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漣漪果真有問題,先是費盡心思留在了宮中,再有一心討好司振宇等宮中衆人,利用宮裡的丫鬟與宮人,更甚至利用司振宇做擋箭牌往宮外傳送信息,後來又不知是何目的的擄走青阮,甚至……雲逸的死也跟葉漣漪逃脫不了干係。
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竟在宮裡待了這麼久,不知暗地裡做過多少事,寧如秋越想越是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但不論如何,她曾預想過這種可能,而司霆燁一直以爲葉漣漪只是個單純的北洛國派來和親的郡主,呂靖遠死之後,他亦是沒有懷疑過葉漣漪,直到雲逸慘死,他纔開始懷疑葉漣漪。
短短不過幾日時間,關於葉漣漪的一切就這麼赤裸裸地展現在自己眼前,司霆燁感到憤怒的同時亦是不可思議。
“她是北洛國的郡主,身份尊貴,難道在她心裡做一個高高在上的郡主還滿足不了她麼?”司霆燁聲色微冷,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實則自己心下已經有了答案。
“只怕是她的心不止是做郡主那般簡單,她擄走青阮又是爲何?在宮裡,他們之間素無往來,怎會偏偏擄走青阮呢?”
念起這一點,鳳祺沐亦是覺得怪異,青阮功夫不弱,但對於葉漣漪來說顯然她不是要利用青阮的功夫,而除此之外,青阮還有什麼讓葉漣漪貪圖的麼?
身份!
鳳祺沐腦海裡忽的閃現出這樣兩個字!
驚的擡眸,竟發現寧如秋與司霆燁也正望住自己,“青阮的身份!”司霆燁與鳳祺沐不約而同地說道。
青阮不單是前北洛國國主身邊的影子殺手,後證實身份正是北洛國名副其實的二皇子,當初若是他願意回北洛國,便就是如今的北洛國國主,即便是現在,也是北洛國唯一的繼承人。
三人均是默契地想到了這一點,而與之相比起來,青阮的安危倒是不用太過擔心,但他二皇子的身份,只恐怕被人拿去利用!作爲皇室郡主的葉漣漪之所以會擄走青阮,一定是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思及此,寧如秋又細細回想了方纔鳳祺沐所說的話,驀地,鳳眸突然一亮,對鳳祺沐道,“你方纔說葉漣漪要往西北之地運送一批貨物是麼?”
鳳祺沐不明白寧如秋爲何突然由此一問,微微愣怔了下,才點點頭。
寧如秋宛然一笑,語氣甚是篤定,“根據青阮突然消失的時間,再聯繫上葉漣漪要往西北之地送一批貨的事,兩者會不會有關聯?或者說葉漣漪要運送的那批貨物中就有青阮!她想借此機會將青阮送到西北之地!”
寧如秋一句話令司霆燁與鳳祺沐恍然頓悟。
“眼下當務之急,必須要將葉漣漪控制起來,在那批貨物運送到西北前攔截下來!”司霆燁星眸微眯,沉聲說道。
夕陽西下,黃昏將盡。
司霆燁三人一致決定事不宜遲,當即便就往葉漣漪寢宮而去。
一路上,三人不敢有停歇,緊趕慢趕地往葉漣漪寢宮,日頭漸暗,暮色漸漸襲來,長廊裡,宮苑裡,已經有丫鬟與宮人開始點氣了宮燈。
寧如秋坐在轎攆上,素手被司霆燁緊緊握在掌心,擡轎的宮人已經使足了氣力,腳下步子不敢有片刻停歇,寧如秋卻仍覺得太慢。
司霆燁見寧如秋神情略有些異樣,便安慰
她道,“沒事的,只要咱們控制了葉漣漪,不怕她再做出什麼事來!”
然而事情並不總是盡如人意。
司霆燁話音剛落,便聽的轎攆外一聲高呼,令寧如秋光潔的額頭皺的更深了。
“郡主不見了!郡主自殺了!”
寧如秋暗道一聲不妙,連忙掀開轎攆,赫然發現轎攆已經到了葉漣漪寢宮門前。
寧如秋與司霆燁忙地下車,鳳祺沐緊隨其後,剛一站定身子,便見葉漣漪寢宮內有兩名丫鬟跌跌撞撞向他們跑來。
剛聽下步子,便氣喘吁吁地急聲道,“不,不好了!郡主她自殺了!不!不見了!”兩個丫鬟此刻已經慌作一團,回起話來亦是言語不清。
司霆燁三人只隱約聽見她道,葉漣漪又是死了又是不見了!
三人互望了一眼,鳳祺沐旋即往寢宮裡衝去,司霆燁攙扶着寧如秋快步往裡走去。
偌大的寢宮內。
此刻空無一人,空氣中除了瀰漫着的胭脂香味,另有一股鮮血的腥味兒緩緩彌散開來。
鳳祺沐謹慎地四下裡搜查了一遍寢宮。
“如何!葉漣漪可在?”司霆燁沉吟問道。
鳳祺沐搖搖頭,“沒有,我找了一遍這宮裡,都沒找到葉漣漪的影子。”
寧如秋卻是有些不解了,“那這宮裡的血腥味兒從何處而來!”
