的話,皇后自認爲臉上會無光。如今,連碧同意了,心裡應該也是有贏得把握吧。
“好,既然你們四個都同意了,我們這些觀賞折就更沒有說不的權利了。”皇帝臉上一直帶着一抹淡淡的柔和。“如今,要什麼樣的樂器方能彰顯各自的本事呢?”
“我用琵琶。”合珠郡主最先開口,如果是能演奏能跳的,相對於其他的樂器來說,琵琶當真是輕鬆了很多。只要抱在懷裡,而後隨意轉兩下便可。
“我用笛子。”季紫諾靈機一動,選了一個更爲輕便的樂器。
連碧見兩位已經選擇了樂器,看了看鬱華錚,終究是沒問想讓,開口道:“那連碧便用蕭吧。”同樣也是輕便好拿,且儘量不會影響到她們舞蹈的樂器。
皇帝點了點頭,轉頭讓身後的一個老太監去準備着。吩咐後,這才問道:“華錚,你要用什麼樂器?朕看她們可都是有準備的,不讓讓朕給你提議一個樂器如何?”
鬱華錚輕扯嘴角,搖了搖頭說道:“多謝父皇,但是華錚不想用父皇想的那件,想用箜篌。”
“箜篌?”皇帝聽了這話,眼睛差點沒掉出來。每個人都在選擇輕便小巧的樂器,她可倒好,竟然挑了一個最爲笨重的。
“你確定嗎?”皇帝再次開口,確定她的決定是否堅持。
“當然,箜篌被稱爲鳳首,華錚一定會贏得比賽。”鬱華錚信心滿滿。
忽然,在她的記憶深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在一所華麗的房子裡,默默的彈着箜篌。旁邊一個美豔到了極致的女子在說着:“對,就是這樣,錚兒,你對箜篌有天份,但是要記得,不論演奏什麼樂器,都要投入感情。這樣纔算是技藝的最高境界。”
“嗯,我知道了,孃親。”稚嫩的孩子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美婦人回答着。
這一段記憶的碎片很短暫,可是卻真真實實的存在過。鬱華錚一下子陷入了思考,難道那個小女孩是自己?如果真的是自己,那麼那個美婦人便是自己的孃親了。在這段記憶中,雖然知道孃親是頂美的,可是從始至終卻始終看不到孃親真實的臉。
鬱華錚本人的記憶都是零星片段,大部分都是癡傻的童年時光,以及看到季平原後的瘋狂模樣。從未有過幼年時候的一星半點記憶,以前她以爲是自己太過年幼,所以沒有記憶,如今看到,倒不像是那麼回事了。
皇帝嘆了口氣,既然鬱華錚如此肯定的回答,他想要反駁已經是不太可能了。
“華錚,既然你這麼自信,那麼朕便相信你。”他吩咐下面的人將宮裡最好的箜篌給鬱華錚拿來。
不一會兒,兩個人便將一架足有二十五根弦的豎式箜篌給搬上了大殿上。據說,這架箜篌是早已死去幾十年的最有天賦的箜篌大師劉義所做。劉義死後,此箜篌一直輾轉各國之間,後不知何原因,被大禹國皇帝所收藏。
此箜篌聲音絕谷,不會彈奏之人是斷斷不能將這架箜篌最絕美的音調給彈奏出來的。
鬱華錚款款而拜,輕聲謝道:“多謝父皇,華錚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皇帝點了點頭,見鬱華錚表現輕鬆,多少放心了一點,“起來吧。”
鬱華錚徐徐而起,清亮的眸子定在那架箜篌上面。好似這架箜篌似曾相識一般,就好似剛剛在記憶的碎片中看到的一樣。
這把箜篌雖然一看便知是老物件,但是描金的紋路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好似一種圖騰一般,讓人不免多看幾眼。
“父皇,這架箜篌您是怎麼得到的?”就在其他三個人都摩拳擦掌的時候,鬱華錚卻一直未能從這架箜篌個的影子中走出來,所以不顧已經要開始的比試,開口問道。
聽到鬱華錚的話,每個人都奇怪的看向了那箜篌。唯有一個藍色的身影幽邃的眼神看向了鬱華錚,他眸中的驚訝和懷疑越來越濃,盯在她的身上,好久好久。
“這箜篌是在三年前,朕無意間在民間得到的。怎麼,華錚見過嗎?”皇帝有些精明的眼睛投向了鬱華錚。
