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前。
李允卿一襲青衣,絕塵脫俗,清冷的玉顏上,一雙凌厲如冰的清眸,攝人心魄。
她手持一把普通禁衛軍的長劍,就這樣橫在了蘇錦慧的面前,冰冷的刀刃,在陽光下散發着危險的寒光!
百官譁然!
李允卿竟然拿着長劍,去阻擋一國之母,這是何等的大不敬之罪!
蘇錦慧不敢置信的瞪了瞪眼睛,隨後冷冷的看向李允卿,憤怒的厲聲呵斥:“大膽!李允卿,你不要以爲你是一品帝師,就可以威脅本宮,你要記清楚自己的身份!退下!”
面對蘇錦慧的呵斥,李允卿的神色自若,波瀾不驚,且沒有動半步,長劍依舊橫在蘇錦慧的面前。
其餘禁衛軍面面相覷,不敢輕舉妄動。
一個是一國之母的皇后娘娘,一個是如今權傾朝野的帝師大人,他們只是小小禁衛軍,如何敢參與這樣的情況?
“李允卿!你想做什麼!”蘇付的臉色陰沉,往前走了幾步,就被北夜君擋住了步伐。
北夜君的俊顏慵懶冷冽,充滿壓迫力的黑眸,靜靜地望着蘇付,令蘇付不敢妄動一分!
“我想做什麼?蘇大人問得好。”李允卿微微勾起脣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從容不迫的道,“我哪裡敢對皇后娘娘做什麼,不過是手不聽使喚,收不回來了而已。”
“你!你胡扯!”蘇錦慧氣急敗壞的怒吼道。
這個李允卿分明就是恃勢而驕,不知天高地厚,對她這個皇后大不敬,該被褫奪官位,打入天牢!
“但是呢。”李允卿似笑非笑的望着氣急敗壞的蘇錦慧,嗓音澄澈若冰,“如果皇后娘娘您敢踏入御書房半步,我就敢對您做任何大不敬的事,不如您試試?”
蘇錦慧雙眸噴火,咬牙切齒,看了看擋在文武百官面前,不准他們進入御書房的牧公公等人,驀地靈光一閃,大聲道:“你們阻擋太醫爲陛下整治,是否有謀朝篡位之心!”
此話一出,瞬間激起千層浪。
文武百官再次譁然!
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允卿,又看了看北夜君!
一直在一旁靜觀其變的軒轅慕辰坐不住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走了出來:“師父,妄本王一直尊敬你,叫你一聲師父,原來你竟然心懷叵測,是你加害的父皇嗎!”
這一聲落下,猶如炸彈落入,炸的每個人耳畔轟轟作響
難不成大秦朝堂就要變了嗎!
李允卿冰冷的眯了眯清眸,凜冽幽寒的掃了一眼軒轅慕辰,卻是淡淡一笑:“辰王殿下可真會爲我扣大帽子啊,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殿下就作這般可怕的猜測,怕是一直對我都懷有戒心吧?”
“我……本王沒有那個意思。”軒轅慕辰略略一頓,隨後正氣凜然的道,“倒是帝師你,究竟要如何解釋這件事?”
牧公公複雜的看了看眼前的情況,冷不丁瞥到了站在一旁的墨初上,瞬間眸子一亮:“墨神醫!是墨神醫來了!”
牧公公的聲音剛落,衆人便看向了角落處的墨初上。
軒轅慕辰睜了睜眼睛,瞳孔微縮,瞬間明白這次的爭論,怕是自己要輸了。
“沒錯,是我請墨神醫來的。”李允卿微微看了一眼墨初上,淡然一笑,“皇宮有衆位太醫在,竟然讓陛下重病到暈厥,實在是讓我擔憂啊,所以我便請了神醫前來,爲陛下診病。”
牧公公心中一喜,連忙道:“神醫快請進,陛下正等您診治呢!”
墨初上淡漠的頷首,正要走過去,就聽蘇錦慧冷聲道:“不行!墨初上他被譽爲神醫是不錯,可是他終究是江湖人,讓這樣一個江湖人爲陛下整治,試問本宮怎能安心,天下人怎能安心!”
月姑皺了皺眉頭,蘇錦慧也不愧是皇后,若胸無點墨,也就還奇怪了。
可縱然她舌綻蓮花,都還是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
“江湖人?”李允卿微微蹙起黛眉,好似十分不理解,“我若沒有記錯的話,墨神醫的生父,乃大秦第一棋師,與陛下曾是摯交,這樣的人爲陛下整治,皇后也不放心麼?”
“你……!”蘇錦慧被驚得後退了一步,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宮中太醫無用,墨神醫肯出手相救,不知道皇后還有什麼可顧慮的。”李允卿小臉清冷如雪,淡淡的道,“若耽擱了陛下整治,不知道這責任,皇后可擔待得起?”
