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這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裘陽像是明白了什麼，捂着腦袋，雙眼佈滿紅血絲，懊惱痛苦道，“當年在火山時的那支箭，是我射出的……本來在原計劃中，這支箭應該射在你身上，可沒想到，陛下會替你擋下這一箭……”
沈棠眉眼一動，面色微涼，淡淡開口，“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這是你們聯合演的一場金蟬脫殼的戲，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覺得是陛下故意演給你看的苦肉戲？”
“難道不是嗎？他正好可以藉此假死脫身，還能在我心中留下一個白月光的印象，讓我這輩子也忘不了他。”救命的事是一碼，欺騙的事也是一碼，沈棠說到這裡時，語氣再次冷漠了很多。
“陛下當初是想假死脫身，但那一箭，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裘陽苦笑道，“陛下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拿自己的命打賭？若那一箭真的刺中他的命脈，可能會真的丟了性命!”
沈棠沉默片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吶吶道，“那他不是也沒死。”
裘陽呼吸驟沉，聲音嘶啞，
“倘若，陛下死過一次呢。”
沈棠擡頭愕然看向他，“什麼？”
裘陽神色愈加痛苦懊悔，恨不得自殺謝罪，“是我的錯，是我太固執愚蠢偏激了，我總是想着，陛下絕不能愛上一個外族雌性，當初在火山時，我看得出陛下對你有情意，才擅作主張射出那一箭。”
“我沒想到陛下竟然會真的替你擋下那一箭，更沒想到，那一箭會、會刺中他的心臟!”
“我們從火山出來時，陛下重傷昏迷，氣息極爲虛弱，甚至我…我幾乎感受不到他的生命氣息了。”裘陽聲音哽咽着，泣不成聲，“幸虧有先皇留下的血魂珠，陛下才撿回來一條命。”
“我當初極爲愧疚，但以爲陛下恢復好後就沒什麼大事了，況且，雖然先皇留給陛下的那顆血魂珠用掉了，但陛下還有自己的精血護體，沒人能傷得了他。”
裘陽看向沈棠，面色複雜道，“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陛下竟然又把他煉製的血魂珠還給了你，如今陛下的心臟沒有精血庇護，稍有不慎遭到重傷，極有可能會丟掉性命!”
說着，他再次自言自語，痛苦自責起來，“……怪不得御醫說，陛下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徹底痊癒，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傷害了陛下……”
沈棠久久無言，陷入思緒。
所以，沈離原來真的死過一次。
系統的判斷並沒有出錯，當時他生命跡象真的消失了，被判定爲死亡狀態。如果不是有先皇留給他的那顆血魂珠，恐怕那次他早就沒命了。
她檢測到沈離心臟處的舊傷，恐怕就是那時落下的。
失去精血庇護的心臟，脆弱的就跟紙糊的似的，一旦再次重創，極有可能真的救不回來了。
沈棠忽然回想起，那晚在灼香殿時，她捅了他一刀。
當時她還很不理解，以沈離的實力，明明對他造成不了太大傷害，爲什麼他看起來會傷的那麼重，還出奇憤怒。
當初，沈棠也沒真的要氣的捅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回擊，事後有點愧疚，但也被他的話氣到了，更加惱羞成怒。
這一刻，沈棠才終於明白，沈離當時爲什麼會震怒失望。
那晚，她要是再用力一分，恐怕明早燚淵帝國就該改名換姓了。
沈棠身側指尖微顫，有懊惱，有難過，也有後悔和生氣。
太多情緒雜糅到一起，讓她心臟悶悶的，難受的很。裘陽懺悔很久後，再次沉默無言，畢竟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再說什麼都晚了。
裘陽目光復雜地看着沈棠，發白的嘴脣抖了抖，醞釀了很久，才說了一句話，“陛下他真的很愛你，只是很多事情，他也身不由己。”
“你是一個很好的雌性。”
“可惜你和陛下，終究不是一路人，不然我也一定會支持您和陛下在一起。”
“……”沈棠沒想到向來厭惡她的裘陽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他掙扎了這麼久，終於是接受事實。
裘陽先前那麼努力地想要維護陛下和帝國，可因爲他的一己私慾，擅作主張，反而傷害了沈離。
如今，裘陽也不想再做徒勞無用的事了，有些事情不該他越俎代庖，他只需做好分內之事就夠了。
這隻老狐狸今天突然放軟態度，難得對她說了一句好話，沈棠也深知肚明他的目的。
她認真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計較，放心吧，我會盡量幫他治療。”
不說別的，沈離對她有救命之恩，沈棠也會不計前嫌，盡力救治他。
“多謝主人!請您一定要治好陛下，老臣願意做牛做馬來報答您!”裘陽這次是真心實意。
“呵呵，做牛做馬就不必了，前線那邊戰事緊急，確實需要你多出力。”
“放心，我必然赴湯蹈火，全力以赴!”
裘陽之前被強行派去戰場，很不樂意，能划水就划水，壓根沒拿出真正實力來打。
從今晚過後，他的態度也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戰場上施展出全部實力，打的不少反叛軍落荒而逃。
沒過幾天，系統那邊也傳來好消息，【宿主運氣不錯，針對活屍軍團的血清成功研製出來了!現爲宿主發放一百支血清，如有後續加購需求，可在系統商城直接購買!】
【血清的使用方法如下，在活屍聚集地方釋放血清，可以清除5公里內的所有活屍!】
沈棠拿到血清後，帶着一支隊伍親臨戰場，把血清交給蕭燼他們，在喪屍集結的地方投放血清。
從戰場上趕回來後，沈棠再回家幫沈離治療。
過去好幾天了，沈離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卻遲遲沒有甦醒的痕跡。
沈棠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輕嘆了一口氣，進行完今日的療愈後，起身要離開。
忽然。
一隻修長微涼的手掌，拉住她的手。
“小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