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是範桐領取秀才米糧銀子的日子。
早在這之前範桐隨口提過,谷紅蓮就記下了。
滿心期待着範桐將銀子交給她支配。
谷紅蓮尋思,她現在是範桐的妻,於情於理範桐的米糧銀子都應該交給她。
就算不全交給她,交給她一半剩下的一半交給範老太太她也能接受。
官府發給秀才的米糧銀子,在這之前範桐都是自己花掉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拿回家交給大嫂支配。
這次也像往常一樣。
谷紅蓮得知後沒敢拉下臉,忍着氣給範桐講道理,說倆人以後要生孩子,手裡沒有米糧銀子如何養孩子?讓範桐以後多考慮她和孩子。
範桐兩手一攤,就讓谷紅蓮自己用嫁妝貼補。
谷紅蓮自然不願意掏自己的老本,範桐反倒指責谷紅蓮不賢惠,說大嫂嫁到範家那麼多年,侍奉婆婆打理家務下地幹活供他念書,他給大嫂米糧銀子是該的,谷紅蓮不該干涉他的決定。
範家大嫂知道後,跑到婆婆跟前哭了一場。
哭訴谷紅蓮容不下她,算計她,她爲了這個家付出那麼多,小叔子給她一點子米糧銀子妯娌都吃味。
範老太太將谷紅蓮叫過去罵了一頓,谷紅蓮炸了哭着痛訴自打嫁到範家遭遇的種種。
說着說着和範家大嫂吵了起來,很快發展成扯頭髮。
範家大嫂做慣了地裡活,壓着谷紅蓮打,谷紅蓮不是她對手。
打急了,谷紅蓮一口咬住範家大嫂的手臂,咬了一嘴的血,範家大嫂殺豬一般的喊叫。
範家大嫂壓着谷紅蓮打的時候,範桐面無表情。
谷紅蓮咬了範家大嫂範桐則浮起憤怒,將兩人扯開,狠狠掄起巴掌將谷紅蓮扇倒在地。
谷紅蓮從小到大也沒有捱過打,當場氣的就想跳井。
在牀上躺了兩天,沒有一個人來瞧她。
兩天後,天還沒有亮,谷紅蓮揹着範家人回了孃家。
聽了谷紅蓮的講述,佟華瓊等人都覺得這範家簡直就是狼窩啊。
任何媳婦進去了都要脫一層皮。
更何況腦子一根筋的谷紅蓮。
“.範桐天殺的,他竟然打我。”谷紅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老虔婆和大嫂打我就罷了,偏偏範桐不向着我。他們是一家人,顯得我是個外人。”
谷老太太也在哭。
她家小閨女從小到大無論日子窮富都寵着來的,別說捱打了,就是重話都不曾說。
這口氣咽不下去。
“那老虔婆和你那妯娌賤婦,我扒了她們的皮。”谷老太太說道。
佟華瓊心想谷老太太也就是窩裡橫,真的和範老太太對上了,誰扒誰還不一定。
谷老爺子嘆口氣說道:“都是窮鬧的,要是家裡能給紅蓮多準備些嫁妝,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
谷老爺子是不是真的這樣想佟華瓊不清楚,但佟華瓊清楚的是谷老爺子在點她給的嫁妝少呢。
佟華瓊冷笑着對谷老爺子說道:“就範家這樣的虎狼窩,能是嫁妝多少的事嗎?就算帶了大筆嫁妝過去,紅蓮能不能守住?她們會把嫁妝搶走,然後繼續欺負人。”
“你閨女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你還在這裡說嫁妝不嫁妝之類的話。能不能遇到這樣的事,別把錯攬到自家頭上,這明明是範家的錯。”
谷白霜接話道:“是這個道理。那範家自詡兒子是秀才,打心裡就瞧不上小姑姑。小姑姑若是帶大筆嫁妝過去他們覺得是該的,照這樣來看會爲了嫁妝生出歹意。小姑姑沒有嫁妝,她們就折騰小姑姑。反正嫁妝不嫁妝的日子都不好過,要我說錯在結這門親。”佟華瓊點頭。
被兒媳婦和孫女當衆教訓,谷老爺子臉色很難看。
谷老太太看了看佟華瓊,她此時不敢確定大兒媳婦到底是來看紅蓮笑話的,還是來出主意的。
谷老爺子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看向谷大寒和谷豐年說道:“讓你們來是商量你們小姑姑在範家被欺負的事。你們剛纔也聽到了那範家不做人,你們倆咋看?”
谷大寒和谷豐年對視了一眼,說道:“剛纔大姐說了,範家這門親就不該結。爺奶也有責任,你們老想把小姑姑朝高處聘,高處的壞處卻一點都沒有考慮到啊。那範家的家風,你們哪怕之前去打聽打聽也知道了。”
谷老爺子和谷老太太被觸動了心腸。
他們不是不知道範家的情況,依舊讓谷紅蓮嫁了,就是秀才的光環大於一切。
谷老爺子說道:“你別扯有的沒的,現在已經成親了,你說該咋辦?”
谷大寒說道:“要不和離得了。”
“不行。”谷老爺子和谷老太太異口同聲。
谷老爺子想給谷大寒來鞋底子,谷家怎麼能出和離女。
剛成親就要和離,那多丟人!
和離後紅蓮再想成親就難了,以後他和老伴駕鶴西去,誰來庇護閨女。
他們叫谷大寒和谷豐年來的目的是去範家給谷紅蓮撐腰。
“和離是不行的,咱們谷家不出和離女。”
谷紅蓮點頭,她也不想和離。
她想和範桐好好過日子,安穩的當她的秀才娘子。
谷老爺子眼神繞過谷大寒,這個孫子被大兒媳影響的動輒和離,以爲佟盼弟和離是什麼光彩的事咋地,谷老爺子看向谷豐年問道:“豐年,你咋看?”
谷豐年說道:“爺你說咋辦我們就咋辦?”
谷豐年將皮球踢給了谷老爺子。
自家小姑姑受欺負,谷豐年還是想給小姑姑出氣的。
否則不出氣,人家都以爲範家女兒好欺負呢。
可他和谷大寒都不會打架,谷瑞年更是指望不上。
谷老爺子眼神一暗。
在座的孫子指望不上。
他開始想念谷驚蟄和谷大暑了,這倆孫子在,有谷驚蟄撐腰,谷大暑只怕早打上門去了。
谷老爺子想了想說道:“要不你們兄弟幾個去一趟範家,尋範家族長,讓族長主持公道。”
谷紅蓮想到此,覺得是個辦法。
老虔婆和賤婦只有族長能壓住。
於是哭着說道:“自打嫁到範家,我自覺沒有做錯什麼,偏偏他們挑我的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婆婆和大嫂是啥人族長都清楚,讓族長開祠堂主持公道他肯定站我這邊。”
谷紅蓮想,她什麼都不說,鼻青臉腫的朝族長面前一站,族長都會向着她。
佟華瓊搖了搖頭。
谷紅蓮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