鬱華錚思慮再三,如今腦袋裡卻空空蕩蕩,怎麼也想不起來剛剛記憶中的片段。故而,輕輕搖了搖頭,“華錚不曾見過,只是覺得這描金的紋路很是好看。”
皇帝聽了這話,眸中的疑惑這才消失,換上一副慈祥的面容,點了點頭,道:“華錚真是和朕有緣分,朕也覺得這圖案很是新鮮別緻,所以才花重金買下。之後查訪了很久才得知,這把豎式箜篌正是當年劉義大師的作品,世間只此一個。”
皇帝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甚是得意。好似在誇耀自己三年前的眼光便是極好的。
“皇上,如果這把箜篌不是如今的蕭貴妃所彈奏的話,您,會買嗎?”皇后突然在旁邊開口,看着皇帝微笑的臉,一字一字的說着。
都說當今皇后娘娘是個醋罈子,看來傳言的確不假。就連當着天下人的面前,她也敢如此調侃皇帝。
果然,皇帝一聽臉色就變了變。但是隨即朗聲一笑,說道:“皇后有所不知,你彈箜篌的樣子比蕭貴妃漂亮。朕當年見蕭貴妃彈奏,腦中所想卻是你的樣子。你對音律舞蹈精通,箜篌便是朕送你的生日禮物,難道皇后忘記了?”
“皇上送臣妾禮物,臣妾自然高興。可是臣妾的禮物中,可不可以不要包括女人?”皇后一臉正經的看着皇帝,聲音雖然小,但是鬱華錚四人卻聽到清清楚楚。
鬱華錚冷眼看着,心裡不由的偷笑,都說皇后醋罈子,可是皇帝卻偏偏愛這醋罈子。用現代話說,就是典型的妻管嚴。看到皇后嬌嗔的模樣,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要想不做妻管嚴,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皇后不可如此說,蕭貴妃本是送給你的丫頭,可你非要讓她做個妃子,朕怎麼會拂了你的意?”皇帝一臉的委屈,看着皇后的眸子中已經出現了一抹近乎哀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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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皇帝的這種目光,終於,皇后似是也意識到了場合的不對。突然輕咳了一聲,說道:“皇上說的是,只不過臣妾看皇上的後宮中人數實在太少,又看蕭貴妃年輕又乖巧,故而給皇上選來做妃子,以此來充實後宮。”
皇帝一聽,緊張的心情立即放鬆了下來,嘆口氣回道:“皇后最得朕心,大度且體貼,得皇后,朕如得至寶。”
不待皇后說話,皇帝轉過頭來,看着殿中說道:“你們四個便都開始吧,也別讓我們這些聽者等急了。”眼角的餘光看了看皇后,見她沒有再說什麼,又恢復成端莊的模樣,這口氣才真的放鬆了下來。
鬱華錚踱步到箜篌旁邊,身形優雅的坐在了宮人早就準備好的漆紅圓凳上。
合珠郡主掃視了一眼衆人,手中的琵琶在其他人還沒準備好的情況下,已經開始彈奏了起來。
開始的音調稍微惆悵,慢慢的漸入佳境,“叮叮咚咚”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起伏有力,振聾發聵,讓人聞之慾醉。
隨着她的音調,合珠一身紅衣,如同是一團火一般,在空中踩着音調開始漫步而舞。如同九天下凡的仙子,美不勝收。西疆國第一舞者,果然厲害。
從此之後天下人皆知,合珠郡主不僅舞蹈美,琵琶也是一絕。
另一邊季紫諾的笛子開始演奏,同樣在朝陽殿中旋轉,輕飄。笛音似是吹出了歡快的音質,讓她就似是森林中的仙子一般,整個人歡樂的跳躍着。
季紫諾身後的連碧也同時開始演奏,嘴邊的蕭聲嗚咽,似是傾訴着愁絲,又似是少女懷春的彷徨,讓人聽後悲傷不已。她身姿悄悄,回眸時的那抹哀怨讓人覺得心疼,整個舞蹈基調在於一個“愁”字。
三個人的舞蹈儼然各有千秋,同時用不同的舞姿展現着對這深秋重陽的不同理解。
