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浩不喜歡喝酒,而現在他卻覺得酒是個好東西,因爲只有喝得朦朦朧朧間,他才能見到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小美女姐姐。
如果說從小便有憂鬱症的景浩是不幸的,那麼治好了憂鬱症,卻從此丟了心。這樣的災難,於他來說,深遠一生。
苦澀的酒緩緩灌入喉嚨,慢慢流入胃裡,辛辣炙熱的感覺焚燒着胃上方那一片的冰冷,刺痛過後,傷疼蔓延。
等景浩的痛楚,從麻木中漸漸恢復,雙目通紅,水光點點,他周身的細胞都在仰頭流淚。
“一閃一閃亮晶晶,留下歲月的痕跡?。我的世界的重心,依然還是你?……”景浩輕聲哼唱着,那天籟般的嗓音哼出,格外的清潤悅耳。
那天,她跑來找他,滿臉的歡喜雀躍:“浩,你會吹薩克斯風對嗎?對嗎?”
“是啊!小美女姐姐,我會噠!”他絕色的臉上蘊滿了溫柔的笑。
“噢——耶——!”她高興得跳了起來,一把抱着他的胳膊撒着嬌央求,“浩,凝萱姐的婚禮,我想爲她唱首歌,祝福她!你給我伴奏好嗎?好嗎?”
她的要求,即便叫他去死,他也不會拒絕的。
“嗯!好!”他抿脣笑得陽光燦爛。
之後,她每一天都抽空來他的小公寓,她練歌,他練曲,最後兩人一唱一合,完美到天衣無縫。
就在“冷楚”聯姻婚禮的前一天,他們最後一次練習那首《依然愛你》,練習完了,她剛走不久,一直躲在屋裡的人,拄着導盲杖走了出來。
他把她的護照擺在茶几上,帶着墨鏡的妖孽俊臉上,滿是冰冷的堅決:“浩,你要什麼,哥哥都可以讓你,唯獨她——”
“後天我們就要去美國,她會陪我去看眼睛,短期之內我們不會回來!”
景浩擦着那金黃色薩克斯風的手,就像現在握着酒杯的手一樣,不住的顫抖,心驟然裂開。
他知道……他知道,這輩子他的小美女姐姐,都不會成爲他的了。
他不能去爭,不能去搶。他的小美女姐姐,他知道,她欠人的情,一定會還上……
小美女姐姐……我也可以爲了你豁出性命的,可是老天爺沒有給我機會……
那一晚,景浩坐在牀邊的冰冷的地板上,第一次把自己灌醉……
她穿白色禮服美得像女神一樣,長長的裙襬旖旎地拖在身後,鋪出一路妙曼的風姿。
他緊緊跟在她身後,徜徉在這片靜謐醉人的時光裡。
小美女姐姐,你每個呼吸,每個動作,每個表情。到最後我還是依然愛你,依然愛你……
曲終人散,景浩離她遠遠地站着,連背影都透着落寞。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吶!”風鈴不知道從哪裡繞了過來,站在了他身邊,順着他的眼神往上看去,意味深長的一笑。
景浩目光依舊凝在那迤邐的身影上,沒理會身邊無聊的調侃。
“咦!你不是不說話的毛病好了嗎?怎麼不理姐姐了?”
自從景浩可以對旁人開口說話後,風鈴最喜歡逗逗這純良的景浩。
“呵呵!”景浩有些醉意,輕飄飄地笑,“不如不遇傾城色。”
二樓最隱蔽的小陽臺上,他看着底下大廳裡那個顧盼生姿的傾城,和冷翎寂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氣呼呼地走了。
“浩,其實你有多痛苦,姐知道的!你們兄友弟恭,這樣讓來讓去,可想過人家悠然的感受麼?她心裡愛着的是誰,你不知道嗎?”
風鈴替自己的姐妹嘆息着,四下無人,她伸手有些粗魯的拍拍景浩的肩膀,“她不是物品,她不可以用自己的感情和一輩子的幸福來償還恩情。那人也是我表哥,可悠然是我的姐妹啊,我不想她不開心!”
他聽着風鈴憋屈的醉話,扯了扯嘴角,可是笑不出來。
眼神只看着樓下的漸漸消失的背影。他的目光深遠,好像一個塞滿了厚重冬衣的箱子,不負重壓,被頂開了蓋子慢慢慢慢的膨脹開來。
晚上他回去,照例還是模模糊糊的蜷縮在牀上,凌晨一點多的時候,起來吃了一顆安眠藥,昏昏沉沉一直翻身。
兩點多的時候再吃一顆,繼續迷糊間聽到外面有聲響,景浩猜想應該是景濤回來了。
飛機是九點十分吧?
景浩“嚯”一下從牀上做了起來,他決心要個景濤談談,勸勸他不可以那麼自私,利用自己的眼睛,逼着小美女姐姐陪他去美國。
輕手輕腳下了牀,景浩打開房門向景濤的房間走去,隱隱約約卻聽到陽臺傳來景濤聲音。
還沒睡嗎?那正好可以聊聊!景浩摸黑向陽臺走去。
“廢——物——!……今晚不把厄頁給本少找出來……”景浩被陽臺的暴喝聲嚇了一跳,更是被景濤說出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聽到景濤拉開陽臺門的聲音,他慌忙又退回了自己房裡。
景浩心中一片混亂,不斷回想着景濤剛纔說的話,不覺背後汗溼了一片。
“嘭——!”一聲甩門聲傳來,景浩耳朵貼在在門上,仔細聆聽着外面的動靜,感覺景濤已經走遠了,這纔打開門,慢慢踱到客廳。
在客廳的沙發上,抱着顧悠然買來的抱枕,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他知道厄頁對於顧悠然來說,是很重要的人。而景浩弄不明白的是,景濤爲什麼要去傷害一個可以治好他眼睛的人呢?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愁腸糾結中,他還是不能讓一個無辜的人被傷害,尤其不想她知道後,會傷心。
最後,景浩還是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冷大少……”
景浩正沉浸在哀傷的記憶裡,一杯接着一杯灌着悶酒,卻不知道自己魅惑撩人的模樣,惹得一些壞人的心癢癢。
“看——!那小帥哥真是難得的‘絕色’,三哥一定滿意!”一個身上紋着紋身的粗壯漢子,對着身邊同樣紋着紋身矮胖的漢子努努嘴,笑得格外的盪漾。
“嘻嘻!再等等!等喝差不多了,我們再帶人走!”矮胖漢子一臉奸詐地壞笑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