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種謫仙一般出塵生姿,頭腦思維又不走尋常路線的陌生人,寧如秋還真是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好。
正想再道聲謝就帶着子崇回去,就聽那男人問道,“你臉上所用之藥,可是一個名叫綠荼的姑娘給你的?”
寧如秋心中一震,想了一下,問道,“沒錯,就是不知尊駕與綠荼姑娘是何關係?”
“在下青月,綠荼是我妹妹。”男子回答,“小妹離家許久未歸,最近更是音訊全無,她必竟是我聖族聖巫親選的下一任聖巫繼承人,不能由她的性子胡來,所以派我出來尋找。”
“原來如此,在下寧如秋,只是,”寧如秋的神色有些黯淡,“綠荼姑娘已經死了。”
“死了?”青月皺起眉頭。
不知道是不是寧如秋的錯覺,在青月皺眉的瞬間,四周寒氣突然加深,連平滑如鏡的湖面都起了波瀾。
“小妹是如何死的。”青月的眼睛有冷光閃爍。
“綠荼姑娘是被一個擅用毒藥和盅毒的神秘組織殺死的。”寧如秋回答。
“盅毒?除了南疆巫族,竟還有人能被稱作擅用盅毒?”青月冷笑一下,“那小妹是如何得罪這個組織的?難道是因爲在盅毒上有什麼分岐不成?”
在他心裡,綠荼就是個爭強好勝的小丫頭,她向來自負盅毒天下無雙,就連現任聖巫也不如她,若是真遇上使用盅毒比她還好的人,想要比試一二倒也正常。若是輸了,與人大打出手也有可能,但是沒想到對方如此狠辣,竟下此毒手。
“這倒不是,”寧如秋知道青月想岔了,只是此事牽扯到鳳祺沐,她還真不好回答,她斟酌道,“綠荼姑娘是爲了幫我一個朋友調查那個神秘組織的事情,她獨自深入那個神秘組織內部,結果被髮。雖然重傷逃脫,卻也藥石難醫了。”
“不知道那個組織是什麼來路?”青月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從他一雙沉沉的眸子裡可以看出他的憤怒。
“我們還未查出,只知道那個組織一直在研究各種毒藥,而且喜歡拿無辜的人試藥,”寧如秋嘆氣搖頭,看了抱着自己腰不放手的子崇,“這個孩子就是從他們那裡救出來的。”
“難怪,”青月點頭,“我看出他體內潛藏的毒性,只是被他身上還中了一種盅毒,兩種毒性相生相剋,互相平衡,所以沒有發作。他日一旦誘發,不堪設想。”
“盅毒?”寧如秋驚訝地看向子崇,難怪子崇被試藥卻沒事,原來是他身上的盅毒抑制了毒性,“他中的是什麼盅毒,可否告知?”
“這孩子所中盅毒,與你臉上是同一種。”青月看着寧如秋的臉,“只是你的在臉上,他的在脖子上,想必是他脖子上有什麼胎記之類的東西,纔會有人想用這種方法掩蓋住吧。”
寧如秋看着子崇的脖子,光潔無瑕,的確,如果子崇脖子上有什麼記號的話,直接毀去反而更引人懷疑,若是能這種改頭換面的方法掩蓋,就絕對能瞞天過海。
難道這與子崇的月臨國皇族身份有關?
“既然青月公子你知道這個盅毒,那是否知
道解法?”寧如秋有些期待地問。
“在下對於盅毒並不擅長,”青月回答,“不過你所中這一種在下剛好知道,這種盅蟲養的時候是子母盅同時養,下在你臉上的是子盅,只要找到母盅,並把母盅弄死,就可以解盅。”
“只是母盅只有一個,天下之大如何尋找,我看你臉上的紅疹想必盅毒近期被透發過。”青月嘆氣,“縱然綠荼給你留下了抑制盅毒之藥,也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多謝告知。”寧如秋的心情有些低沉,的確,天下之大,如何去尋找這小小母盅,唯有從月臨國下手查那個神秘組織的消息了。
她竟忍不住想,要是那隻母盅哪天想兒子想瘋子,自己飛過來多好,或者乾脆得個抑鬱症自殺算了,替她省事。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請問寧姑娘,不知道小姐的屍身,現在何處。”寧如秋聽到青月問他。
“靈門主壇。”寧如秋回答。
青月點頭道謝,轉身欲走,卻又回過頭來再問,“還有一事,不知小妹是爲了寧姑娘哪位朋友,纔會深入危險之地?”
寧如秋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靈門現任門主,鳳祺沐。”
該知道的,青月遲早會知道。
就見青見黑色長杖在地上猛點一下,整個身子竟如輕煙一般消失不見。
四周又恢復了寂靜,要不是那個黑衣人的屍體還躺在地上,寧如秋幾乎要以爲自己在做夢。
那是什麼功夫?
