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唐眼神微微一凝，深深看了看眼前這個女子一眼，十四五歲的年紀，看起來鍾靈毓秀，可是，那種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卻是讓他只看一眼，便再難以忘懷。
“你，要和我比醫術？”鳳唐脣角含着譏誚的笑意，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季雨墨微微一笑，“不錯。”
鳳唐眼底微涼，輕呵一聲，“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跟我比醫術？”
鳳唐高高仰着脖子，對季雨墨的提議嗤之以鼻，這些年，想要跟他鳳唐比試醫術，藉此上位的人從來就不少，一開始的時候，鳳唐爲了顯示自己的涵養，還會接受，可是現在，對於任何沒有意義的比試，他都會毫不客氣地拒絕。他鳳唐，從來就不是任何人上位的墊腳石！
季雨墨微微垂下眼簾，漫不經心地擺弄着袖口，語氣淡淡，“就憑我看不慣你這種自以爲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
季雨墨這話說的可謂是極其不客氣，鳳唐臉色頓時就變了。他本以爲鳳族族長這一次，怎麼也會開口教訓這個小女子幾句，沒想到，鳳族的族長依舊是保持着沉默，一言不發。
鳳唐眼皮子挑了挑，語氣更加地無禮，“與一些黃口小兒比起來，在下自覺還是有這種自以爲是，老子天下第一的資本的。”
季雨墨似笑非笑地瞥了鳳唐一眼，這個男人，自我感覺怎麼就這麼良好呢？
難道，他以爲一個藥聖就能夠在鳳族之中作威作福，受萬人敬仰？
季雨墨那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鳳清眼中，鳳清那一雙純粹乾淨的眼眸頓時便是一亮。不知爲何，他對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一身桀驁不馴的小女子，有着一種異乎尋常的信任。
“大藥師，您的醫術如何，鳳族人盡皆知，所以，的確是犯不着跟一些無名小卒鬥氣的。”鳳清半躺在牀上語氣有些懶洋洋的，頓了一頓，鳳清又說，“不過，若是這無名小卒能夠治好我的病，而大藥師你卻不能，那大藥師您自己說說，到底是誰的醫術更加高明一些呢？”
鳳清的話說得綿裡藏針，鳳唐的眼睛不自覺地就眯縫了起來。
“孫少爺的意思是，會接受這個小丫頭爲您治病？”鳳唐語氣帶着質疑，一雙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鳳清，態度雖然是恭敬，語氣卻並不見得有多恭敬。
鳳清的臉上逸出一個乾淨的笑容，“大藥師爲了我的病，操心勞力這麼多年，的確是辛苦了。但是，鳳清受病痛折磨這麼多年，也希望大藥師能夠體諒鳳清想要早日康復的心情。”
一句話，既剖白了對鳳唐的感激，又表明了自己想要給別人診治他的機會。
鳳唐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緩緩垂下眸子，深深思索了片刻，然後擡頭，笑道，“好，既然孫少爺，願意嘗試一下，鳳唐願意奉陪到底！”
鳳唐說完，眼眸一轉落在了季雨墨臉上，“小丫頭，這可是你自己在自取其辱，可別怪我恃強凌弱！”
鳳唐的話落下，鳳族族長終於是出來和稀泥了，“大藥師的煉藥術，鳳族有目共睹，不過，這位小姑娘的煉藥術如何，我們也很期待呢！”
鳳唐斜斜瞥了鳳族族長一眼，對這個老滑頭，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孫少爺這病，乃是胎裡帶的，最關鍵的一味藥草合歡草，我沒有找到。所以，如果是仗着手裡有着關鍵藥草而治好了孫少爺的那個人，不算贏。”鳳唐多了一個心眼，有意提到了合歡草。
季雨墨微微一笑，“大藥師多慮了，我之前就已經說過，孫少爺的病，壓根就不需要什麼合歡草。”
說這話的時候，季雨墨甚至還特意多看了這位鳳唐大藥師兩眼。若是之前不知道無極藥聖煉製混元丹需要合歡草，季雨墨也不會多想，但是現在，這孫少爺的病明明不需要合歡草，這大藥師卻三番五次強調合歡草的重要，這就由不得季雨墨不多想一層了。
“哼，無知宵小，沒有合歡草，我看你們如何救治孫少爺！”鳳唐冷哼一聲，隨即拂袖而去。
直到鳳唐的身影走出去老遠，季雨墨再也感覺不到鳳唐的氣息，這才深深看了一眼鳳族族長，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敢問族長大人，你們這位大藥師，是土生土長的鳳族人嗎？”
鳳族族長愣了一下，凝眸想了片刻，這才搖着腦袋緩緩道，“不是。這位鳳唐大藥師是在當年我們舉族搬遷的時候遇上的，那時候，族人大量受傷，急需煉藥師。而鳳唐的醫術又比較精湛，所以……”
說到這裡，鳳族族長鳳翼忽然瞪大了眼睛，訝然失聲，“你是說？”
季雨墨黑眸微微一沉，“我什麼都沒有說。”
身爲一個外來者、局外人，季雨墨看問題的角度自然比鳳翼他們這些當局者要更清楚一些。當年鳳族舉族搬遷，遭到了十八局首座的追殺，那麼多煉藥師都死了，爲什麼這位半路加入鳳族流浪隊伍的鳳唐卻是毫髮未損？
而且，這些年，因爲鳳唐在圖騰領域中獨一無二的煉藥師身份，幾乎有一半的人對鳳唐那是死心塌地，像是敬仰神明一樣。可以說，鳳唐在鳳族的地位，僅僅次於他這個族長！
若是季雨墨只是一個尋常的外來者，鳳翼或許會把季雨墨的話當成一句玩笑，聽過也就聽過了。可是，季雨墨那可是主神轉世！主神的智慧，那是無需質疑的。所以，鳳翼開始回憶起當初的種種，似乎從鳳唐接受自己的請求，爲鳳清看病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催促自己去找合歡草。
“那依照你的意思？”鳳翼斟酌了片刻，終究沒敢當着鳳清的面兒戳破季雨墨的身份，只是那恭敬的態度，依舊讓鳳清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比試照舊，我要在鳳族所有人面前，揭穿這個鳳唐的真面目。”季雨墨朱脣微微一動，笑得自信邪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