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吹來,飄飄然之間,便是將鬱華錚臉上的面紗吹開了一點。她嬌豔欲滴的紅脣,不點而朱。此刻卻清楚的在潘山與蘇博虛的面前微微翹起。一股戲虐的情緒緊緊的揪着二人的心跳。
潘山向後面退了一步,以他的直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鬱華錚將要讓自己做的事情,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任務。
果然,鬱華錚看了潘山一眼之後,便是直接盯着蘇博虛。在這二人之間,蘇博虛纔是她真正感興趣的人。
“呵呵,不過就是想利用我來打擊百足門,何必拉攏他。他潘山是個什麼貨色,老夫最清楚了。你要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無非是給自己找麻煩而已。”蘇博虛冷笑着說道。
“三門主說的對,我留他在身邊,的確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鬱華錚走進幾步,居高臨下的看着在場的二人。
那潘山聽到這話,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不由的心中涼了幾分。
“不過,我現在不殺他,也是因爲他還有利用價值。而你,蘇博虛,今日卻是非死不可了。”鬱華錚雙手交疊在胸前,搖了搖頭說道。
聽了這話,潘山剛剛懸起的心,這才慢慢的落了下來。
“哼,老夫認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蘇博虛雖然身子虛弱,可是奈何氣勢上依舊威風凜凜,儼然是不可侵犯的三門主架子。那股大義凜然的氣度,就算是鬱華錚也不得不佩服。
不過,蘇博虛今日卻是必須死的。看着那蘇博虛緩緩閉上了眼睛,鬱華錚扯着嘴角笑道:“三門主的氣度倒是大,只不過……就是不知道如果被這潘山所殺的話,究竟你還會不會如此凜然。”
這話說的不清不淡,好似閒時聊天一樣。然而卻似是一顆炸彈一樣落在了對面的二人中間。
瞬間,緊閉雙眸的蘇博虛登時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盯着一臉淡漠的鬱華錚。他是有想過鬱華錚會利用潘山來對付百足門,可是卻從未想過,她竟然如此狠毒,竟然讓他們百足門自相殘殺。
他是百足門中的三門主,地位崇高,平時這潘山想要面見自己那是萬難的事情。如此低等,而又是一個背叛百足門的敗類,竟然去要將他蘇博虛擊殺。這等折辱的事情,好不如他自己咬舌自盡來的爽快。
“你敢下這個命令,也得這潘山有膽子執行。”蘇博虛眼眸一瞪,銳利的目光便對着潘山爆射而去,其中的寒意讓遠在幾米開外的潘山渾身打着哆嗦。
蘇博虛眸中的鄙視之意絲毫不減,重重的“哼!”了一聲,便是調開了目光。那態度好似給那潘山十個膽子,也不敢對他下手一樣的有恃無恐。
果然,那潘山看過蘇博虛的態度之後,便是打了退堂鼓。他是貪生怕死,他是可以背叛百足門。可是讓他擊殺一個以往像是在天上,看一眼都會讓自己打着哆嗦一樣的門主,他是怎麼都不敢的。
尤其剛剛蘇博虛眸中對他的寒意,令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可以想象,自己如果真的殺了蘇博虛,那麼蘇博虛的靈魂會像是影子一樣對他如影隨形。剛剛那道凌厲的眼神,像是印進了他的心裡一樣。
“呵呵,三門主。誠如你所說,留着潘山對我有着無盡的麻煩。可是如果想要讓我將這所有麻煩頂下來,既無能,又無膽。那我要這麻煩,有何用?相信潘山自己都不好意思 看書, 網男生kanshu’com 讓我手下留情了呢。”鬱華錚輕聲笑着,轉頭看了看蘇博虛,又看了看潘山。眸中的警告意味同樣不加掩飾的直接傳遞到了潘山的眸中。
這一下,剛剛到嘴裡想要拒絕鬱華錚的潘山,立即閉上了嘴巴。
鬱華錚說的已經很明確了,如果他不殺蘇博虛,那麼他勢必躲不過鬱華錚的擊殺。這個想法一經落實,原本顫巍巍的身子,卻突然間安定了許多。畢竟也是身經百戰的隊長,即便是在百足門中地位低下,可是卻也同樣比一般的士兵沉穩一點。
這利害衝突已經明確的展示在了面前,而現在潘山所要選擇的,氣勢並不是殺不殺蘇博虛,而是他想不想死的問題。他不想死,可是卻對擊殺蘇博虛有種種的心理障礙。如今,鬱華錚一句話,便將這所有的顧慮全部給抹去了。
“怎麼樣?是不是還得給你一刻鐘考慮考慮呢?”鬱華錚已經眯起來眸子,不耐煩的看着潘山。
潘山也因爲鬱華錚的開口,而微微怔了怔,隨即便是從凝思中清醒過來。
“華錚公主,蘇博虛是百足門的三門主。殺了他,我全家都會遭殃。如果可以的話,請華錚公主看在我爲您效力的份上,請可憐小人的家人。”潘山直接跪倒在地上,雙手一撐,便是低頭跪了下來,說道。
鬱華錚眯眼打量着眼前的潘山,想從他的神態中看出他話中的真實度。半晌之後,才輕聲說道:“潘山,你要知道,我讓你殺了蘇博虛並不是我求爲我效力,而是你想讓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我可憐你,現在機會就在你眼前,抓不抓的住就是你的問題。你想讓我給你看護家人,不好意思,我鬱華錚……從來不做好人。”