寧如秋一臉思忖地帶着子崇離開那片湖,回到森林裡,就聽見司霆燁在喊她的名字。
“秋兒!”已經解決掉麻煩的司霆燁,在森林裡繞了大半天都沒找到寧如秋,臉色都是焦急之色。
“我在這。”寧如秋應了一聲。
司霆燁立刻飛奔過來,“你到哪裡去了,我都快要把這片樹林翻過來了?”
“那邊有個湖,我剛剛在那裡遇見了綠荼姑娘的哥哥。”寧如秋指指身後的黑暗。
“怎麼可能?”司霆燁皺眉,“那裡我剛剛親自找過,根本沒有湖。”
寧如秋看了司霆燁一眼,突然轉過身衝回去,卻再也找不到那片如明鏡一樣映着星光的湖水,四周只有參天大樹,而樹間的地上倒着那個黑衣人的屍體。
“這是怎麼回事?”見鬼了不成?
寧如秋又擡頭看了下被參天巨木遮住的夜空,身子拔地而起,竄上一棵大樹,一直登上樹頂。
“秋兒!”司霆燁不明白怎麼回事,站在下面叫她。
樹冠之外的夜空深沉悠遠,今夜皎月當天,星光稀疏,何來的星河萬里?
寧如秋落回地面,把事情經過仔仔細細地說給司霆燁聽,司霆燁聽完說,“我聽說南疆有一種秘術,可以營造出一種幾近真實的幻覺。”
難怪剛纔在湖邊,湖水竟會隨着青月的情緒波動,難怪青月的身子竟會如煙霧般消失,原來自己是處身於他的幻覺裡麼?
“我突然有點同情我徒弟啊。”寧如秋長長嘆了口氣。
“怎麼了?”司霆燁奇怪。
“這青月公子身手如此了得,幻術更是出神入化,鳳祺沐怕不是對手啊。”看青月走前神色,怕是鳳祺沐要吃點痛苦才能換得青月的諒解了。
“現在連南疆都插手這事怕是不妙啊,我和祺沫原本是不想讓南疆捲進來,”司霆燁皺眉道,“南疆巫族向來神秘莫測,雖說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但是一旦得罪他們,他們出手往往都是絕門絕戶。”
“竟如此狠辣?”寧如秋吃了一驚。
“是,南疆人性情乖張,不好捉摸,所以當時我們纔會不讓綠荼參與此事,只是沒想到——”司霆燁嘆了一口氣,“如此下去,怕是天宏和臨兩國都要掀起腥風血雨。”
的確,不管是那個神秘組織,還是南疆都是擅用毒物,從上次那個舊宅裡被試毒的人就能看出那個神秘組織使毒的功夫。今天在見過青月神乎其神的出手之後,想必南疆之人用毒絕不比那個神秘組織差。
試想一下這麼多破壞力具大的傢伙全面開戰的話——寧如秋腦海自動套用了一下現代電影《生化危機》裡的場面,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簡直是人間地獄!
不行,一定要阻止這種情況發生!寧如秋下定決心,對司霆燁說道,“既然已經發現很多事情都與月臨國有關,我們即日就帶子崇一起去月臨國吧。”
“還有,你立刻傳訊給鳳祺沐,讓他想辦法拖住青月。”寧如秋對司霆燁交待道,“如果實在是拖不住,那就讓鳳祺沐一定要想辦法打聽出南疆的想法,最好能夠禍水東引,借用南疆之手幫他掃清靈門的叛徒!”
“和我的想法真是不謀而合。”司霆燁一笑,摟住寧如秋,“既然知道解你臉上盅毒的辦法,我就是把天下翻個底朝天,我也會把那母盅找出來!”
第一百二十七章回到客棧後,司霆燁讓手下把剛剛抓到的三個黑衣人帶了上來,而另外四個人已經在打鬥中被殺。
那三人被司霆燁的手下硬按着跪在司霆燁和寧如秋面前,都是一臉憤怒,只是因爲防止他們咬舌自盡而被卸了下巴,所以說不了話,不然看他們的表情,只怕一張口就會將司霆燁和寧如秋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
“檢查下他們嘴裡是否有毒藥,就正上他們的下巴。”寧如秋對着手下指使道,又對那三人道,“咬舌自盡這招在我這可不管用,有我在,你們就是咬一百次舌頭都會讓你們好好活着,不想下半輩子當啞巴就省省吧。”
咬舌自盡的可能性是有,要麼神經性休克,就是痛死,要麼被自己的碎舌頭和血液嗆死,但是有寧如秋這個戰地醫生在這裡,這簡直就是小兒科。
那三人看着寧如秋說得篤定,又被拿走了藏在牙裡的毒藥,被正上下巴後倒是很老實,互看了幾眼,都沒開口。
“誰先說說,誰是你們的首領?”寧如秋看着三人問。
三人互看一眼,都垂着頭不說話。
“哼,不說是麼?”寧如秋冷笑一聲,“對於你們別的我不知道,但是你們似乎很喜歡拿無辜的活動試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