見蘇錦慧退步不言,牧公公瞅準機會,一聲高呼!
“墨神醫快請!”
墨初上依舊滿臉淡漠,提了提冰藍色的長袍,踱步走入御書房內。
而這時,龍天策也率領大部分禁衛軍趕到,面色冷肅,高聲道:“陛下有令,除帝師大人同意外,不可讓任何人進入御書房!”
蘇錦慧氣急敗壞的瞪大了眼睛,什麼!她堂堂皇后,要進入御書房,還要她李允卿同意!
她李允卿算什麼東西!
蘇付陰沉的望着這些禁衛軍,不禁握了握拳頭,看來陛下的信任全部放在李允卿的身上,這件事可不妙啊……
李允卿則微微一笑,對北夜君輕聲道:“隨我進御書房,其他人不得入內。”
“是!”龍天策抱拳應了一聲,無數禁衛軍瞬間擋在了文武百官的面前,不讓一隻蚊子飛進御書房!
北夜君那張顛倒衆生的俊顏,是一如既往的慵懶適意,擡步走上去,與李允卿一同並肩走入御書房。
“撕拉……!”
蘇錦慧瞬間撕破了自己的手帕,雙眸噴火,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把李允卿碎屍萬段!
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爲何總是能絕地逢生,千軍萬馬也不能奈何她一分!
李允卿!
我們走着瞧!
蘇錦慧氣的渾身顫抖,被宮人扶着,走了回去。
剩餘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覷,紛紛覺得如今的大秦朝堂,可謂暗潮洶涌,隨時可能變天啊。
如果李允卿和北夜君真的沒有謀朝篡位的心思,那麼就看陛下的病情如何了。
蘇付冷冷的看了一眼軒轅慕辰,隨後拂袖而去,走到一半又覺得不妥,眯着眼睛站在那半晌,也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麼。
御書房內。
大秦的皇帝陛下軒轅翟,臉色陰鬱的躺在明黃色的龍牀之上。
宮殿內的幾個宮人跪在地上,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架勢,氣氛有幾分凝固。
墨初上跟隨牧公公,快步走到了龍牀旁,拿出冰蠶絲來,拴住了軒轅翟的手腕,半眯冰眸,認真爲他診脈。
殿中一片寂靜。
牧公公神色緊張的看着軒轅翟,額頭上幾乎可以看得見汗珠點點。
他從很年輕時,就跟隨陛下起義,與陛下是主僕,也是兄弟,更是親人。
是一生也無法分割的。
他不是太監,沒有行任何閹割之刑,卻一直以首領太監之名,守護着陛下。
所以,老夥計,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牧公公回眸看了一眼郎才女貌,驚才絕豔的兩個人,眸子中泛着欣慰之色。
你看,這些孩子這麼出色,你一定不要讓他們失望。
見牧公公看過來,李允卿正了正神色,幾步走過去,低聲道:“牧公公,陛下怎會突然暈厥,最近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聽李允卿這麼說,牧公公沉眸深思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並沒有,陛下一向身體康健,沒有任何舊疾,連染風寒都很少。”
聞言,李允卿輕蹙黛眉,清眸中浮上困惑。
這樣的話,那究竟是爲什麼呢?
難道說是有人下毒暗害不成?
正想到這裡,墨初上就收回了冰蠶絲,傾身到軒轅翟的面前,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的面色,最後才沉聲做了決斷:“中毒。”
話音一落。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中毒?!”
牧公公震驚的重複了這兩個字,轉身看向墨初上,“墨神醫,陛下中毒了?中了何毒?”
李允卿也是加深的蹙眉,與北夜君走到了龍牀邊,聽墨初上解釋。
墨初上淡漠的頷首,一邊拿出金針,一邊淡淡的道:“是一種民間很普遍的劇毒,這種毒……治不好。”
“治不好?墨初上,這是什麼意思?”李允卿的心中一驚,不由得快速問道。
她知道民間有些毒,千百年來都無人能解。
雖不致命,卻也能夠影響身體。
陛下已經不是壯年了,若是受了這樣的刺激,怕是會減壽啊。
“就是這個意思,我會盡全力,至於結果,只能聽天由命。”墨初上略略皺起眉頭,開始集中精神爲軒轅翟施針。
長長的金針刺入軒轅翟的皮肉,牧公公的心猛的一跳。
怎麼會這樣……
究竟是誰?
是誰會對陛下下毒?!
李允卿的清眸冰冷銳利,快速的轉身走向殿中央去,示意月姑把曹八和餘禁叫過來。
月姑頷首,不一會兒,曹八和餘禁就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御書房內。
“去查查最近幾天陛下吃的用的東西,和接近他的人,我要知道,究竟是誰如此大膽,敢對陛下下毒!”李允卿冷聲吩咐道。
“是。”
“明白。”
曹八和餘禁點了點頭,飛掠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