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自是沒有這規矩,小奴也不敢以下犯上!”說着,或映便行至牀前十步遠的位置,半跪下身,捧着一枚令牌高舉過頭,“傳主後口諭,太女正君乃是將來的後宮之主,一言一行皆當謹慎細緻,切莫做出不當行爲污了這正君之名!”
一看到令牌,阿原子即將爆發的怒火瞬間消失無蹤,看了一眼雙目噴火的甘妤霖,伸手撫摸着她的臉,大笑道:“看來,殿下還真是得了條不錯的狗呢!”
“小奴承蒙正君主子誇獎!”或映面不改色的應承道,卻將令牌舉得更高了。
阿原子終於起身下牀,當着或映的面,一件一件的將衣服撿起穿好,在行至或映身邊時,反手便在他後背拍了一掌。或映悶哼一聲,卻是承受住了這一掌。
甘妤霖見狀不由一急,差點就要運用內力衝破穴道了,好在她及時忍住。
阿原子離開後,或映才收回令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走到牀邊,替甘妤霖解開了穴道。甘妤霖一恢復自由就想察看或映身上的傷勢,卻被或映阻止了。
“一點小傷,並不礙事,殿下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或映往後退了幾步,向依然跪在門外的宮侍吩咐道,“都愣着幹什麼,快進來伺候太女殿下更衣!”
宮侍們這纔回過神來,紛紛起身,小步邁入房間,服侍甘妤霖梳洗打扮。
甘妤霖重新穿好衣服後,便在或映的安排下用了早膳,期間正打算詢問或映令牌一事,卻被爾初求見的聲音打斷。爾初這是按照慣例給甘妤霖送青月綿親手泡的花茶來了,甘妤霖免不了給了爾初一個笑臉,又表明自己今晚會留宿青殿。
當着爾初的面喝下花茶後,甘妤霖也結束了早起的繁瑣之事,在或映的攙扶下前往書房。爾初帶着空掉的茶具心滿意足的離去,只道青月綿真是佔盡了寵愛。
書房內,甘妤霖親自用內力查探了或映身上的傷勢後,方纔放下心來,看來阿原子還是知道些分寸的,並不敢真的傷及或映。畢竟或映表面的身份可是主後親自爲甘妤霖選的貼身宮侍,不看僧面看佛面,阿原子總還是要顧忌一些的。
“你是怎麼從主後那裡求得令牌的,淑皇貴君可是用盡了手段都沒能得到這枚令牌呢!”甘妤霖一邊用內力逼出剛纔喝下的茶水,一邊眨着美目詢問或映。
或映看着從甘妤霖食指指甲流出來的淺粉色液體,輕聲道:“屬下只是彙報了太女殿下妻綱不振的事實,主後便將令牌給了屬下,讓屬下代其約束好正君!”
“……”甘妤霖語塞,被人說自己妻綱不振,還真是尷尬,不過對象是阿原子的話卻也是情理之中的境況,畢竟他的母家可是承天女皇都要忌憚的存在。
“看來主後也是忍夠了,想借機敲打敲打阿原子,不過……”甘妤霖話鋒一轉,帶着一絲同情說道,“敲打完後,他還是要迫於無奈的安排阿原子給我侍寢。”
“主後也是個可憐的人!”或映想起主後還是誠王正君時的樣子,不免有些感嘆,曾經那樣一個接近幸福的男人,卻變成了如今這般光景,果真是世事難料。
甘妤霖腦海裡浮現出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點點頭,贊同了或映的話,自言自語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遲早會付出代價,她欠下的債,我會一一討回!”
“屬下已爲少主留心了幾個合適的小侍,若少主願意,不妨去看看?”或映面色有些不自然,畢竟甘妤霖是他看着長大的,說起這些事怎麼都有些尷尬。
甘妤霖無奈的笑了笑,戲謔道:“主後要我寵幸阿原子,父後要我找人破了這處子之身,你到乾脆,直接把人都給準備好了,不就侍個寢嗎,那還不簡單?”
語落,甘妤霖也逼乾淨了體內的茶水,一個翻身就將或映壓在了身下,吻了吻他眼角的皺紋,笑道:“本殿下一向喜歡年紀偏大的男人,又怎麼能錯過你呢?”
或映一愣,剛想推開甘妤霖就被她按住了手,不由得慌亂道:“屬下不敢!”
