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秦崢猛地擡頭看她,眼神急切,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救你之後,你必須聽我差遣!”季羽墨高高仰着修長優美的脖子,神態傲然,就像一個女王。
聽了季羽墨的要求,秦崢臉上現出一絲掙扎之色,他身爲東帝國身份超然的四公子之一,一直都是驅使別人的主兒,何時受過別人驅使?!
季羽墨這個要求,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這個不行!換個別的!”秦崢不耐煩地擺擺手。
季羽墨嘴角慢悠悠地勾起來,笑得邪肆張揚,“命都要沒了,你還在乎自己的面子?”
那張肆意笑着的容顏是那麼美麗,但看在秦崢眼裡卻是那麼刺眼!
“士可殺不可辱!”秦崢怒喝一聲,目呲盡裂。
“迂腐!”季羽墨不屑地吐出兩個字,然後眼角一挑,冷冷說道,“既然,你把你的氣節看得比命還重要。那你就抱着你的氣節死去吧!”
話音一落,季羽墨竟是轉身就要離開!
看着季羽墨的身影將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秦崢忍不住咆哮一聲,“我死了,你也別想走出這迷蹤林!”
“那是我的事,不勞你掛心!”季羽墨頭也不回,恣意地一揮手,動作瀟灑不羈,風流至極。
真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傢伙!虧自己爲了給她把風,差點被巨型老鼠給吃了!
秦崢挫敗地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胳膊上那漸漸乾枯的傷口,眼神變幻不定。
真得,要死在這裡麼?
秦崢擡起頭,看了看那鬱鬱蔥蔥的樹蓋,又舉目望了望那漸漸淡出視線的粉衣人影……
忽而自嘲一笑,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罷了!若自己真死在這裡,那秀兒……
眼中掠過幾絲猶豫與掙扎,最終,秦崢狠狠地咬了咬下脣,身子飛掠而出。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在自己徹底變成一堆白骨之前,把身上的毒解掉!
聽着身後那破風之聲,季羽墨的脣角慢慢向上挑了起來。
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折彎別人的傲骨,尤其是在自己面前裝叉的人,她更是不會有絲毫客氣!
“你站住!”身後傳來秦崢氣急敗壞的聲音。
季羽墨遙遙站定,驀然回首,嫣然一笑,“你還有事?”
“供你驅使一輩子,我辦不到,但,我可以讓你驅使三次。若你肯答應,就請你救我,如若不答應,那,我便寧願死!”秦崢目光直直落在季羽墨身上,俊逸無雙的臉上神情堅定,挺直的身子有着屬於東帝四公子的風骨。
季羽墨抿脣輕笑,低眉垂眸,沉吟半晌,忽而脆聲道,“好!我答應你!”
話一說完,她腳步搖曳,如同一朵遊走的雪蓮花來到秦崢跟前,探手將秦崢的手臂擡起來。
陽光下,秦崢那被巨型老鼠咬傷的地方,已經漸漸萎縮成一個個皺巴巴的疙瘩。
季羽墨蹙了蹙眉頭,臉色凝重,“這是黑死疫毒!”
“黑死疫毒?”秦崢眉頭緊鎖,這名字聽着就讓人不舒服。
“你先吃下這個!”說着話,季羽墨把一枚續命丹塞進秦崢嘴裡,“這是續命丹,有這丹藥保你,你短時期死不了。”
“你的話什麼意思?這毒,你沒法解?”秦崢敏感地察覺到了季羽墨話裡的深意。
“能解,很麻煩。目前,我手裡的草藥還不夠煉製出解藥。”季羽墨神色凝重,輕嘆了口氣,眼神卻亮晶晶地充滿着無與倫比的自信,“只要我湊夠了藥材,就能幫你解毒!”
看着那張自信洋溢的笑臉,秦崢的心情竟也莫名地輕鬆起來。不知爲何,他對眼前這個女子竟會毫無緣由地信任!
“那,我就提前謝謝你咯!”秦崢眼角一挑,笑得雲淡風輕。
“現在說這些爲時尚早,等我治好了你,你不要恩將仇報就好!”季羽墨輕哼一聲,別有深意地看了秦崢一眼。
“放心,我秦崢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秦崢放下袖子,輕輕一甩,面有不虞之色。
季羽墨紅脣輕揚,笑得狡黠如狐,“口說無憑!”
秦崢擡眼,憤恨地看她,“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季羽墨對他的譏諷置若罔聞,只是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懶懶散散地道,“你得給我個信物!”
秦崢臉色難看,稍一遲疑,轉念又想,此刻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能不能走出迷蹤林還兩說呢!
既然這樣,就讓她心裡踏實了吧!
想到這裡,秦崢將自己的笛子隨手拋給季羽墨,“這支笛子乃是我從不離身之物,尋常人等,見笛如見我。暫且押在你這裡!”
季羽墨接過那笛子,柳眉輕輕一豎,嘟囔道,“還見笛如見你,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呢!”
聽到季羽墨這赤果果的蔑視話語,秦崢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好似開了果子鋪,精彩極了。
是啊,在這鬼地方,他都已經向一個四階靈士卑躬屈膝了,他哪裡還有半點東帝四公子的風骨?!
“你若不願要,還我便是!”秦崢繃着臉,沉聲開口。
“誰說我不願要?”狹長鳳眸微轉,季羽墨偏頭笑道,“我對琴公子這支笛子,也很好奇呢!”
能夠控制人靈魂的笛子,也該是一件好寶貝吧?
不過這個寶貝,剛纔被那個瘋男人當劍掄,砸死不少老鼠……
想到這裡,季羽墨不禁生出幾分噁心,連忙掏出一方絲帕,在絲帕上塗上消毒藥劑,上上下下,反反覆覆擦拭起那支笛子來。
看到季羽墨這麼認真地擦拭自己的笛子,秦崢臉色稍微好看了些。這纔有心情查看自己的傷勢。
不得不承認,那個小丫頭的藥非常有效。他吃了那丫頭的藥也不過才一個呼吸的時間,可那萎縮之症已經止住了。想必等這丫頭找齊了藥材,煉好了藥,自己這傷也就能治了吧?
“若你能治好我,我這裡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秦崢輕輕垂下頭,語氣裡有一絲難以被捕捉的緊張。
“既是不情之請,那就不要說了!”季羽墨頭也不擡,很不客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