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人生就是不斷地失去
昏暗的地下祭壇，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只有懸浮在穹頂的人造月亮散發着詭異的光芒，映照出懸浮在空氣中的塵埃。
唐雅低着頭，雙手緊緊攥住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呼吸很輕，幾乎聽不見，但胸口卻微微起伏，像是壓抑着某種情緒。她的臉頰上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彷彿預感到即將到來的疼痛。
她不是第一次當衆被葉夕水掌摑了，太上教主打人是不分時間場合的。
打你就打你，還用得着挑日子嗎？
只是之前幾次都不像這次一樣，衆多邪魂師齊聚一堂，站在她面前的太上教主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連衣裙，手指修長，指甲鮮紅，像是凝固的血，指尖微微彎曲，像鷹鉤一樣鋒利。
當她看到葉夕水將新的聖女完好無損地帶回來之後，她就知道自己的日子大概不會好過了。
葉夕水的眼神冷冽，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絲譏諷的笑意，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憤怒到極致的表現之一。
若不是唐雅這個丫頭說什麼兇獸，她怎麼可能帶着小識去找邪眼暴君主宰，還差點被憤怒的邪帝無差別攻擊？她在邪帝那裡丟的臉，勢必要從唐雅身上找回場子。
“難道你比兇獸更懂兇獸？我和小識差點就回不來了！”葉夕水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誰敢保證兇獸潛入史萊克學院不是史萊克高層爲了挽尊而杜撰的假消息？更何況傳聞中那個極致之火可是器武魂魂師，難不成有哪個兇獸的本體是騎槍？
簡直一派胡言，她一定是昏了頭纔會相信一個丫頭片子的胡言亂語！
唐雅沒有回答，只是咬緊了嘴脣，眼神倔強地盯着地面。這時候她的沉默無疑是火上澆油，葉夕水的手掌猛然揚起，指甲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地下祭壇裡迴盪，唐雅的臉猛地偏向一邊，臉頰上瞬間浮現出幾道紅色的血痕，鮮紅的血珠爭先恐後地從傷口處冒出，順着她的臉頰滑落，滴在她的衣襟上，暈開一大片暗色的痕跡。
她的臉火辣辣地疼，耳朵裡嗡嗡作響，眼前一陣發黑。但她沒有哭喊出聲，只是緊緊咬住下脣，不讓一絲聲音泄露出來。
沒有人會同情她，弱肉強食的法則在聖靈教內部盛行，鍾離烏沒有像之前那幾次一樣出面爲她求情，因爲她一句毫無根據的指控，就令聖靈教差點損失了一名極限斗羅強者和他們一直在等待的聖女。
當然，葉夕水不會反思自己爲什麼這麼容易就輕信了唐雅，畢竟比起自我反省，責怪他人更容易些。
葉夕水的手緩緩收回，指尖輕輕摩挲着自己的掌心，彷彿在回味剛纔那一掌的觸感。她的眼神依舊冰冷，嘴角的笑意卻更深了，當然，這份笑意是給牧星的。
她注意到牧星並沒有被邪帝的精神力影響太多，再加上牧星還是一名魂導師，這意味着她不能洗腦對方，洗腦之後記憶力會大幅度降低，魂師能力好辦，通過引導和鍛鍊可以很快恢復，但製作魂導器這麼精細的能力可以恢復嗎？這個年輕人，還是要以拉攏爲主。
拉攏的方法有很多，讓她保持忠誠的方法也有很多，比如禁制。
“記住這種感覺，”葉夕水低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脅，“小識，按照我們的約定，現在藍銀聖女任你處置。”
“太上教主，那邪眼暴君主宰的魂環和魂骨呢？”就像葉夕水不打算放過唐雅一樣，牧星也沒放過她。
葉夕水的眼神突然變得冷冽如刀，死死盯着牧星，瞳孔微微收縮，彷彿在極力壓制着什麼。她的嘴角微微抽搐，原本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緊繃的線條，像是隨時可能崩斷的弦。她的手掌幾次擡起，又幾次放下，彷彿在權衡着什麼。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憤怒，又像是羞恥，甚至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苦。
這也是個不省心的死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現在還只是魂聖，獵殺邪眼暴君主宰需要做很多準備，等你修煉到準封號斗羅的時候，我自會兌現承諾。現在我親自爲你舉行入教儀式！”葉夕水話音剛落，祭壇周圍刻滿的詭異符文亮起了暗紅色的光芒，彷彿鮮血在其中流淌。空氣中逐漸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卻又帶着一種詭異的吸引力。
她雙手向內一合，背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有着十二對翅膀的血色人形光影，
“以吾之武魂，縛汝之魂。”葉夕水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彷彿在吟誦某種古老的咒語。她的雙手緩緩合攏，背後的血色光影也隨之動作，十二對翅膀微微顫動，灑下無數血色的光點。那些光點如同雨滴般落在牧星身上，瞬間沒入她的皮膚，化作無數道細如髮絲的血線，將她緊緊纏繞。
牧星只覺得一股冰冷至極的力量侵入自己的靈魂深處，她試着想象彷彿有無數根細針在腦海中穿刺，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居然沒有慘叫出聲嗎？果然是精神系魂師，當初唐雅可是叫得很淒厲呢！葉夕水暗自點頭，心中牧星多了幾分欣賞。
“從今日起，你將歸屬於聖靈教，成爲我們的黑鳶聖女。”
葉夕水雙手猛然一合，背後的血色光影也隨之合攏翅膀，化作一道血色的光芒，沒入牧星的眉心。
“禁制已成，希望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葉夕水收回手，聲音冷漠而威嚴。她輕輕一揮手，牧星痛苦的表情瞬間減輕，但臉色依舊蒼白如紙。
周圍的邪魂師們紛紛跪倒在地，頭顱低垂，他們的聲音低沉而虔誠，如同誦經般齊聲高呼：“聖帝萬壽無疆，聖女仙姿永駐。”
無人在意隱藏在暗處的藍銀聖女，唐雅默默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銳的疼痛從手心傳來，卻遠不及她心中的屈辱與憤怒。從唐門到史萊克學院，再到聖靈教，她一直在失去，一直在被灰毛掠奪人生。
她憎恨那一抹灰色，連同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