反觀鬱華錚,靜靜的似是遺世**,天地萬物在她的眸中都已經化爲烏有。她只是單純的在那坐着,閉着眸子似乎在聆聽其他三個人的音聲。又似是在靜靜的聽着這個世界,這個時節,這個氣候的每個音符。
半晌,她靜靜的打開了眸子,看着場中三人飛旋一般的身子,她輕輕擡手,用手指在箜篌上面挑了一個最高音。
“叮”一聲,響徹這個朝陽殿。也因爲這突兀的一聲,其他三人的音律便都紛紛有些變色。
不僅僅是這三個人,其他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被鬱華錚給吸引了過來。
鬱華錚連頭都沒有擡,伸手附上箜篌的琴絃。隨即十根瑩白的手指便如同是飛起來一般,準確而又有力的撥在箜篌的弦上。一陣疾風驟雨般的絃音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就連其他三個人也都怔怔的看着她忘記了自己手中的樂器。
從來不知道,箜篌彈奏的音調竟然歡快中帶着悲傷,悲傷中帶着愁絲。那種矛盾和複雜的音符讓人聽了簡直以爲是仙樂。
抗風驟雨般的音階漸漸緩和了下來,鬱華錚依舊沒有動,只是靜靜的撥弄着弦。聲音越來越緩和,越來越低沉,最後低沉到讓人感覺似是在嗚咽。
這種低沉的音符同樣指法飛快,根本讓人看不清楚每個音階的位置。但是卻重重的如同敲在了人們的心上。
聽着心裡那沉重的嗡鳴聲,其他三個人也終究是醒悟過來,繼續自己剛纔的表演。可惜曲不成曲,調不成調。舞姿雖然也在極力挽回,但是卻已經讓人看不進去。
鬱華錚崢崢的絃音一過,便又開始激昂澎湃了起來,讓人感受到一股大氣的美感。好似是大海中的波濤洶涌一樣,讓所有人瞬間覺得自己渺小的很。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樣蓬勃的音樂中時,鬱華錚開始吟唱起來:“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禹國黃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里霜。”
這首現代的詩詞讓鬱華錚吟唱的霸氣萬分,重陽的朝氣勃勃。只需動了兩個字,便讓當今皇帝龍顏大悅。也更讓所有的人經驗於鬱華錚的文采。
她在唱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手中水藍色的長袖一甩。她本就纖細的腰肢如同水蛇一般在空中舞了起來。似是一朵藍色妖姬讓人驚豔於她的舞姿。
鬱華錚所舞的是正是劉義所做的《登高望遠》,雖然動作和其他三個人的大同小異,可是卻比其他人舞的更加精妙和準確。
她長袖一甩,便用藍色的水袖撥動了箜篌的琴音,劉義的《登高望遠》再加上劉義的箜篌,兩者似是絕配一般,在這鴉雀無聲的朝陽殿成爲絕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清華冷豔的身姿所吸引,目光灼灼下,她驚才豔豔,讓所有人從此對鬱華錚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也從此刻開始,鬱華錚便成爲了三國之間重要的一個紐帶。
藍毅眸光晶亮,看着鬱華錚絕妙的舞姿,以及長袖彈箜篌的姿態。他眸中對她一直以來的那抹疑慮,如今變得更加的深,只是這疑慮中如今加入了一抹複雜的神色。他的眸與他的衣服一樣,透着一股奇異的藍色,只是如今這抹藍色就如同大海一樣諱莫如深,定在鬱華錚的身上,像是濃的化不開的月光,幽幽的散發着一股森冷。
“藍毅,小心你的那對招子。”突然一句嚴厲的威脅鑽進藍毅的耳裡。屈恆冰冷的語氣似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了藍毅的心上。
