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依原本想運功逼出所謂的蠱,但是她越是運功,就有一股古怪運行愈快,反而快要竄入心脈,最終她不得不及時放棄,以免那東西入了心。
“師父,我扶你坐下。”君懷璧道,越是看着柳無依滿臉汗,他心中越是百般不是滋味。都是他的錯。“對不起,師父!”君懷璧心中萬分悔愧,若不是他把雪儂帶來,就不會……
柳無依看了他一眼,根本沒說話,她是從不在人前示弱的,就算此刻她也更加不能在君懷璧面前露出怯弱。她推開了君懷璧的手,“走開!”挪步向榻。
“師父——我扶你。”君懷璧看得出她走得很艱難,顯然她是在強撐,看來那蠱很厲害。君懷璧也不由得柳無依又想推開他,一手將她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頭,一手扶抱住她的腰,就將人帶到榻邊,“師父,你先坐下。”
柳無依這邊剛坐下,君懷璧還正想問她哪兒不舒服,齊仕悅跌跌撞撞到了門前。
“君兄弟——”
“齊兄。”君懷璧從未有一次見到他如此時這般高興,急忙過去扶他,“齊兄你是學醫的,你快幫我師父看看,她中了雪姑娘的蠱。”
“蠱?”齊仕悅瞪大眼,“這下麻煩了!”腳下比君懷璧更急的走來了榻邊,“柳前輩……”
“蠱這種東西確實很麻煩,而我體內的若真是蠱,怕也不是尋常種類。”柳無依不是沒見過世面,關於蠱這種東西她有所瞭解。
“師父放心,總會有辦法的。”君懷璧偎坐在柳無依身旁,貼握住她一隻手。“懷璧不會讓你有事的。”
柳無依瞥了君懷璧一眼,餘下默默無聲。她如果沒猜錯,會發生這樣的事,君懷璧的作用不小,但是此刻她也不想和他置氣了。而且那所謂的蠱似乎不止會隨着她體內的真氣遊走,越來越快的靠近丹田心室,甚至她動怒那東西也會加快。
“前輩先讓我看看。”齊仕悅道,“我前幾年研究過蠱,或許我有辦法。”
柳無依並不抱希望的將手遞出去,“你姑且一試吧。就算你沒辦法,我自己也會想辦法的。”
被人小看是挺打擊,但是這件事齊仕悅也斷不敢誇口,謹慎道,“好,晚輩姑且一試。”
“小姐——”素錦這會兒因聽到動靜跑來,進門便見情況不對,失聲驚叫,“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公子——”
柳無依道,“素錦,把那個丫頭拖出去捆起來。通知折梅山莊的人來。”
“是,小姐。”雖然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但是素錦想柳無依會處理,君懷璧也在,她就放心了,便將暈過去的雪儂帶了出去。
齊仕悅爲柳無依診後詢問,“前輩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
君懷璧都看出柳無依是再遮掩,齊仕悅自然也多少明白柳無依什麼心思,“前輩可有覺得什麼異樣?關於蠱在體內後的變化?這是基本看診方法,望聞問切的一環而已。”
君懷璧勸說道,“師父,你說出來,齊兄會更容易替師父尋到診治之法。”
柳無依直盯着齊仕悅,“你確定你真能找到醫治之法?我早年也學過一點皮毛醫術,所以我有自知。這次,別說你,恐怕你娘也沒有辦法。”
齊仕悅道,“我不能保證,但是前輩不說,如是諱疾忌醫,我自然無計可施。”
“哼……”柳無依哼了一聲,“你倒是不比你娘那般恣意妄爲。”
“前輩是長輩,仕悅怎敢胡來?”齊仕悅自然不能說最不敢胡來的原因是柳無依實在太危險。
“師父——”君懷璧知道柳無依的性子彆扭,便想繼續勸。
“閉嘴!”柳無依根本不想聽到他說話,“今日之事,若非你,怎至如此?”
