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儀式盛大熱鬧。
谷桃花和蘇承閔站在一起似一對璧人。
蘇承閔是盛京的香餑餑，拒絕蘇世航的賜婚請求後，不少世家官家姑娘好奇讓蘇承閔心悅的姑娘到底是誰。
當聽說是谷桃花時，不少人感到不可思議。
衝蘇承閔來觀禮的高門大戶姑娘，有的沒有見過谷桃花，只曉得谷桃花自小長在鄉下，潛意識就覺得谷桃花配不上蘇承閔。
大家和盧氏心裡想的一樣，不過是蘇承閔落魄時纏上來的鄉下粗俗丫頭，蘇承閔爲了報恩纔不得已和谷桃花定親。
看到谷桃花後，才發現想錯了。
谷桃花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和盛京的這些女孩相比絲毫不遜色。
更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蘇承閔本人對這門親事非常滿意，從他踏入谷家見到谷桃花那刻起，上揚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
和蘇承閔相比，威武大將軍則從進入谷家就緊張的手腳都不曉得該放在哪裡。
見到佟華瓊時，作爲男女雙方的家長，倆人禮貌性的打了招呼。
那麼多人看着，威武大將軍也不好來個故人相見的戲碼。
儘管他真正和佟華瓊會面那一刻起就無比激動。
讓他不解的是，佟華瓊對他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完全把他當做蘇承閔的長輩公事公辦的打招呼問好。
他本來還以爲佟華瓊是當着衆人的面不好提及倆人是舊相識，觀察久了，發現佟華瓊真的就把他當做男方的親友團代表。
威武大將軍的心都碎了。
“憨牛哥，我帶你去後院走走吧。”洪氏說道。
洪氏幼年時被威武大將軍救過，來到盛京第一件事就是帶着何超去將軍府上道謝。
此番在佟華瓊的女兒和閔憨牛的外甥定親，洪氏主動承擔起招呼男方的事宜。
她留意到威武大將軍心神不定眼神亂瞥，很快明白過來這是在找佟姐姐呢。
於是她帶威武大將軍去後院的藉口，將威武大將軍帶到了佟華瓊面前。
威武大將軍站在面前，佟華瓊這纔想到威武大將軍是原主的竹馬，佟華瓊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威武大將軍看起來不老，若是蘇世航算是第一中年美男，威武大將軍就算第二。
也許是職業特性，威武大將軍比蘇世航多了份英武不凡，通俗點說就是蘇承閔的進階版。
威武大將軍被佟華瓊看的臉紅了。
“佟妹妹。”
威武大將軍一開口，佟華瓊差點起了雞皮疙瘩。
這竹馬明顯惦記着他的青梅。
可是青梅已經換了芯子。
佟華瓊衝威武大將軍點了點頭，客氣的喊了一聲大將軍。
威武大將軍的心再次碎了，佟妹妹到底和他生分了。
“大將軍是想來和我商討倆孩子的成親日子吧？這事簡單，今日訂下來，換了庚帖，合一下帖子算個成親的日子就好。大將軍是聽說我留谷桃花留了好多年，以爲我會將她和承閔的親事推遲？”
“這你完全可以放心。從前我是覺得桃花年紀小，性子不定，現在她大了可以獨自掌家做生意，我就不干涉成親的日子。”
佟華瓊不知道和威武大將軍說啥，於是將話題扯到兒女親事上。
威武大將軍卻沒有接這話題。“佟妹妹，這些年你過的可好？”儘管控制在控制，威武大將軍的語氣依舊激動顫抖。
佟華瓊：“.”
她和你討論兒女親事，他卻要和她憶從前。
佟華瓊說道：“我生意做的成功，兒孫滿堂，我過的很好。”
這些威武大將軍都看在眼裡。
他想問的不是這些，至於是什麼，他也說不清道不明。
想問問她嫁到谷家這麼多年日子過的如何？
想問問她丈夫生前對她好不好？
想問問她丈夫去世後她日子有沒有難熬？
但在佟華瓊平和的眼神下，威武大將軍卻問不出口。
佟華瓊不是佟大腳，威武大將軍在她眼裡就是女婿的舅舅，她不會對威武大將軍寄託任何感情。
但威武大將軍明顯想和她重續前緣。
這麼多年威武大將軍都沒有成親，她從閔老太太的話裡話外暗示也明白威武大將軍心裡只有佟大腳。
這樣深情的竹馬別說可以擁有三妻四妾的古代了，就是一夫一妻的現代都很少出現。
佟華瓊不是威武大將軍的青梅，她可以替原主感動，但不能替原主接受，更不能給威武大將軍幻想。
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佟華瓊嘆一口氣喊了一聲：“憨牛哥。”
這一聲憨牛哥將威武大將軍喚回到黑龍潭的年少歲月。
他沒有爹，她沒有娘，兩個人同病相憐，打小形影不離。
佟大腳總是憨牛哥憨牛哥的喚他。
有一年娘病了，他賣了家裡的糧食給娘治病，爲了賺銀子他去鎮上給人做幫工，佟大腳總會守在路口悄悄給他塞菜餅子，爲了讓他吃的香，烙餅時揹着爹放了許多油和蔥花。
偷偷將攢下的銀子給他娘抓藥，幫他照顧娘。
當然了他對佟大腳也很好，幫工賺的錢給佟大腳扯新衣裳打了一根銀鐲子。
佟福生唸書，地裡的活家裡的活都落在佟大腳身上，威武大將軍幫佟大腳種地，每天給佟家的水缸灌滿水。
佟大腳愛吃野酸棗，每年酸棗成熟的時節，威武大將軍都會鑽到大山深處摘下最好的野酸棗送給佟大腳。
這些回憶止不住的在威武大將軍腦海裡回放。
當然也涌到佟華瓊的腦海裡。
佟華瓊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原主和閔憨牛的過往十分唏噓。
不過這不代表就要她來彌補。
閔憨牛不知道佟大腳嫁到谷家後，從明媚大氣的珍珠變成死魚眼睛。
刻薄，庸俗，蠻不講理
奇怪的是，佟大腳的記憶裡完全沒有進京後閔憨牛的記憶。
不知道那時候閔憨牛已經不在了，還是說閔憨牛是佟大腳爲數不多的光，過去的美好消散，佟大腳不敢面對昔日的竹馬，從而不見閔憨牛。
佟華瓊直視閔憨牛，聲音平和的說道：“這麼多年我過的都不錯，從前的許多事我都忘記了。在鄉下光吃飽飯就要花費全部的力氣，託老天的福，我做成了生意，孩子也養大了。現在對於我來說，生意繼續做大，子女孝順有出息，我就滿足了，旁的不做他想。”
這就是要在情感上和威武大將軍做切割。
威武大將軍聽了這話，心裡自然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