藍毅渾身一凜,將目光從鬱華錚的身上掉轉過頭,就見屈恆一雙冷鷙的眸子用力的盯着自己。好似自己是一塊在砧板上的肉,等着他來剁一般。
藍毅同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並沒有理他。目光再次調轉回來,繼續看着鬱華錚優美而妙曼的舞姿。
這般蔑視的姿態如同挑釁一般,看在屈恆的眼中甚是諷刺。
“藍毅,如果你不聽警告,就別怪我不客氣。”屈恆的話再次傳來,帶着濃濃的怒意。
藍毅臉色微微一變,看着鬱華錚的眼神再次調轉過去,他微帶藍色的眸子如同獵鷹一般看着屈恆。同樣用密語傳音回道:“屈恆,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向鬱華錚提親,可是別忘了,我剛剛也已經提親。鬱華錚究竟是誰的,還不一定。”
“有什麼不一定,鬱華錚以後是誰的,你心裡早就明白。早前還在笑話我,怎麼,如今也來湊這個熱鬧,是不是太晚了點。”屈恆怒目而視。
“怎麼會晚,鬱華錚一天沒有嫁給你,就不是你屈恆的人。何況,窈跳淑女,君子好逑。這也是我剛剛同季皇所說。怎麼,就允許你有權利追求,我就沒有權利嗎?”藍毅挑眉看着屈恆,眸中多了一抹挑釁。
“藍毅,別以爲你打什麼主意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事情之前最好想清楚,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屈恆一臉的戒備,精明的眼光似是泛着光澤一樣,讓人看了膽寒。
藍毅聽了他的話之後,臉色突變,原本是調侃意味的神情立即變得警覺起來。他眸中的審視目光投到屈恆的身上,反問道:“屈恆,你到底知道什麼?”
聽到藍毅的話,屈恆也學藍毅剛剛的動作。眼神調轉,繼續看着鬱華錚妙曼的舞姿,只是依舊用密語傳音說道:“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總之,你只要離錚兒遠遠的,我便不與你爲難。言盡於此,剩下的事情,你就自己考慮吧。”
他的話音已落,人已經不再看向藍毅。一臉微笑的看着鬱華錚的舞姿,神情煞是得意。絲毫不去看一下自己所說的話對於藍毅來講造成了什麼影響。
就見藍毅一臉陰沉,如同要下雨一般的沉悶。他如喪考妣的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四個字。
藍毅的心中一直在徘徊着,到底屈恆知道了什麼事情。有什麼事情是屈恆可以拿來威脅自己的,如果真的和自己所想的是同一件事情的話,那麼屈恆,必不可留。
可是屈恆是西疆國的太子,本身武功又如此高強,就算他有心殺他,也定是一件及其困難的事情。此事定要從長計議。
想到這裡,藍毅再次警備的看了屈恆一眼,見他一臉笑容,並不像剛剛那麼陰狠,便也不再看他。只是這一場賞菊大會,便從此刻開始,他再也無心於歌舞,再也不能專注的看鬱華錚。
隨着鬱華錚藍色身子在本空中旋轉了一個圈後,偌大的裙襬如同天女下凡一般絕美。清冷的氣質似是將所有人都踩到了腳下,她就如同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女王般,這天下人便是她的臣民。
在她的腳尖將將要點到地面的時候,她藍色的水袖順勢一甩,袖子如同一條游龍一般延伸到了箜篌上面。在箜篌上發出最後一次音符的響聲。
長長的袖子掃過箜篌上所有的弦,最後一個音調在這朝陽殿中久久徘徊,響徹天外。
鬱華錚的腳尖也在音符最後的餘音中慢慢的落到了地上,輕妙的身子如同一根羽毛一般,無聲無息。
鬱華錚跳了這麼久,彈了這麼久,臉不紅氣不喘,站定在朝陽殿的中央,看着衆人訝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