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
連衡若上門了，一起上門的還有湯姨娘。
湯姨娘見到佟華瓊俯身就拜。
“折煞我，快快請起。”佟華瓊扶起湯姨娘，讓座，上茶。
湯姨娘說道：“多謝佟掌櫃，若兒都給我說了。若不是你探聽消息，知道那谷瑞年和連誠的算計，我家若兒還不會那麼容易脫身。”
湯姨娘又拉着谷桃花的手連連誇讚加道謝。
想到那天的險境，連誠谷瑞年和以及花氏對付連衡若一個人，湯姨娘就陣陣後怕。
“這一匣子珍珠送給桃花戴着玩。”湯姨娘將一斛珍珠推給谷桃花，“這是若兒命人在太湖培育的珍珠，不僅可以戴，還可以磨成粉敷面或者內服，最是養顏。”
一顆顆光彩奪目且飽滿的珍珠，一看就是精品。
谷桃花不好意思收。
佟華瓊說道：“既然長輩送的，你就收下吧。”
佟華瓊心想不愧是連家，這樣好的珍珠一般人可不捨得磨成粉敷面和內服。
谷桃花得到佟華瓊的命令這才收下。
佟華瓊一邊喝茶一邊擡眼看湯姨娘，心裡暗暗納罕。
怎麼說呢？
湯姨娘和在連家見到的很不一樣，當時的湯姨娘是一副良家婦女的派頭。
今日的湯姨娘打扮起來，整個人又嫵媚又光彩奪目。
頗有點像後世傅藝偉的蘇妲己。
看到佟華瓊不住的觀察自己，湯姨娘噗嗤一笑，說話也沒有在連家的溫柔似水。
“佟掌櫃你看我今日打扮不同是吧？我給你說實話吧，做人侍妾就得遵守侍妾的本分，老爺喜歡純白的茉莉花我就打扮成純白的茉莉花。可是誰喜歡那給守孝一樣的打扮，我本性愛這種豔麗的裝扮，離了連家我就要做回自己。”
湯姨娘快言快語。
佟華瓊和她女兒合夥做生意，又幫她女兒一個大忙，她有什麼不能說的。
佟華瓊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湯姨娘那麼直白的嗎？
按照現代的術語，湯姨娘就是職業打工人，她把連老爺當成上司，上班時按照老闆的要求幹活，下班迴歸自己的生活，不付出任何感情。
怪不得花氏鬥不過她啊，人家壓根就不對內宅感興趣，人家那是有職業追求的。
佟華瓊忍不住對湯姨娘豎了個大拇指點贊。
連衡若習慣了姨娘的私下面孔，衝佟華瓊笑了笑。
湯姨娘主動自爆本性一下子拉近了和佟華瓊的距離。
佟華瓊問道：“連二公子還好吧？”
被連衡若砸那一下子，壓根好不了，佟華瓊不過是想打聽打聽連二公子不好到哪個地步。
湯姨娘說道：“以後八成就是個癡兒。不過也好，最起碼不會禍禍別人了。”
活該，一次次的算計她女兒，一次次的在她女兒身上吃苦頭，根都斷了還不長記性，現在連腦子都壞了，這下子可算是消停了。
“如果沒有你和桃花的幫助，我家若兒不會脫身脫的如此順利。”湯姨娘再次感謝佟華瓊和谷桃花，接着說道，“當然了，我們母女倆也不是吃素的，我和若兒這次從家裡又撕下了一大塊肉下來。”
佟華瓊笑道：“既然捱了算計，那就不能白挨。”
湯姨娘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
要不怎麼說，她和佟華瓊那麼投緣呢。
她是妾室，女兒是庶出，生來就被花氏以及那三個嫡子針對，她不甘心。
就因爲她出身低微只能屈居妾室？就因爲她女兒是庶女只能當嫡子的炮灰？
憑啥？
她們母女倆就是如此步步爲營，將連家的養珠場掌握在自己手裡。
這還不夠，還有那珍珠的市場沒有拿到呢，因此連衡若另闢蹊徑和佟華瓊合作，在聚福來開珍珠檔口。
連家的珍珠生意網一直被連家長子捏着，靠着連衡若培育出的珍珠，他吃的嘴角流油，還想把連衡若的養珠場拿走。
這次縱然是連二公子算計連衡若，可連家長子未必不清楚，不管他有沒有在背後推波助瀾，湯姨娘都認定他是同夥。
否則他的夫人唐氏不可能帶着一羣人烏泱泱跑到花氏院子裡。
不過他們打錯了主意，連衡若不僅全須全尾的退出，還是此次事件中的最大受益人。
佟華瓊問道：“衡若這次受了這麼大委屈，想必連老爺必然會補償衡若。”
湯姨娘眉飛色舞起來，說道：“那當然。我也不怕告訴你，若兒這次拿到了連家一半的珍珠市場，連家的內宅管家權給我了。說實話我一點不想要管家權，在那一畝三分地管起來真沒勁。”
不僅如此，連老爺本來對大兒媳唐氏寄予厚望，想等明年將內宅的管家權交給唐氏，唐氏在這次“捉姦”事件中表現的比花氏好不了多少。
而湯姨娘和連衡若的表現卻十分亮眼，不僅將自己摘出去保全了連家的名聲，還讓鄭家對連家感恩戴德。
連衡若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珍珠生意，還兵不刃血的中斷了和鄭家的議親。
更重要的是，連老爺認爲都是自己給連衡若議親導致的內部鬩牆，爲了不讓家裡出亂子，暫停給連衡若議親，等過幾年再議。
連老爺這一舉措是有私心的。
一方面多留連衡若幾年，她可以穩住家裡的生意，等到老大真正立起來，再讓連衡若將珍珠生意交給老大；其次，暫時按下連衡若的親事，讓老大以爲家裡要給連衡若招婿讓他產生危機感，從而逼着他早早立起來。
連老爺子疼女兒，但更疼兒子，儘管兒子們都是廢物。
他的心思湯姨娘和連衡若母女倆門兒清。
湯姨娘在連老爺跟前上了一波眼藥，說連衡若議親一直不順利，外頭人都在議論她嫁不出去，以後成爲老姑娘可怎麼辦，縱然留在家裡以後侄兒孝順終究是女流。連老爺被枕頭風吹的良心發現，多給了連衡若幾個鋪子。
“想讓我閨女給他兒子鋪路，沒門。”湯姨娘冷笑着說道。
湯姨娘和佟華瓊一見如故的樣子，拉着佟華瓊的手吐露心事。
“桃花議親了嗎？”湯姨娘就問道。
佟華瓊怕湯姨娘這樣在內宅沒事的人就愛催婚催育，要給谷桃花議親，趕緊拒絕掉：“沒有，我想多留她幾年，哪怕她以後不成親也沒事，只要她手裡有銀子有鋪子就不怕。”
湯姨娘說道：“我家若兒我也希望是這樣，只是她的親事不是我說了算。”
所以她們母女倆纔會算計纔會籌謀。
否則等着給連家的一衆大老爺們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