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樸乾淨的房間內,一名小丫鬟正端着藥湯,喂着牀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姚子琳。
姚子琳迷迷糊糊地吞下藥湯,眉頭依舊緊鎖。小丫鬟喂她幾口,不時拿起手帕擦擦她嘴角流下的藥汁。
正喂着,魏夫人搖着扇子,在兩名丫鬟的陪伴下進來了。
“夫人。”小丫鬟忙站起來欠身行禮。
魏夫人揮揮手,讓她走開。她俯身瞧了瞧姚子琳,儘管臉色慘白,但也能看出對方是個極爲漂亮標緻的姑娘。
“嘖……”她不屑地嘖了一聲,聽丈夫說,這對兄妹姓馬,本來當哥哥的要帶妹妹回老家生產,結果坐船的時候不慎落水,妹妹也搞得小產了。
他們在這裡都住了兩天,這妹妹光是吃藥就花費了他們不少錢。魏夫人是十分地不滿,雖說那個當哥的有給他們家幹活,但他乾的那點小活兒,哪能抵得上昂貴的醫藥費?
魏大夫是個軟心腸的人,成天給人免費看病送藥。魏夫人心想,那些小毛小病的也就罷了,這次這個流產的也給收留,他們這都住下來三天了,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
“還想在這裡賴多久啊?”魏夫人不滿地咕噥,她越想越懊惱,怨懣地再次瞪向姚子琳,冷不防看到了對方垂落在牀邊的手。
那細小白嫩的手腕上,戴着一隻濃綠色正的翡翠手鐲。魏夫人立即就被吸引住了,她不禁捉起姚子琳的手細看起來。
魏夫人也是個愛好翡翠玉石的,平日珠翠圍繞,穿金戴銀地,然而,這般純正無暇的綠翡翠,她可真是生平頭一回見着。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佩戴的所謂名貴飾品,跟這個鐲子一比,頓時變得黯然無光,如同路邊的碎石子一般了。
“這麼個好寶貝……哪弄來的啊?”她看得嘖嘖稱奇,魏夫人拿起姚子琳另一邊的手,發現還有一隻手鐲。
這麼珍稀的翡翠鐲子,居然還是一對兒的!她頓時嫉恨不已,抱怨着:“怪事!有錢買這種名貴手鐲,還沒錢給醫藥費了?”
她不忿地丟下姚子琳的手,搖着扇子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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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觀音大士端坐在蓮臺上,目光慈愛。三足香爐裡,三柱線香正點燃着,屋內是陣陣濃郁的檀香味。
莊美玲跪在坐墊上,拿着一串佛珠,專心地念着佛號。
唸完後,她眼含熱淚,在心裡默默發願道:“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您保佑子琳逢凶化吉,平安歸來,若是她能安然脫險,我願後半生戒掉葷食,永吃長素。”
發願完畢後,莊美玲叩了幾個頭,走出了佛堂。
外頭的客廳裡,許家恆和姚子墨正在等她。莊美玲見他們都穿着外出的衣服,腳邊還擺着行禮,知道他們是要告辭了。
“要回去了是吧?”莊美玲輕聲問着,因爲姚子琳出事,姚子墨夫婦特意回來陪伴她,已經在孃家裡待了四天了。姚子墨的婆婆是個很厲害的人,估計是催着他們回去了。
許家恆帶着歉意說道:“媽……沒能多陪您幾天,真是抱歉。”
“沒事。”莊美玲諒解地說:“你們能來這麼多天,我已經很開心了,也是時候回家了。”
姚子墨握着母親的手,低柔說道:“媽,您在家裡要好好保重身體。”
“好的好的……你也是,多注意身子。”莊美玲拍拍女兒的手。
姚子墨似乎想說什麼,欲言又止,她徵求地看了看許家恆,後者笑了笑,道:“沒事的,還是說吧……”
兩人的神色都有點奇怪,莊美玲略帶困惑地看了看他們,姚子墨抿了抿脣,輕聲道:“媽……我……就是,我有喜了……”
莊美玲喜出望外,有點不可置信:“真的?”
“嗯……”姚子墨羞赧地點點頭。
“哎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莊美玲開心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姚子墨結婚四年,一路碰碰磕磕地,這回終於懷上孩子了。
許家恆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悅,道:“已經快三個月了,我母親說前三個月不能告訴別人,怕孩子‘小氣’,所以到了現在才告訴您,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莊美玲大喜過望,合掌念着:“感謝菩薩……”
姚子墨沒有表現得太忘形,她懷孕了固然是喜事,但是現在妹妹姚子琳生死未僕,她實在是沒那個心情去歡喜雀躍。
莊美玲又跟他們交代了幾句,這才送着夫妻倆出門了。
莊美玲站在門外,看着他們上了車,互相揮揮手。車子開離了,莊美玲望着車子遠離的方向,心頭的憂鬱,因爲姚子墨懷孕而稍微舒緩了點。她轉身回到佛堂,又給菩薩上了三炷香,以感激菩薩對姚子墨的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