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雲遮日還有另一層說法,也就是大衆所熟悉的吉祥寓意,因軒淵歷史上的原因,雪天見陽是凶兆,因此雲遮日之天象乃是吉兆,皇家人尤爲喜愛此景。
若是懷孕的君子被人贈與此等景圖,便視爲大吉,意喻百害已被隔絕在外。
但在昌岐國,雲遮日卻是大凶之兆,寓意國之光輝被邪雲遮擋,出現此景的時候,昌岐上下皆要焚香禱告。想來淑皇貴君獻畫背後,也有其女甘子也的手筆。
昌岐與軒轅雖然已經建立邦交,但兩國依然是明爭暗鬥不斷,就是甘城也清楚雲遮日的另一層寓意,想來也不會在意,自大的她自然是相信雲遮日是爲吉兆。
更何況,一幅畫作能掀起什麼風浪?就是寓意多變,也不可能對人體有害。
再說,沒人知道此等畫作不能送給身懷有孕的男兒,因爲畫作本身便是一種惡毒的詛咒。甘妤霖知曉這一點,卻是因爲言千歌的師父被此毒咒害得終身無子,這才心灰意冷隱世不出。至於淑皇貴君,定是仗着絕家的權勢,探得此中含義,方纔獻上畫作。想來金溪大師也不知道自己最後一幅畫作,竟被人如此利用吧!
這天,甘妤霖正在書房裡打瞌睡,被前來送糕點的茉眉易看到,起了逗弄之心,便悄悄靠近,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卻不想甘妤霖突然睜開眼睛,一手抱住茉眉易,對着他的脣便咬了下去。茉眉易的臉紅了,移開視線,不敢看甘妤霖。
“阿易,怎還如此害羞?”甘妤霖伸手點了點茉眉易的鼻子,挑眉輕笑道。
“殿下……”茉眉易聲如蚊吶,雙手撐在甘妤霖胸前,耳根都紅得發燙了。
甘妤霖抱着茉眉易起身,大步往外走去,茉眉易一慌,想要阻止甘妤霖,卻在她炙熱的眼神中低頭默許了。梅儂等宮侍驚訝的看着甘妤霖抱着茉眉易出來,短暫的愣怔過後,便跟了上去,想來茉眉易終是要承幸了,他們得做好準備。
就在甘妤霖放下茉眉易,準備有所動作的時候,門外卻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來者卻是晴笑新認的乾兒子,安圓。甘妤霖正要發怒,呵斥安圓的放肆,卻在聽到他帶着哭腔稟告的事後,變了臉色。掀開衣袍,甘妤霖大步跑了出去,丟下了茉眉易一個人。安圓抹了一把眼淚,追在了甘妤霖身後,看那樣子仍然驚恐未定。
“怎會如此?”茉眉易回過神,眼裡滿是震驚與不解,主後驚現流產之兆,究竟是天意還是人爲?起身,茉眉易帶着梅儂去找了或映,這個時候,他要確保太女宮上下的安穩。路上,茉眉易碰到了青月綿,朝他行了禮,就匆匆而去。
“主子,他這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爾初看着茉眉易的背影,不滿道。
“罷了!”青月綿擺擺手,制止了爾初,一甩衣袍,便往後花園的金池走去。
“父後,父後,霖兒來了!”甘妤霖急出了眼淚,跑到冷臨宮,聽着咬微悟痛苦的呼聲,就想衝進寢宮內,卻被晴笑攔住了。晴笑已是淚流滿面,顫抖着雙手攔住甘妤霖,只因太醫還在裡面搶救,甘妤霖衝進去不但於事無補,還會添亂。
甘妤霖揪着晴笑的衣領,怒道:“你是怎麼伺候父後的,竟讓父後受此折磨?”
“奴有罪,奴有罪……”晴笑半跪在地,不敢爭辯,只一個勁的磕頭認罪。
“都給朕閉嘴,吵吵嚷嚷成何體統?”甘城也疾步而來,看樣子是剛從朝政殿跑來,想來主後現流產之兆的事,讓她心慌了,連帝王的威儀也拋在了腦後。
甘妤霖給甘城也行了禮,眼中含淚,焦急的盯着門口,恨不得衝進去替了咬微悟。甘城也一腳踹開請罪的晴笑,下令再有人喧譁,便處以“割舌”的刑罰。
這下,冷臨宮上下都安靜了,誰也不敢逆甘城也之意,甘妤霖咬着脣,才讓自己的哭聲停在了喉嚨裡。晴笑跪在地上,想起咬微悟身下流血的樣子,便是無聲流淚,他的主子,爲什麼總是在靠近生機的時候,就被狠狠推開?聽到消息趕來的各宮主子一個個跪在地上,看似靜心爲主後祈禱,但誰又懂他們真正心意?
淑皇貴君跪在最前方,神色莫名,按理說,畫中之咒,不會這麼快應驗,爲什麼不到一個星期咬微悟就流產了?甘妤霖斜眼看到淑皇貴君的反應,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大步上前,一巴掌打歪了淑皇貴君。清脆的聲音驚醒了衆人,甘城也正要制止甘妤霖,卻驚訝的看到她竟掐住淑皇貴君的脖子,似要當場掐死了他。
“給朕拉開她!”甘城也一聲令下,隨行的兩個侍衛就上前拉開了甘妤霖。
淑皇貴君摸着脖子,後怕的往後退了幾步,他很肯定甘妤霖是真的想殺他。
甘妤霖拼命掙扎,但奈何甘城也身邊的侍衛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文不成武不就的她,怎麼會掙脫得開?晴笑看着甘妤霖的反應,也明白了過來,看向淑皇貴君的眼神似是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他。這下,各宮主子的表情變得精彩了,都等着看接下來的大戲。甘城也看着甘妤霖和晴笑的反應,頓起疑心,難道是他做的?
就在這時,太醫一身是血的走了出來,跪趴在甘城也面前,哭道:“臣無能!”
“啊……”甘妤霖最先反應過來,像是失控的猛獸,掙脫了侍衛的束縛,衝進了寢殿。甘妤霖一動,衆人方纔反應過來,甘城也一腳踹開太醫,大步走進寢殿。各宮主子神色各異,反應機靈的君子最先哭了起來,慢了些的君子不甘示弱的放聲大哭。淑皇貴君愣在原地,雖然這是他希望的,但爲何他心中如此不安?
晴笑怒極,這些人是恨不得立刻激死主後嗎?想着,晴笑也不顧上下尊卑,以冷臨宮主管的身份喝令各宮主子閉嘴。雖然不甘,但各宮主子還是收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