“鬱華錚果然就是鬱華錚,堂而皇之的利用別人,卻能如此理直氣壯。不愧是我屈恆的女人!”突然,山林間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來,帶着濃厚的磁性聲音,穿梭在整個疆山山脈之間。
這道聲音似是雨後春筍般讓人驚喜無限,又似是初雪微融時候的陽光,暖人心肺。鬱華錚本來平淡的心立即激動了起來,迅速轉過頭來,看向了身後那道黑色的身影。
黑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渡了一層亮白色的銀甲,熠熠生輝,耀眼奪目。他的出現,幾乎讓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漸漸的,那道身影終於從黑暗中出來了。同樣是一身白色的長袍,腰間掛着玉牌,手上帶着一隻墨冢。頭頂的玉冠散發着柔和的光澤。渾身上下氣度不凡,即便是不懂功夫的人,也能在他此刻所散發的內力能量波動時,感受到那巨大的壓力。似是舉手投足間可以讓天地變色。
隨着距離的拉近,屈恆的整張臉便是出現在了鬱華錚的面前。依舊是那種壞壞的笑意,依舊是那種如同陽光般溫暖的眸子,依舊是那雙印象中可以保護一切的大手,慢慢將她的手執起,最後放在手心裡,緊緊握住。
“一切可好?”屈恆上下打量着她,輕聲問道。鬱華錚的全身上下都被屈恆看了個遍,臉上的面紗也同樣被掀起,就連頭髮,他也是看了幾遍,這纔開口問道。
看着他好笑的動作,鬱華錚冰冷的容顏緩和了下來,臉上現出柔和的光澤。
“人就站在你面前,你說好,還是不好?”鬱華錚不答反問,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屈恆伸手將她拉入懷中,下巴摩擦着她的發頂,用力吸着她身上那種他所熟悉的味道。“是我不好,爲了西疆的事情,竟然讓你多等了這麼多天。”
窩在他的懷裡,果然是她最安心的時候。可是面前有兩個觀衆,她可沒心思在這裡跟他敘舊。
輕輕推開屈恆,鬱華錚轉頭看了看另外兩個目瞪口呆的兩個人,不由得笑了笑,說道:“先把這蘇博虛解決掉吧,不然,看到他那兩隻蠍子,我就覺得噁心。”
屈恆點了點頭,拉着鬱華錚在一顆歪脖大樹上面坐了下來。“既然你把他逮到,就全聽你的。”屈恆溫柔的說着,轉過頭來,臉色立即變得鐵青,目光似是一把尖刀一樣紮在對面的蘇博虛眸中。
“屈恆太子,久違了,老夫今日落在你二人手中,看來是生還無望了。還請屈恆太子念在老夫乃算是一個門主的份上,給個面子,讓老夫來個痛苦。”蘇博虛斜斜的靠在大樹根旁,冷着臉揚聲說道。
屈恆冷哼一聲,不屑的看着他說道:“你算哪門子的門主,整個西疆都是我屈家的。你不想被自家叛徒擊殺,卻來叛變自己的國家,殺自己的主子。給你善終,便是對我西疆國上下的折辱。潘山擊殺你,都是輕的。不妨告訴你,你死後會被一刀兩斷,分別送個你那另外兩個門主。”
潘山聽後一個激靈,“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饒命啊,饒命啊。我雖然是百足門的人,可是也只是討飯吃的。求太子殿下給條活路啊。”
“活路不活路的,要全看你自己了。蘇博虛是我西疆百年罪人,如果你殺了他,也算是立了一功。本太子會考慮你的生命問題。”屈恆隨手一揮,看都沒看潘山說道。
那潘山一聽這話,似是遇到了天赦大恩,立即叩拜了三次,說道:“太子殿下放心,今日這老匹夫,定是走不出去了。”
話說完,潘山便走上前去,抽出自己的隨身佩刀,慢慢的對準了蘇博虛。
“等等!”
鬱華錚起身上前幾步,看了看潘山說道:“你百足門最常用的是什麼?”
“百足門被江湖人稱爲百毒門,自然是毒物比較常用了。”潘山恭敬的回道。
“竟然是毒物比較厲害,那便用毒吧。”鬱華錚不清不淡的說着,眼神在二人中間看着。
“哼,毒?就憑這敗類,也能對我下毒?”蘇博虛有些不懈的說道。
鬱華錚莞爾一笑,轉頭看了看那兩隻蠍子的位置,說道:“平常的毒即便是能毒死你,又有什麼意思。用自己的毒將自己毒死,你說是算不算是對你最大的恥辱呢?你這樣的人,纔算是只能配這樣的死法。”
“轟”的一聲,蘇博虛像是腦子裡被炸開了一樣,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鬱華錚。那模樣,好似是在看一個瘋子一樣。恐怖,懼怕而又複雜。
“你……”蘇博虛好半天才從驚訝中清醒過來,道:“你,這是在給凌風報仇?”
“很明顯,不是嗎?”鬱華錚併爲隱瞞,兩手一攤,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潘山也是徹底的傻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任務竟然如此艱鉅。
屈恆莞爾一笑,搖了搖頭。這女人,還是那麼愛記仇,有仇必報,是她的性格。不過,這性格,他喜歡。
鬱華錚與蘇博虛對視了好久,最後以鬱華錚轉頭,催促潘山終止。
聽了鬱華錚的命令,潘山慢慢的挪動了那似是有千金萬金重的腳步,慢慢的對着後面的毒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