“是,師父,是懷璧的錯。”君懷璧心中對她是愧疚又擔憂,“師父,你還是要儘快醫治。”
“前輩,君兄弟也是因爲擔心你才遭人利用,說來此事還有我之失。”齊仕悅爲君懷璧說項道,“雪姑娘心計之深,確實不好防備。”
“那丫頭幾次三番來,難道就是爲了加害於我?”柳無依稍有不明,“她擔心我會說出她是殺害凌溯的兇手?”
“師父你怎麼會知道雪姑娘就是兇手?”君懷璧很意外柳無依原來一開始就知道?
“有什麼奇怪?我不如某個人那麼蠢。”柳無依冷瞥了君懷璧一眼,“我在聖血門見過她。”
“那她告訴過師父些什麼嗎?”君懷璧有些緊張的問,手上不經意就握緊了些。
柳無依凝眉低頭,“你抓着我幹什麼?”
“我……”君懷璧微鬆手卻沒拿開,“師父,你不知道她爲什麼殺你?”
柳無依是想不出理由,“凌溯死了,我也並不在意這件事,她殺了我有什麼用?難道她以爲殺了我就能嫁禍給我?至於別的……”柳無依瞥了眼君懷璧……
“師父?”君懷璧不解其意,難道她以爲還和他有關?
“我離開聖血門的時候,她有追問我和你的關係。你又惹下什麼禍事?”柳無依瞧着最可能的是君懷璧惹下了桃花債。那就不難理解雪儂對她窮追不放了。
“我……”君懷璧幾乎都要以爲真是自己有錯了,可一想,明明事情是因爲柳無依,他才冤枉。君懷璧頗怨氣的盯了柳無依一眼。
“怎麼?你還覺得你冤?”柳無依冷聲道,“難道不是你惹上那丫頭的?”
“前輩,我想這件事真的不是君兄弟的問題。”齊仕悅隱約知道柳無依以爲的什麼,卻還不敢說其實目前的事很可能一切都是因爲柳無依。
“那……”君懷璧忍不住要說卻又仍舊猶豫了一下,“師父知道她殺凌門主的理由麼?”
“不知道。我該知道?我爲什麼要知道?”柳無依理所應當的並不關心她認爲和她無關的人事。“那不是你這個門主的事?”
“因爲雪姑娘喜歡凌門主嫉妒前輩你。”齊仕悅終於吐出來,長舒了一口氣。他可不想看這對師徒繼續繞下去。
“他們不是父女嗎?”柳無依問。
“你們不也是……”齊仕悅沒說完的話被君懷璧一手肘拐過去堵了。
“師父——”君懷璧仍猶豫了一下要告訴柳無依實情,“師父你不是曾經說過,殺死凌門主的人可能是因爲愛而不是恨嗎?你不是應該知道實情才這麼說?”
“我隨口說的。”柳無依淡然道。其實最初知道雪儂用鞭聯繫君懷璧所言她只是隨意猜測,不過她始終不信凌溯對她有私,所以她真只是隨口說說舉例,意圖打開君懷璧的思路,讓他放寬嫌疑對象範圍,至於這個因愛而殺的例子她說的不如說是她自己。
“你……”君懷璧有種可氣被玩弄的感覺。
齊仕悅受不住師徒倆,覺得他們其實都很小孩子氣纔對。終忍不住轉移話題,說出正事道,“我想雪姑娘不止是因爲眼睛,性格也頗像柳前輩,她對凌門主的感情應該很深,也可能有單戀私情,但當一直被珍寵的她知道自己在凌門主眼裡是柳前輩的替身時候心有不甘生出怨恨,故而她故意或者失手殺了凌門主,可她對凌門主也是真有感情,故而心中又有愧疚於凌門主,又更痛恨於一切祈願的柳前輩,所以她纔想殺了柳前輩。”
柳無依愕了愕,“這意思……是說一切都是因爲凌溯喜歡我而起?”柳無依這才明白了她不喜歡雪儂眼睛的原因,因爲有點像照鏡子。
“師父你真一點都不知道?”君懷璧有些懷疑她。
“我爲什麼知道?我和凌溯見面不過幾次,都是因爲……公事,反正我和他並不很熟,話也沒多說幾句。”柳無依無所謂道,“反正凌溯也死了,這些事我也就不會追究。”
齊仕悅一聲長吁,君懷璧心中再對凌溯有幾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