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就像是轟然一下,有什麼被炸開了。
龔舞萼得意的一笑。
皇上臉色突然變得鐵青,怒道,“緋月,你最好與朕解釋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韓緋月將裙子一提,在皇上跟前跪下,道,“皇上,臣媳從一開始就不願做這個太子妃。臣媳求過太后,也和皇上說過。可是沒有人願意聽臣媳的。這男子,是臣媳在嫁給太子之前就已經芳心暗許的。這酒囊也是臣媳從塞北帶回來準備送給他的。只是,臣媳要嫁給太子,這酒囊便再也送不出去了。臣媳並非自願嫁給太子,也是在嫁太子之前就喜歡上別的男子。臣媳不覺得這是臣媳不守婦道。”
“放肆!”一巴掌毫不猶豫的落在了韓緋月的臉上。
韓緋月連臉都沒有捂,依舊跪着。
“皇上息怒。”皇后趕緊過安撫皇上,“皇上,既然她已經承認了,皇上覺得此事當如何處置?這說出去,可是丟了皇家顏面的事情。皇上,不如讓她說出那男子的姓名,將兩人都”
“你這是想殺人滅口?”皇上轉臉看向皇后,“此事韓緋月的確有錯在先。但她也的確是在嫁給允兒之前就已經喜歡上了別人。這後宮的妃子,誰敢保證,在成爲朕的女人之前,沒有對誰動過心?這衣袍朕會查清楚,這酒囊的來歷已經清楚,她沒送出去,便就是與那男子沒有再私通。單憑龔舞萼的一面之詞,不足爲信。若是沒有其他的證據,朕難道就要殺了太子妃?朕若還要執意查出那男子是誰,那纔是將這件事在昭告天下,到時沒有事情,便變得有事情了。難道你要讓堂堂的太子妃去公然和自己曾經喜歡的男子站在一起?”
以上次派龍戰出去追韓緋月一事,我早已猜測,皇上並不是對韓緋月和龍戰一事一無所知。他故意不去追究,言語之間也在護着韓緋月,意圖很明顯。只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皇后又怎麼會善罷甘休?
“皇上若是太子妃的心現在還不在允兒這邊,那允兒不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心不在這裡,怎麼能保證以後她不會再與那男子舊情復燃?皇上,她身爲太子妃,還是未來的皇后,臣妾不能容忍她有二心,還請皇上三思。”
皇上若再說什麼,那偏袒韓緋月之心也太過明顯。於是皇上問姜允道,“允兒,緋月與你成親已經數月,以她與你平日來的相處,你如何看待緋月對你的情感,此事你覺得又該如何處理?”
姜允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韓緋月,道,“兒臣覺得,緋月與兒臣已經日漸生情,只要緋月願意起誓,心中已無那個男子,且不再與那男子有任何瓜葛,兒臣願意相信緋月。”
皇后一時不滿,卻也不好發作。皇上有些讚賞大的點頭道,“允兒說的有理。緋月,你便對允兒說一說你的決心,允兒願意相信你,朕和皇后自然也會相信你。”
“皇上”皇后要說什麼,卻被皇上打斷,“此事不必再說,且看緋月如何說。”
此時韓緋月依舊跪坐在地上,陽光照射在臉上,露出她堅毅的面龐,她緩緩道,“皇上,臣媳不想欺瞞皇上,也不想期滿太子。此事,臣媳可以管住自己的人,卻管不住自己的心。臣媳不敢說自己能不能忘了他。倘若太子信臣媳,臣媳便努力,臣媳努力忘了他,也絕不會與他來往。倘若太子不信臣媳,那臣媳但憑皇上責罰。”
韓緋月說完,便磕了一個頭。
她這一番話,已經承認了自己此時還喜歡着別人。這讓姜允如何忍。
姜允道,“父皇,兒臣無話可說,但憑父皇定奪。”說罷,便一撇頭再也不看韓緋月。
“皇上,她已經自己承認了,皇上,難道要讓太子殿下承受這樣的委屈,還要讓皇家蒙羞嗎?”龔舞萼說道。
韓緋月這番話已經把自己推到了一個境地,就算是皇上想保也是保不住了。
“皇上。”張碧彤說道,“如今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太子妃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太子妃這番話意思再明顯不過,此時現在所有人都聽到了,若是不稍加責罰,恐怕”
皇上終於道,“從今日起,除掉韓緋月太子妃的頭銜,罰她跟着賢妃潛心修佛,靜思己過。待他日,想通一切,完全忘記那個男子,再回東宮。”
“臣媳謝皇上恩典。”韓緋月又朝皇上磕了一個頭。
龔舞萼已經笑得快掩飾不住了。
“你好自爲之!”皇上一拂袖,便轉身離開。龍戰只得跟上。
“太子殿下,臣妾陪你去品茶吧,爹爹特意命人送了些好茶進來。”
“我沒這個心情。老六,你陪我出去走走。”
“是,三哥。老九,你也一起來吧。”
於是三人便一同出了東宮。
龔舞萼從姜允那沒弄到好臉色,便對着韓緋月道,“韓緋月,如今你已經不是太子妃了,還不趕快收拾東西走人?哦,不,你屋裡頭的那些東西都是太子妃專用的,你呀,就帶着這件男人的衣服,和那個酒囊快去找賢妃報道吧!”
