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華瓊和連衡若在討論生意和親事時,谷瑞年也沒有閒着,他正死死盯住聚福來。
他在連家門口冒着被門房攆的風險晃悠了好多天,都沒有再次偶遇連衡若。
他不相信自己的運氣那麼差。
在他想念連衡若想的睡不着時,終於看到連衡若的馬車駛進了聚福來。
上天不負他。
谷瑞年低下頭看了看手裡那本沒有寫完的才子佳人衝破家世在一起的話本子笑了。
受到隔壁茶館佟盼弟和離記話本子啓發,他也打算寫一出自己和連二小姐偶遇最終喜結連理的故事讓說書人演繹。
這樣的故事從古到今都受到熱烈追捧,尤其是他的話本子映射的人在平川縣無人不曉,這年頭誰不愛聽八卦啊,而且這八卦對應的人物還能讓大家掀起大討論,這故事肯定會比佟盼弟和離的故事更爆。
他有信心他的話本子能傳到連二小姐耳朵裡。
只是他的話本子寫了一半拿給說書人看,說書人甩到他懷裡嫌這故事老套。
“谷少爺,你在咱們平川縣各大茶館可聽到過才子佳人的故事?”
谷瑞年想了想,確實沒有。
那不正好,他的一支筆剛好填補空白。
說書人說道:“一看你就是年輕不知事。咱們的先皇后娘娘有次在宮裡設宴,有個貧寒家庭出來的進士肖想國公府的千金,就寫了你這個一模一樣的故事讓說書人演繹,皇后娘娘點評道是自以爲有才的雞賊小人對女孩兒的幻想,說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兒家怎麼可能靠一方帕子一首詩就要和那男人私定終身,未免把閨閣中女子想的太傻了。從此各大茶館都不歡迎這樣的故事,太土了,太俗了,太算計了。”
谷瑞年臉色發青。
說書人心裡充滿不屑,當他不知道這雞賊小子藉故事肖想連二小姐。
滿城的事情都逃不過說書人的耳朵,谷瑞年如何偶遇連二小姐說書人看的一清二楚。
沒辦法,編排故事找靈感就要走在吃瓜第一線,掌握全城人所不知道的新聞熱點。
說書人心想,谷瑞年真應了先皇后那句雞賊小人。
谷瑞年眼睛從話本子上收回,繼續盯着聚福來。
摸了摸兜裡的帕子。
這塊連二小姐送給他擦泥污的帕子他洗乾淨揣在兜裡,打算遇到連二小姐還給她。
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今日機會就在眼前。
佟華瓊送連衡若出了門。
連衡若的馬車再次路過上回和谷瑞年偶遇的窪地,窪地的水早被毒辣的太陽蒸發的一乾二淨。
連衡若出了聚福來的門就看到了谷瑞年,心裡掀起一陣噁心。
“小姐,那廝敢肖想你,純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連衡若的丫鬟如畫罵道,恨不得衝下馬車撕了他的臉。
連衡若淡笑。
“二小姐。”
佟華瓊在聚福來門口遠遠的看着,她還是低估了谷瑞年的蛤蟆心啊,人家直接攔住了連衡若的馬車。
連衡若想看看谷瑞年整什麼花活,喊停了馬車,掀開馬車簾子。
如畫問道:“你是誰?有什麼事?”
連衡若看到如畫一呆,連二小姐的丫鬟都那麼漂亮,這不就是崔鶯鶯裡迭被鋪牀的紅娘。
丫鬟是小姐的盟友,若能將丫鬟拿下也就事半功倍。
正胡思亂想間,谷瑞年被如畫打斷:“光天化日之下敢攔着我家小姐的馬車,小心我叫人打斷你的腿。”
谷瑞年瞥瞭如畫一眼,好一個火辣的小妞。
和崔鶯鶯一樣。
他眼神略過如畫瞥向連衡若,舉起手裡的帕子,心跳加速,說道:“二小姐,我叫谷瑞年,承蒙您上回借我帕子擦泥污。”
谷瑞年故意說的很大聲,希望讓人聽到他和連衡若非同尋常的關係。
這一招果然吸引不少看客。
谷瑞年心下一喜繼續朝馬車裡喊:“今天特意來還。”
連衡若一臉疑惑,彷彿完全不記得眼前這個人是誰。
更不記得他手裡的帕子。
太噁心了!
谷瑞年拿着一塊帕子就想傳她的緋聞。
別說一塊帕子了,就是肚兜和苦茶子她也不能因此被拿捏。
連衡若掃了谷瑞年一眼,甩下了馬車簾子,如畫說道:“什麼臭男人拿過的髒帕子,敢舞到小姐面前。”
佟華瓊將這一幕收攏在眼裡,笑的她想打跌。
谷瑞年在後世古偶劇看多了咋地,以爲捏着帕子就捏住了女子的清白?
他知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縱然對女子不友好,但也不是一塊帕子一個肚兜就能拿捏住女人的。
女子丟了清白就要被迫嫁給施害者,女子被摸了手臂就要砍斷手臂.這都是戲文裡纔出現的,現實中幾乎很少。
相反的是,被侵害的女子會上堂鳴冤,寡婦、和離、被休的女子可以再嫁。
就這樣的風氣,谷瑞年憑藉一塊帕子就妄想成爲連家的贅婿,和做夢也沒區別了。
若是一塊帕子就能被迫定情,連衡若怎麼可能會將帕子隨意的丟給他擦泥污。
佟華瓊真想衝過去看看谷瑞年的臉色,那一定很精彩。
馬車一直消失在街角,谷瑞年纔回過神來。
他一時之間有點震驚,不敢相信連衡若竟然對帕子毫不在意,看到他眼神裡一片陌生,待看到他手裡的帕子時就像看到什麼噁心的髒東西。
不是這樣的,第一次偶遇時連二小姐不是這樣的。
連二小姐的眼神刺痛了他,他不知道癥結出在哪裡。
也許連二小姐沒有認出他。
也許連二小姐認出他,當着丫鬟的面故意裝作不認識他。
還有一種可能,連二小姐知道武家的事情,知道他在武記,連帶着他都討厭了。
否則他主動提及自己是谷瑞年後,連二小姐的眼神馬上透露出厭惡。
連二小姐可是差點和他議親,怎麼可能不記得他谷瑞年的名字。
也許連二小姐一早就知道他是谷瑞年,她時不時就去聚福來,難免在佟大腳谷桃花面前提及他,佟大腳谷桃花肯定不會說他的好話。
谷瑞年心裡無比慌亂,對武記對佟華瓊生出了怨懟。
“這是有田叔家的瑞年?”
谷瑞年正覆盤整件事情時,沒有留意到一輛馬車停在自己跟前,一直到女子的聲音將他喚醒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