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編資金已經到位,軍艦的修建預計能在下半年完成,屆時將派遣十艘以上的巡航艦在東海沿岸定期巡邏……”
黃參謀長正站立起來做着報告,會議桌旁的軍官們個個腰桿挺直,聚精會神地聽着。報告結束後,大夥都等着首席上的張騫發表意見,卻半晌都沒聽到他說話。
只見張騫臉色發白,目光呆滯,額上是薄薄的一層汗。在場的人都發覺他的不妥,個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處理。
坐在他一旁的蔣世均隨即對站在後方的勤務員道:“元帥身體不適,帶他去休息。”
“是!”
兩名後勤人員連忙扶着張騫出去了,蔣世均宣佈:“今天的會議暫停,何時召開再另行通知,散會。”
與會人員陸續離開,蔣世均離開會議室後走向位於旁邊的休息室。
張騫坐在沙發上,呼吸有點急促,幾名醫護人員和勤務員正圍着他照顧,一名醫生見蔣世均進來了,連忙迎上去。
“蔣司令……”
“元帥是怎麼回事?”蔣世均口氣平穩,並無太多焦慮。
醫生回頭看了看還在恍惚狀態的張騫,湊近蔣世均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對方聽了,僅僅是揚了揚眉。
“蔣司令,怎麼處理纔好?”醫生也沒了主意。
“先用藥物控制,待情況好轉了就送元帥回家中休養。”蔣世均下令。
“是。”
蔣世均隨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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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金梅走進家門,正要往二樓房間去,一名女傭道:
“夫人,杜小姐給您打電話了。”
“杜小姐?”馬金梅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知道她說的是誰。
“她給您打了幾次電話,我說您外出了,她讓我轉告您,叫您回來後回個電話給她。”
“真是神了,她居然會找我?”馬金梅滿腹狐疑,走到客廳撥打了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聽了,劈頭就道:“你現在出來見我,在五號街區的羅蒂咖啡館。”
“你讓我來我就來啊 ?”馬金梅倨傲地說。
“跟世均有關的,不來就算。”杜雨晴補充:“要來的話自己過來,別讓司機送你。”
馬金梅正要說話,她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切!”馬金梅不滿地哼了聲,不過還是壓抑不住心裡的好奇。跟蔣世均有關的,到底是什麼事?
雖然心中不快,但她還是按照杜雨晴指示的,到街道上叫了輛黃包車,往約定的地點去了。
西式古樸的咖啡館內,留聲機正播放着悠揚的鋼琴曲。杜雨晴坐在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等,臉色凝重。咔當——開門聲伴隨着店門上的鈴鐺聲響,馬金梅走了進來,她環視店內,瞅見杜雨晴後,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到她面前坐下。
“有什麼事快點說!”她不耐煩地吆喝,拿出香菸點燃。
杜雨晴瞟她一眼,不緊不慢地地端起咖啡輕呷一口。
“你自己過來的吧?”
“坐黃包車來的。”馬金梅吐出一口煙霧,抱怨地說:“你這人煩不煩?有事找我就到我家去,還讓我跑那麼遠的路過來。”
杜雨晴冷哼:“到你家去?好讓你家裡的下人聽見了,去跟世均打小報告嗎?”
“什麼意思?”馬金梅的腦筋轉不過來。
“你家裡的人都是世均安排的,難道你不知道嗎?”杜雨晴說得夠直白的了,馬金梅一皺眉。杜雨晴繼續道:“好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有件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馬金梅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杜雨晴放下咖啡杯,紅脣吐露出話語來:“那個姓姚的丫頭,是時候讓她醒悟了。”
馬金梅抽着煙,問道:“怎麼醒悟?”
“她現在可是逍遙自在得很,世均對她疼愛有加,快寵上天去了。”儘管杜雨晴的口氣聽起來只有不屑和鄙夷,但其中卻深含着濃郁的嫉恨。
馬金梅不解:“你不是說世均只是利用她嗎?”
“是利用她沒錯,爲了讓她父親放下戒心,世均天天都在演戲。”杜雨晴睜眼說瞎話地道:“搞得身旁的人都以爲他被那丫頭迷得暈頭轉向了,上回我恰好遇見他們,世均就像個老媽子一樣照顧她,那姚子琳也是得意得很,對世均頤氣指使,連吃個蓮子都要世均幫她剝好。”
馬金梅被她幾句話就挑撥起來了,忿忿不平道:“那是臭丫頭,敢這麼欺負我的世均?她以爲自己是誰啊!”
世均什麼時候是你的了?杜雨晴暗自在心裡翻白眼,她嘴上繼續加油添醋地說:“看得出來世均很不情願,但礙於她父親,又不得不繼續討好她。我見了,真是又惱火又心疼,很想替他分擔一些……”
“那該怎麼辦啊?”馬金梅一支菸已經抽完了,摁滅在菸灰缸裡。
“世均已經接管護國軍,現在他的兵權僅次於大元帥,姚元禮現在對他而言,就是個傀儡,他不但不需要看姚元禮的臉色,反而對方巴不得要去討好他。”杜雨晴確定她聽懂了,繼續道:“那個姚子琳,對世均而言也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現在世均太忙了,沒時間處理她,我們何不幫他一把?”
馬金梅聽了兩眼一亮,忙問:“怎麼處理?”
杜雨晴嘴邊泛起冷笑,湊近她,開始了密謀……
個把小時後,杜雨晴與馬金梅一前一後走出咖啡館。杜雨晴叮囑:
“這件事一定要秘密進行,別讓不相干的人壞了事。”
“我知道了,這點小事還難得了我嗎?”馬金梅冷哼。
“別讓你家裡的人知道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也被讓人聽到……”杜雨晴正跟她說着,咖啡館外,幾名黃包車腳伕正望着她們,其中一名皮膚黝黑、面貌俊朗的年輕人驚喜地朝她們走去。杜雨晴見了,隨即警覺地停止了講話。
“姐姐……”馬金昌欣喜地走到馬金梅旁邊。
“金昌?”馬金梅一怔。“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拉客呢……”馬金昌難爲情地撓了撓後腦勺。
杜雨晴瞧了他們一眼,低聲道:“我先走了。”
她隨即扭身離開,馬金昌問道:“姐,是你朋友啊?”
“不是。”馬金梅可不認爲自己跟杜雨晴能稱得上朋友。
“姐,你要去哪裡嗎?”
“不去哪了,嘿,剛好你在,你送我回家好了。”
“好啊。”馬金昌樂意跑去將自己的黃包車拉過來,他的幾個同行都羨慕不已地問着:
“金昌,那個是你大姐啊?”
“真的是你姐?真是大美人啊……”
馬金昌羞赧地跟他們笑了笑,送着馬金梅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