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撲面，帶給曹念玉的是無盡的痛苦。
曾幾何時，曹念玉天真的以爲自己內心深處的傷口已經癒合。
但是昨晚她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徹徹底底，傷口癒合是癒合了，但是疤痕卻是永遠的。
“你……你生氣了？”
曹念玉弱弱地看了顏亞楠一眼，伸手抓住了顏亞楠的手，銀牙咬着紅脣。
瞧見曹念玉眼神中略帶一絲傷感，顏亞楠的心顫了一下，深吸了口氣，逐漸平靜下來，搖頭道：“我沒有生氣。”
“真的？”曹念玉有些不信，“阿楠，他，他已經過世了，別再提他的事情好嗎？我已經忘記他了。”
你騙鬼呢。
如果曹念玉這句話是在昨晚前說的，顏亞楠會相信，而且還會覺得她可能是被花花公子們騷擾到心煩，內心深處自動建起了堡壘纔會如此。
但是曹念玉叫了一宿‘郭陽平’，顏亞楠再也不相信她這個鬼話了。
真的忘記了爲什麼做夢都在喊他的名字？真的忘記了昨晚又是怎麼回事？
顏亞楠是正常的男人，有七情六慾的，他可以容忍一切，但是他無法容忍曹念玉一宿都在叫郭陽平的名字，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活着還不如一個死人。
現在是時候攤牌了，再這樣下去，顏亞楠和曹念玉只會越走越遠。
心靈上的傷口藏的再深，依然在，不會自動癒合。
有些有些事情始終得面對，選擇了曹念玉，自然就得以一顆包容的心態來對待她的過去。
顏亞楠早已經有了這個覺悟，只是他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冷靜面對。
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他才知道能冷靜個屁啊。
“你真的忘記了嗎？”
顏亞楠不斷地深呼吸，咬牙道：“強顏歡笑有什麼意思？你已經選擇和我度過餘生，難道不能和我說一句真話？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有心魔，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千萬別藏在心裡，有什麼說出來你能舒服點，我們一起面對。”
“我真的忘記他了。”曹念玉當即眼神飄忽不定，腦袋扭到一邊，默默流淚。
“曹念玉。”顏亞楠當即粗魯地伸手把曹念玉掰了過來，一字一句道：“有什麼我們一起面對，我現在是你的男人，我有權利知道一切，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因爲這些破事分崩離析，你懂嗎？”
“我不懂，我不懂。”
曹念玉忽然情緒激動起來，一把推開了顏亞楠，瘋癲地搖着腦袋，最後流淚蹲在地上，掩面痛哭，嬌軀不斷抽搐，那樣子看起來真的悽慘，看的顏亞楠一陣心痛。
顏亞楠沒有再去安慰她，而是轉身走進了房間。
再回來時，顏亞楠的手上多了一個抽紙。
慢悠悠地蹲在曹念玉的面前，顏亞楠抽出幾張抽紙遞到曹念玉面前，嘆息道：“好吧，你不願意說，我不逼你，剛纔是我心急了，我們慢慢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顏亞楠不準備再逼迫曹念玉了。
看得出來曹念玉對上一份感情是刻骨銘心的，也許郭陽平的死，一直是她心裡邁不過去的坎，可能日積月累攢在心裡的痛苦太深了。
再逼下去，顏亞楠怕曹念玉會崩潰。
但是就在顏亞楠準備作罷時，曹念玉卻忽然擡頭看了顏亞楠一眼，盯着那張熟悉的面孔，落淚道：“你說得對，我是沒有忘記他，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害了他。”
啊呀，有戲啊。
顏亞楠聞言眼前一亮，當即趁熱打鐵，問道：“你對不起他？我聽說他是執行任務時意外犧牲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意外犧牲？你也相信這種話？”
曹念玉銀牙咬着紅脣，顫抖着手接過抽紙擦了擦眼淚，抽泣了幾下，不說話了。
臥槽！繼續說啊，怎麼跟尿不盡一樣？
曹念玉一句話撓的顏亞楠心裡直癢癢，不把話說完，真能把顏亞楠難受死。
“到底怎麼回事？”顏亞楠當即追問道。
曹念玉可能是蹲在那裡兩腿發麻了，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抽紙擦着臉上的淚珠，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說得對，你有權利知道一些事情的，我不該瞞你的，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我也不希望你多想。”
顏亞楠聞言神色凝重地點了下腦袋，當即也坐在地上，伸手把曹念玉摟在懷裡。
“嗯，你說吧，我就在你身邊，把你心中的不快一吐爲盡，說出來心裡就舒服了。”
曹念玉抽泣了兩下，慢慢地依偎在顏亞楠的懷裡，如同受了傷的小貓。
幾年來，曹念玉一直把秘密隱藏在內心深處，不敢吐露，現在有機會說給自己的男人聽，忽然覺得輕鬆了許多。
剛纔那一剎那間，曹念玉似乎想通了什麼。
既然顏亞楠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自己再不說，不止自己心裡不快，也許也會讓雙方感情破裂，思來想去，她才做出決定把一切都告訴顏亞楠。
抹了把臉上的淚珠，曹念玉當即組織了一下語言，細雨道：“他是我的初戀，我和他相識在咖啡屋，他會彈琴，很悅耳，我對他是一見鍾情……”
顏亞楠聞言心裡有些不爽了，醋意又涌上心頭，媽的，老子也會彈琴。
“我和他戀愛一年多，真的是刻骨銘心的愛情，他很陽光，堅強，是個絕對正派的正人君子，我曾經想過和他白頭到老，但是最終我卻害了他，害的他英年早逝，我對不起他。”
媽的，能不能直入主題，你想急死老子啊。
顏亞楠差點被曹念玉憋出闌尾炎來，撇了撇嘴，又不好再多嘴問什麼，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曹念玉慢慢解釋。
“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的，甚至在燕京圈子裡都是秘密。”
“什麼秘密？”顏亞楠皺眉問了一聲。
他不明白燕京圈子裡還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自打有了皮文軒給他做情報工作，他基本掌控了一切情報，哪怕是曹老爺子在家放個屁，他都能知道幾點放的，不明白還有什麼秘密他是不知道的。
曹念玉哽咽了一會兒，抽泣道：“我在認識陽平前，曹家和燕京的李家已經秘密有了口頭約定，希望可以家族聯姻，爺爺有意讓我嫁給李玉中的，我開始沒有拒絕的，但是造化弄人，卻讓我忽然遇到了陽平……”
“嗯？”顏亞楠聞言吃了一驚，驚呼道：“李玉中？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