鳳祺沐擡手,指尖上點點殷紅,“不是人血,是雞血!牀榻上故意有人放了許多雞血,錦被下蓋着軟枕,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躺在裡面。”
鳳祺沐此話一出,寧如秋與司霆燁心下一片瞭然,什麼葉漣漪死了,不見了!根本就是葉漣漪脫身的一個計謀罷了。
她在除牀榻上故意放了一灘雞血,叫人以爲是她死了!先是有云逸慘死在先,宮裡頭的丫鬟大都膽小,慌張之中還有爲是葉漣漪同樣被人殘忍殺害了。
好一條脫身的妙計!
寧如秋眸子一緊,緊步往內室而去。
幔帳內,牀榻上一片殷紅,淡藍錦被人半掀着,牀榻前是一雙拜訪整齊的葉漣漪平日裡最愛穿的鞋子。
寧如秋心神一晃,險些有些重心不穩,好在司霆燁及時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算來算去,竟讓葉漣漪這般輕易地就脫了身,寧如秋心下一陣自責與懊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三人還未從葉漣漪寢宮裡離開,司振宇宮裡的丫鬟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何事!”葉漣漪一事,讓寧如秋心下一陣煩躁,目光微冷,聲色凜然。
司振宇宮裡的丫鬟身子一顫,垂下眸子,定了定思緒,道,“方纔皇子在用晚膳,可是不是怎的,剛用了兩口就一直嘔吐不止!”
司霆燁眸光一寒,冷聲道,“請太醫了麼?”
丫鬟點頭,“已經去請太醫了,奴婢是特來稟告皇上與娘娘的!”
寧如秋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出現短暫一片空白。
葉漣漪消失,帶走了青阮,不知去向,而此刻司振宇突然出事,一切的一切未免太過巧合。
察覺到懷中人兒有異樣的司霆燁,低聲安慰道,“秋兒沒事吧?”
鳳祺沐狹長的眸子裡不見往日裡的儒雅姿態而變得森冷
起來,“皇子的病多半與葉漣漪也有關係!事不宜遲,我這就命碧浮宮的人全稱搜尋葉漣漪的蹤跡,我就不信,她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寧如秋撫撫額,出聲否定了鳳祺沐的主意,“今日一事,葉漣漪定是早就計劃好了的,也料定咱們會派人去追,她又怎麼可能乖乖待在國都城裡等我們去找呢!先前她擄走青阮,故意留下了一封假書信,這次她會不會也留下什麼線索呢?”
司霆燁俊眉微蹙,“秋兒說得對,這宮裡宮外都給朕仔細搜查一遍!看有麼有什麼蛛絲馬跡!”
司霆燁一聲令下,宮裡的宮人與丫鬟紛紛加入了搜尋的行列。
此時寢宮外,暮色越發的濃重了,閃着盈盈光亮的燭燈,將寢宮內外照的一片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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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搜尋終於有了結果。
“在牀榻錦被下發現了這一封書信。”說着,鳳祺沐將手中書信遞給了司霆燁。
略有些微皺的宣紙上,書寫着娟秀的幾個字眼,‘若想拿到皇子解藥,須得先找到我。’落款人名字赫然是葉漣漪。
司霆燁看過後,心裡陡然騰起一股火氣,狠狠將那書信撕成了碎片,一旁的宮人與丫鬟將司霆燁震怒,便就紛紛噤聲,生怕聖怒會牽連到自己。
“何必如此生氣,這都是葉漣漪故意使出的伎倆。”說着,寧如秋徐徐轉身,森冷的目光掠過在場一種丫鬟與宮人。
葉漣漪可以來個金蟬脫殼,但當初爲她做事,不惜犯險將宮中消息送出宮外的人仍留在宮中。
“你們之中誰是西北之人,自己站出來!”寧如秋聲色凜然,果斷拒絕不帶一絲拖沓!
當場丫鬟與宮人當即被震懾在原地,葉漣漪的事她們也或多或少聽說了,但眼下的情況,葉漣漪逃了,並且做了讓司霆燁與寧如秋震怒的事。
那些曾爲葉漣漪哄着辦事的丫鬟與宮人此刻不由得嚇的渾身哆嗦起來。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卻無人敢上起來。
葉漣漪一事已經叫人夠窩火了,再看眼前丫鬟磨磨唧唧的,鳳祺沐的耐心被消耗殆盡,狹長的眸子裡寒意四起,饒是站在一旁的宮人,也隱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而出的森森寒意。
“娘娘的話難道沒聽見呢!還愣着做什麼!主動站出來或許饒你們一名,倘若無人敢站出來,那便統統丟出去斬了!”
被鳳祺沐這麼一呵斥,幾個丫鬟與宮人但是慌了神,猶猶豫豫地從衆人間站了出來,三個丫鬟,兩個宮人。
寧如秋稍稍平復了心緒,對其他人吩咐道,“你們先退下吧!”
“葉漣漪許了你們什麼好處,你們竟背叛本宮與皇上,給一個北洛國的郡主傳遞消息?!”
“這……”寧如秋話音一落,一個丫鬟支吾着開口,“並沒有什麼好處,只是說這是秘密任務,是……是您吩咐下來的,說我們幾個來自西北,若能將這差事辦得漂亮,便能得到重用,是以……奴婢們才……”
“真是蠢鈍如豬!”寧如秋冷聲斥責,“若用你們本宮何不親自出面,何以會用一個外人!你們可知你們爲葉漣漪所做的是什麼事!又有什麼嚴重後果!”
“娘娘饒命!”見寧如秋怒了,幾個丫鬟與宮人膝蓋一軟,連忙跪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