“既知道本殿下是你的主子,就該好好聽本殿下的命令!”甘妤霖難得見到或映如此失態的樣子,一時間玩性大起,死死的按住他的手就胡亂地吻了下去。
或映又羞又窘,雖說他心裡是對甘妤霖動了心思,但他卻不能任由自己沉淪,只因言千歌是因爲信任他纔將甘妤霖交給了他照顧。甘妤霖可不管或映的想法,她現在只想找個人破了處子之身,正好或映是她信任的人,又何必再去找別人。
書房門口緊閉,細細碎碎的撕扯聲從裡面傳出來,順着微風緩緩消失。
“霖兒,快住手!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怎麼可以如此待我,趕緊放開我!”或映怒了,既是爲了自己慌亂的內心,也是爲了甘妤霖輕浮的舉動。
就在甘妤霖欲解開或映腰帶的時候,或映便調轉內力震開了甘妤霖,快速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壓低聲音道:“我現在的身份是主後的人,若是讓他知道我成了你的枕邊人,定不會再重用我。阿原子一直想將我除掉,安排他的人做你的貼身宮侍,你這樣的舉動,不是將大好的機會送給阿原子嗎?”
“你就這麼不願意嗎?”甘妤霖站起身,也不整理凌亂的衣服,而是哀怨的看着或映,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想起了阿原子逼迫她的行爲,不免有些煩躁。
或映微嘆口氣,低聲道:“你若是真心想要我,我又怎麼會不願意,只是……”
“好了,我不過是被阿原子逼得有些急了,並非有意輕薄你,你不必爲此煩心。”甘妤霖擺擺手打斷了或映的話,看了一眼他瞬間黯淡下去的眸子,安撫道,“剛纔是我唐突了,你放心,類似的事以後都不會發生了,你先下去吧!”
或映領命退下,心口卻像是忽然空了一塊似的,讓他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甘妤霖看着或映的背影,迷茫的眨眨眼,究竟父後口中說的“生死相依的愛情”是個什麼感覺呢?她以爲她對或映是有些好感的,但卻在親吻他時產生不出一絲喜悅的心情,或許,她對或映的感情只是類似親人的依賴罷了。
甘妤霖在書房一待就是一整天,誰也不見,就連主後來了都被拒之門外。
主後以爲她這是被阿原子逼得獨自在書房裡生悶氣,心疼之餘,也對阿原子又多了幾分惡感。於是,阿原子還在想着該怎麼達成自己侍寢目的的時候,就被主後下令禁足三個月,讓他惱火之餘也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了,便緩了緩計劃。
甘妤霖離開書房的時候,或映沒有在她身邊伺候,據說是身子不適,病倒了。
甘妤霖苦笑一聲,懊惱自己孟浪的舉動,卻也不想強自召喚或映,只得等或映自動現身了。而或映和她發生的事,在她有意的引導下,變成了“太女調戲未遂,或映惶恐不見”,這樣一來,或映在主後那邊也容易糊弄過去了。
用過晚膳,甘妤霖沒有擺駕青殿,而是屏退宮侍,獨自一人在花園裡遊蕩。
猛一擡頭,甘妤霖發現她這麼漫無目的的亂走,竟走到了竹林裡。這片竹林是她小時候最愛玩耍的地方,也是她對阿原子許下承諾的地點,更是她恨不得一把火燒掉的噩夢。回想過去,到底是什麼讓她和阿原子走到了這一步呢?
“嗚嗚嗚嗚……”一陣猶如貓叫的啜泣聲吸引了甘妤霖的注意,將她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循着聲音找過去,原來是一個穿着白色長袍的小侍蹲在地上哭泣。
甘妤霖站在小侍身後,沒有說話,也沒有安慰他的意思,畢竟在這宮中還能哭出來的人是不多見的,也是幸運的,不知怎麼,她心裡竟有些嫉妒。小侍大概是怕自己的哭聲引來別人,便死咬着手背壓抑住哭聲,但還是透了聲音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侍才停下哭聲,扶着蹲麻的腿緩緩站起,轉身剛欲離開,就看到身着紅衣的甘妤霖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不由得嚇了一跳。待看清甘妤霖身上繡着的龍紋時,小侍神色大變,竟急急地往後退了幾步,腳下一滑,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甘妤霖看着小侍滑稽的表情和動作,煩悶的心情竟緩解了不少。
“奴……奴……”屁股傳來的痛感讓小侍回過了神,便趕緊跪下行禮,卻“奴”了半天都沒“奴”出句完整的話,急得他汗大如豆,身體也顫抖得越發厲害了。
甘妤霖上前,好笑的扶起小侍,摟住他的腰,低聲道:“本殿下很可怕嗎?”
小侍這會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只見嘴脣微動,不聞半句話音。甘妤霖藉着月色看清了小侍的容顏,驚豔之餘,不免起了戒心。
“你是誰,出現在這裡又是爲了什麼?”甘妤霖推開小侍,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