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衛忱顯然從這件事上過去了,但是他不知道溫研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只怕衛公子您是心甘情願的被將軍。
“她到底是去見了誰……”
“有沒有可能楚小姐只是單純的不願意被人跟蹤,所以甩掉了我們派出去跟蹤的人?”
“不可能。”衛忱堅定的說道,“你剛剛也說了,現在是多事之秋,楚歆爲了陳佩雲會盡量的減少我的懷疑,她不一直呆在我身邊已經引起我的懷疑了,我本來以爲她出去是要告訴我她不會亂跑來安定我的心,所以我才隨便找了幾個人跟着她。
她會這樣冒險,只能說明她要見的人,這個約她見面的人,至關重要。”
衛忱的眉頭越鎖越緊,他甚至將跟陳佩雲處在同一個利益方面的人一個又一個的篩選過去。
他終於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與陳佩雲同一利益單位,又能足夠引起楚歆的重視,並且向脫離陳佩雲的控制,又見過楚歆。
“是顧辛澤!”衛忱猛的站起身,指着溫助理說道,“打電話給子煜,讓他看看顧辛澤!如果顧辛澤不在公司裡,楚歆一定是去見了顧辛澤!”
衛忱猜的沒錯。
在中古街的街角有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廳,而在這間咖啡廳的二樓一間單間內,一身紫色旗袍的楚歆正坐在椅子上等人。
十分鐘之後,顧辛澤穿着一件低調的黑色休閒衛衣推開了單間的門。
他剛一開門,看見背對着門口的這個婀娜的背影,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這個曾經在白家三小姐生日晚宴上挽着衛忱的手出現的神秘女人,果然是陳佩雲安插在衛忱身邊的楔子。
“二少爺突然的找我來恐怕不是董事長的意思吧。”
她沒有回頭,雖然在問顧辛澤卻並沒有等着他的回答。
顧辛澤邁着長腿坐到了她對面的沙發上,眼前的楚歆略施粉黛,沒有像晚宴上一樣的精緻濃妝,身上那股子神秘陰鬱的氣質依然在,卻沒有那麼的詭異了。
他笑了笑,“又見面了楚歆小姐。”
楚歆並不搭話,只是看着他,無聲的詢問着他的來意。
顧辛澤卻像是不懂她的意思一般。
“晚宴上看見你我還嚇了一跳,以爲你是哪裡來找上衛忱的豔麗女鬼。你現在看起來比晚宴上看起來更加動人。”
他這話絕對不是誇獎,但是絕對是大多數人第一眼看到楚歆時候內心的真實想法,她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氣質,詭異又充滿誘惑。
楚歆的坐姿十分的典雅,發間是衛忱早晨吃飯時候送她的烏木簪子。紫色旗袍上的絲絨暗紋看起來成熟而精細。
“二少爺,您約我來,一定不是爲了誇獎我今日更加動人。”
顧辛澤雙手一攤做了一個十分無奈的表情,“我倒是想只是這樣目的單純的跟你聊聊天。”
“二少爺,”楚歆笑了笑,“您要是不快點說,一會衛忱的人就會找過來。很快跟丟我的消息就會被溫研助理報告給衛忱,衛忱他十分的聰明,只要他冷靜下來想一想,就會知道是您約我出來的。我有信心不被任何人看到我來過這裡,您有麼?”
顧辛澤嘆了口氣,“我就知道衛忱會是個大麻煩。既然這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來這裡有兩件事。”
他伸出兩根手指像兔耳朵一樣勾了勾。
“第一,新聞發佈會的事情,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控制住衛忱的,事實上衛忱還是攙和進來了,顧子煜別墅裡的人並不是顧子煜本人,而是衛忱的下屬。”
楚歆冷笑一聲,“跟您一樣簡單粗暴的方法,迷暈了就行了。我只說過控制住衛忱本人不去攙和新聞發佈會的事情。一整個上午衛忱都在睡,顧子煜的別墅會出現衛忱的人只能說明您的計劃已經被顧子煜預料到了,這兩個人早就防着您和董事長了。”
顧辛澤抿着嘴脣,又問道,“第二,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我嫂子安怡在哪裡?”
“是董事長要的麼?”
楚歆的模樣太與衆不同,顧辛澤竟然不敢對她說謊,他第一次與她真正的交流,楚歆好像能夠看穿人心一般。
“不是。”顧子煜說道,“我自己想知道。”
“二少爺,拿人家人下手可不是大丈夫所爲。”楚歆戲謔的說道。
顧辛澤被她說的有些臉紅,還是回答道,“我沒有想拿安怡下手,我只是想知道安怡在哪裡,我的人曾經看見衛忱和我哥哥一起從外面回來,我感覺他們去的地方應該是安怡所在,我懷疑他們接頭的地方就是安怡的所在地。”
他見楚歆不爲所動,急忙的繼續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與母親處於下風就是因爲不知道衛忱和子煜下一步想做什麼,可是他們卻知道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你總不會希望到了最後母親什麼都沒有,晚年潦倒吧!”
