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了楚浩軒,莫亦寒沒有回家,但也沒有去任何情,色之地,尋找能夠撫平心中情緒的方式,可以說,莫亦寒對這種他已經做了八年的方式感到一種後怕,如果那時不是因爲有着這樣的想法去“雁盞倫”,他也不會遇到林詩曼。
莫亦寒來到公司的辦公室,這是一個套間,辦公室裡間是一個休息室,他高大而修長的身影倚靠在陽臺一側的牆壁上,手中的煙燃盡一半,冒着白色煙霧瀰漫在半空中,就像莫亦寒心中久久無法散去的鬱結一般。
放眼望去,是霓虹閃爍、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人影就像螞蟻一樣不停的動來動去,儘管已經是深夜,但是地處全市最繁華地段的不夜區,黑夜猶如白晝,霓虹燈的照射使人甚至連天上的星星都無法得見,到處充滿了昏黃色的迷霧。
一陣輕風吹過,菸頭幽暗的火光頓時紅亮,帶着滋滋的響聲、白霧連成了線,完全曲折緩緩向上攀升。雖然已經是五月時節,但是夜晚的空氣依然夜涼如水,通過白天那種陰霾的感覺,還有夜晚風吹過傳來的泥土氣息,可以感覺得到,一場比較急的春雨即將來臨。
“明天,我要好好看看你到底耍着什麼樣的把戲!”莫亦寒脣角微微上揚,陰暗的眸子中透出一絲寒意,吐出口中吸進肺裡的雲煙,將菸蒂在菸缸中狠狠扭動、熄滅,轉身回了屋裡
。
在莫亦寒帶着不明情緒的同時,身處莫家的林詩曼也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她手中拿着婚禮之前幕佔倫給她的手機,曾經好幾次,林詩曼都想要撥通那個號碼,但是最終她都忍住了,因爲面對幕佔倫的詢問,林詩曼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幕佔倫似乎也不想打草驚蛇,又或者他想要給她們新婚夫妻一些獨處的空間,所以這兩天也相安無事的沒有打來一個電話詢問,這倒讓林詩曼輕鬆不少,不然的話,她也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種局面。
“明天回門的日子,我到底該怎樣辦!”林詩曼的雙手交握,手心是那那個手機,她在矛盾,並且很怕依照莫亦寒的脾氣,會在與幕佔倫見面時而發生直接的正面衝突,幕佔倫與莫亦寒之間林詩曼不在意,她所在意的只有幕佔倫口中所說的關於自己父母下落的消息。
“轟隆隆~”
天際換來一陣沉悶的響雷,這是春雨前的徵兆,在這座北方的城市,春雨雷聲隨之而來的便是暴雨急驟,果不其然,似乎在不經意間,窗外傳來嘩啦啦的雨聲,像是要掙脫束縛一般,帶着極盡猛的砸落地面。
感到全身一陣寒意,林詩曼下意識的抱過莫亦寒枕過的軟枕緊緊摟在懷裡,身上蓋着被子,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個團,之前因爲暴虐而感到的痠痛讓她忍不住皺眉倒吸口氣:“該來的總會來,逃是逃不掉的!”
一聲輕輕嘆息,林詩曼小臉緊緊依偎進軟枕之中,莫亦寒髮際留在軟枕上的淡淡洗髮水的清香充斥着她的嗅覺,大概因爲身體消耗了太多體能,又帶着各種糾結讓她感到異常疲累,在莫亦寒的氣息環繞中,林詩曼不知不覺再次昏昏沉沉睡過去,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想到莫亦寒很快就會讓司機來接自己,就算再怎樣不情願,林詩曼還是忍着身體的不適起了牀,儘管身體很不是,但是她也沒想到自己居然一睜開眼睛就已經日上三竿,暴風雨停了,打開陽臺的門,一陣清新泥土的味道撲面而來。
林詩曼微閉雙眼做了一個深深地呼吸,她已經好久沒有聞到過這樣清新的味道,在“雁盞倫”八年,整日都在燈紅酒綠中度過,鈺姨爲了不讓她偷跑,甚至都不許林詩曼踏出“雁盞倫”半步,長大之後的林詩曼更是不敢離開
。
外面的世界對於林詩曼而言充滿了比夜總會這種地方更加未知的危險,因爲離開,就意味着會流浪街頭甚至餓死,經歷過那樣的恐懼,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夠與父母團聚的林詩曼有着深深地畏懼,她不敢那麼做,之後就算被幕佔倫帶走,也依然因爲自己的特別身份,而整日生活在緊張與苦悶之中。
“叩、叩、叩~”
敲門聲將林詩曼的思緒拉回,拉了拉身上的睡衣,林詩曼走過去開門,管家良叔站在門外,見到林詩曼,面含微笑道:“少夫人,少爺打來電話,讓少夫人準備一下,司機馬上就會過來接你!”
“我知道了,謝謝良叔!”努力隱藏着自己所經受過的折磨,林詩曼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早上見少夫人一直沒有下樓用早餐,想必還沒有起牀,所以我沒有叫傭人來打擾少夫人,既然少夫人醒了,我會叫人把午餐帶上來!”良叔語調不快不慢、不溫不火,甚是平靜。
林詩曼有些尷尬的微微低頭,輕言道:“不必了,良叔,我不餓!”說不餓是假的,但是一想到自己一會兒即將面對的事,林詩曼就沒有任何胃口。
良叔看似不太放心的搖了搖頭:“怎麼可以不吃飯呢?身體會受不了的!”看到林詩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良叔也沒有再強迫她吃什麼?“這樣吧!既然吃不下,我叫傭人送杯牛奶上來,好歹喝一點!”
林詩曼自知這是良叔的一片好意,這麼多年也沒什麼人關心過她,心中甚是感激,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只是微微含笑對良叔點了點頭:“嗯,謝謝良叔費心了!”
“少夫人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良叔說完,微微一笑,轉身下了樓。
緩緩關上門,背靠在門上,林詩曼再次深吸口氣:“面對吧!林詩曼,這是你的宿命!”沉了沉氣,用手捋了捋頭髮,向房間的浴室走去。
褪去睡衣,對着鏡子看到自己白皙的皮膚上又多出一些斑斑點點的淤青,林詩曼已經開始學習如何接受這一切,冰涼的水淋在皮膚引起一陣寒意與顫慄,咬咬牙,忍受着觸手傳來的痛,用清水在身體上反覆擦拭,不僅要將那些感情澆滅,同時也在洗刷着自己帶着不單純的目的而接近莫亦寒的叵測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