韓緋月站起身,冷眼看了一眼龔舞萼,撿起了自己的劍以及那一個酒囊,轉身就進了屋。
“韓緋月,你沒聽到我說的話是不是?”龔舞萼氣的在後面跳腳。
“舞萼,如今她已經不是太子妃,你也該保持自己一個妃子的風度。”皇后安撫道。
“是,姑媽。”
“彤妃,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不知道你可有興趣與本宮一起去御花園走走啊!”
“臣妾自然願意。”
“舞萼,你隨本宮一起走吧,這邊就讓她自己收拾。”
“是!”
“你以後有事多像彤妃請教,她侍奉皇上多年,這後宮裡頭都知道她的賢德。本宮有時太忙顧不上你,你就多去找找彤妃娘娘。”
“是,舞萼記下了。”
此時皇后這般說着,讓張碧彤眉開眼笑。
韓緋月算是被皇后和龔舞萼聯手除掉了,看來下一步,皇后就要着手讓龔舞萼坐上太子妃之位了。皇后想必還想讓張碧彤替她在皇上跟前說話。
三人一同離開之時,我偷偷留下,等到韓緋月出來,也就見她手裡拿了幾件換洗的衣裳。一柄劍,一個酒囊,再無他物。
“太子妃娘娘”我上前道。
韓緋月看我一眼,道,“我已經不是什麼太子妃了。”
“緋月姑娘,奴才不明白你爲何要這麼做?明明太子殿下他已經”剛纔的情形,太子護她,皇上也護她,只要她按照姜允所說的,發個誓,便可以毫髮無損。可她偏偏
“我說的都是實話,何必爲了保命,就說出昧着良心的話?這些話我憋在心裡太久了,這個太子妃我也是當夠了。這樣最好,我只盼着,太后什麼時候回來,能”
韓緋月說到這裡便止住。她說的能,自然不是能讓她恢復太子妃的位置,只是這個能後面又是什麼?
韓緋月素來驕傲,也是個敢愛敢恨的性子。她當初膽敢逃婚,今日說出這番話也不該讓我太吃驚。她攔住龍戰的話,分明也是在護着龍戰。
她對龍戰的感情,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這個女子,終於不再甘願成爲太子妃,而做出了她的反抗。哪怕是讓她伴着青燈古佛,也比現在來的要歡喜自在。
她其實就應該是天上飛翔的鷹,而不是籠中的鳥。
我道,“緋月姑娘想必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今是去賢妃那裡,賢妃那裡一直有六皇子照拂,側妃娘娘就算是想爲難緋月姑娘,怕也是不好爲難。”
“小蕭子,你已經替我考慮清楚了局勢?”
“奴才不敢。”
“你替我給龍戰帶句話,不要替我求情,也不要去看我。”
到現在了,韓緋月還是一心護着龍戰的。只是龍戰想做的事情,我又怎能阻止得了?不過,該說還是要去說。韓緋月已經這般,再牽扯出龍戰,這件事就更嚴重了。
我目送着韓緋月離開,在準備去御花園找張碧彤的時候,卻在拐角處看到了龍戰。龍戰出現在這裡定然不是偶然,他的視線還停留在韓緋月離開的方向。
“緋月姑娘讓小的給你帶句話。”
“不要求情,不許見她。”龍戰竟是直接說了出來。
我一驚,隨後道,“龍大人知道便好,小的希望你聽緋月姑娘的話。”
“我知道她是故意走到這一步的。我不會去求情,因爲求了沒用,只會讓她受更大的責罰。我亦不會去見她,因爲我要讓她真正的死心。”
我嘆息道,“一旦動了心,又怎麼會輕易死心?不過龍大人也說得對,皇上最後說的話,分明還是在給緋月姑娘一個機會。緋月姑娘若是在賢妃那裡想通了,再回東宮也是有可能的。她與龍大人不再見面,那是好事。”
“嗯。你如果得空便去看看她。我擔心龔舞萼和皇后不會就這樣結束了,畢竟兩日後太后就要回來。”
“龍大人放心,小的知道怎麼做。何況那裡還有六皇子和賢妃,側妃和皇后也不會亂來的。”
“好。”
“龍大人,那酒囊是緋月姑娘的不假。可是那衣袍並不是,小的猜想是皇后或者側妃將衣袍放到緋月姑娘的屋裡,但意外搜出了那酒囊。不如查一查那件衣袍,興許會有發現。”
“此事你不要再參與,不論是龔舞萼還是皇后,你都不能惹。”
“但緋月姑娘着實冤枉了些。”
“此事已成定局,皇上和皇后若是不再追究,你我也不能再揪着不放。小蕭子,你不要又將自己陷入險境,聽到沒有?”
“是,小的知道了。”
雖然這樣說,可我還是想將那件衣袍偷來看一看。若是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將它留着,興許日後有用處。
“龍大人,小的只想借過來看一看,倘若沒有龍大人的允許,小的絕對不會輕舉妄動。龍大人,還請你”
“你想讓我將那衣袍拿給你?”
我點點頭,笑道,“龍大人英明。方纔皇上就說會追查衣袍一事,龍大人身爲皇上身邊的御林軍首領,將這衣袍拿回來給皇上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吧?”
龍大人皺眉看我,隨即眉頭舒展開來,帶着些寵溺的語氣道,“真是拿你沒辦法,但你答應我的,不許輕舉妄動。”
“小的保證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