“顧總不是這樣的人。”
“我哥確實不是!”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提高,“可是母親的性格你也瞭解,子煜要是真的收購了公司,以母親的驕傲怎麼可能還在公司工作或者接受子煜的錢物!”
楚歆嘆了口氣,“二少爺,我希望這件事你真的是爲了董事長考慮。”
她從隨身的珍珠手包裡拿出一個手機樣式的儀器來,並將其按亮放在了顧辛澤的面前,“這是安怡所在地方的定位。希望二少爺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顧辛澤點點頭將儀器收入口袋裡,“希望今後有時間能夠跟你好好的聊聊,而不是像今天一樣……”
楚歆苦笑着回答道,“我也這麼希望……”
但是可能沒希望了吧……
顧辛澤沒有深究她的情緒變化,事實上他也沒有功夫來深究這個女人突如其來的傷感了,因爲常助理已經發了短信給他,顧子煜剛剛問了他是不是在公司。
這就說明衛忱已經知道了楚歆是來見他的,他必須在衛忱和顧子煜的人到這裡之前趕緊走。
顧辛澤衝楚歆點點頭,轉身下了樓。
等到顧辛澤已經走了一會兒了,楚歆才踩着十幾釐米的高跟鞋,拿着手包,緩慢啊而優雅的從單間裡出來走下樓梯。
這件咖啡廳的人很少,老闆是一位留學“海龜”,她有自己的職業,咖啡廳只是愛好,所以難免經營不善,客源稀少。
但是今天人卻有些多。
楚歆下了樓,第一眼就看到了最靠窗位置上的俊美男人。
他的側臉弧度優美,穿了一件白色的長毛毛衣,下身一條黑色的褲子。按理來說在這個季節穿這麼厚的衣服是有些熱的。但是咖啡廳裡開了冷氣,門外的保時捷也不會讓他有什麼不適宜的感受。
他正在看着窗外,街道上沒有多少人,不遠處的行人街上,一個失去了雙腿的男孩正在乞討。
只隔着一條馬路,馬路這邊的人可以在夏秋交接的時候因爲自己的喜歡而穿着長毛毛衣也舒適的很,而馬路另一邊的人,卻要爲明天是不是還能活着而發愁。
楚歆步伐均勻的走到他的身邊,緩緩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明明只有一個人,桌子上卻放了兩杯咖啡。
一模一樣的藍山。而且都是一口都沒動。
沒動很正常,衛忱是不愛喝咖啡的。
楚歆曾經問過他,爲什麼總是在身邊擺着一杯咖啡卻從來也不喝。
當時衛忱倚着沙發,手裡捏着一杯香檳,“我這個人一不吃苦二部吃虧,咖啡太苦了,我享受不來。放在多的砂糖都掩飾不住本來的苦味,反倒有了一種欲蓋彌彰的噁心。”
“那你爲什麼還要放在身邊?”楚歆問道。
衛忱將香檳一飲而盡,“當有一天我要吃虧的時候我可以先喝一口,這樣先吃了苦再吃虧,也不會覺得太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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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歆是一個天生就在吃苦的人,所以無法理解他這種神奇的理論和邏輯。
現在這個說着不吃苦也不吃虧的衛公子,正坐在一片陽光裡,他穿着白毛衣看起來十分的無害,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
楚歆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你的人該換換了,連我一個穿高跟鞋的女人都跟不住。”
衛忱的眼神從窗外轉了回來,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楚歆看着他自嘲的笑了笑,“自然。能夠上了衛公子的牀的女人自然不一般。”
衛忱比她自嘲的更加明顯,“上了衛忱的牀卻想着嫁給顧子煜的女人更加不一般。”
他的手指摩挲着桌子上的咖啡杯,史努比的耳朵在他的手裡忽隱忽現,他看着杯子上的心形煉乳拉花,輕聲說道,“你覺得我會讓你嫁給子煜麼?”
楚歆看着他,輕笑着問道,“你不會麼?”
“我不知道。”衛忱擡起頭,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的嘴角極深,延綿開不欲相爭的安寧來。
楚歆伸手覆蓋住他摩挲着咖啡杯的手,“衛忱,你有無數條路可走,甚至你要是喜歡,你可以再去開闢出更多的路,可是我不一樣,我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