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齊葛氏這番遭際,柳無依默下聲沒再多說話,齊葛氏又道,“柳拂衣,如果我是你,我一定珍惜眼前,因爲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將來會發生什麼?”柳無依對未來從沒有設想。
“大家都是江湖人,也許哪一天就突然喪命,你該是明白的。你的徒弟現在地位已非一般,危險也就更勝一般人,誰也不能確保某天他就會遇到危險。”
“你是說他會短命?”柳無依頗爲不高興聽到這話。
“人生……本來就是有太多不可預料,就算是皇帝他也有掌握不了的事情。往事不可留前事不可追,只有眼下才是可以掌握,及時當行樂,未免悔生悲。”
“你說這番話還真不像你。”在柳無依記憶力,齊葛氏完全不是個會悲觀的人,這個女人的意志和她的生命力一樣強得驚人。當年在齊家失柱的打擊下,面對家族各方壓力毅然以一介孤寡之身擔起齊家全族的責任,如今也發展得有聲有色。
“那怎麼樣纔像我?”齊葛氏笑笑道,“柳拂衣,當年所有事到如今我也一點都不後悔,我是過來人,所以我才能對你說這些話。”
“我的事我自己有安排,不用你多事。”柳無依並不喜歡被人關照,因爲她不喜歡欠人情。
齊葛氏坐下道,“你的安排?柳拂衣,你愛上你徒弟這件事你還不敢承認嗎?”
“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對,我是愛上他了,那又如何?”柳無依並不畏懼於讓人知道自己愛上君懷璧,或許他們做出的這件事是真的亂lun背德,註定被人唾棄,但是她絲毫不怕,她柳無依幾時要懦弱地在乎世人眼光?
“你打算怎麼處置你們之間這段感情?”齊葛氏道,“打算不清不楚的跟他糾纏下去,還是……你即便如此還是要隔斷你們的牽扯?”齊葛氏比較相信柳無依會做後者。
“我和他怎樣是我們的事情吧,你那麼關心做什麼?”若非知道她對她那個短命夫君死心得厲害,她幾乎以爲她是喜歡君懷璧了。
“我在和你賭啊。”齊葛氏媚笑道,“我可是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贏你。”
“賭?你賭什麼?”柳無依有時候真弄不懂她在想些什麼。
“這個嘛……”齊葛氏摸着自己的下顎支吾着似在猶豫……
柳無依看她這個樣子不禁有些懷疑她又在打什麼鬼心眼。恰好她正要問的時候,君懷璧端了水進來,很恰好地打斷了兩個女人要繼續的對話。
齊葛氏立刻從椅子上竄起,“你替她清洗傷口,然後幫她包紮,這種事你做得來的吧?”
“可以。”君懷璧瞅着齊葛氏的反應有些古怪,可看柳無依,她倒是一臉冷靜常態。
“那我就出去了。”齊葛氏急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你們包紮好就去你的房間,千萬別在我這房間裡辦事。我可不想看到不好的東西。”
君懷璧紅了臉,乾咳了兩聲以解尷尬。另一個當事人柳無依倒是面色如常,直看到齊葛氏逃也似的離開了,才收回視線低垂着眼默默不語。
“師父,你和齊夫人聊了些什麼?”君懷璧約莫覺得齊葛氏的反常和這有關。
“你怎麼看出我跟她聊了什麼?”柳無依瞥了他一眼,一臉千年冰封。她現在其實還根本沒想好怎麼和君懷璧處下去。
君懷璧看柳無依很不樂意的模樣,轉口道,“我只是怕你們又吵架。”其實君懷璧看來,她們兩個女人分明是好朋友,卻樂於見面就是火光。
“我們吵架關你什麼事?”柳無依心中越發惱火。君懷璧、君懷璧……就是他讓她什麼事都很混亂,那個齊葛氏也是扯着他和她之間的事情讓她一次次難堪。
“師父,你生氣了?”君懷璧放下手中的洗巾,蹲下身在柳無依面前,握住她的雙手道,“師父,我不在意你和齊夫人之間的事情,我是關心你而已。”
“我不需要你關心。”柳無依無情地甩開手道。
“師父——”怎麼轉眼間她就變了模樣,好像回到了以前,這樣的事他接受不了,“我不準!”
說出那句話時候柳無依有一絲反悔,但她的個性絕對不容許自己認錯,所以她打算僵持下去,卻被君懷璧一句話弄得雲裡霧裡,“不準?”不準什麼?
“我不准你不讓我關心你,你也沒那個權力。”君懷璧捧住柳無依的臉,強逼着她和他對視,他桀驁道,“我告訴過你,師父,我會做我想做的事情,由不得你說不行就不行。”
柳無依心中一陣碧湖微波,“你想怎麼樣?”她絕對不會認錯的。
“我想怎麼樣?”君懷璧勾脣一笑,顯得幾分邪氣,“師父以爲呢?”
柳無依沉下眉頭,將頭也低下來,避過他的目光,“我的人都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麼?別的……我給不了你!”他還想逼得她怎樣?
“不夠!我不光要你的人,我還要你的心。”他要說多少次她纔會明白他的真心。
“那你拿刀來挖出來拿去啊!”柳無依擡頭望着他似悲地笑。她真不想要這顆愛上他的心,“我給你,你拿走,別留在我胸口。”
“師父,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君懷璧有些被她的話弄得一時都糊塗了。
“我……”柳無依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師父,別說些讓人生氣的話。我要你這顆心是因爲她是在你胸口裡,我要的是你。”君懷璧莫可奈何的將她擁入懷中,“師父,愛惜你自己。”
“懷璧……”她覺得自己很難受就因爲她抗拒不了他的好。
“師父,我先幫你包紮,之後我們回去屋裡慢慢說。”
“好。”柳無依暫時也安靜了下來,乖乖的讓他給自己擦洗傷口……
君懷璧做得小心翼翼的,就怕一絲不慎讓她痛到了,但無可避免的碰到傷處時候,柳無依還是偶爾會痛得抽吸,而他的心也會跟着揪痛。
好不容易包紮完全,柳無依的頭都包住了一半,傷得太多,看得君懷璧心痛。君懷璧卻是比柳無依還累的模樣,而且弄得滿頭大汗。
“懷璧,你怎麼這麼熱?”柳無依問。
君懷璧抱住柳無依,“因爲我擔心師父。師父怎麼能把自己傷成這樣?”
柳無依平靜道,“如果我不這樣,我還能怎麼做?你要我被凌溯玷污嗎?”
“看着你的傷,我就想我寧可你沒受傷,但是我又不想你被別的男人碰。師父,我很矛盾!我真的很恨,恨我沒能在你身邊保護好你。”
“不是你的錯。”柳無依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只能說出這麼一句。
“師父……”君懷璧撫傷柳無依的臉頰,“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
“我不需要。”她不想再做一個依靠男人的女人,她不想要再和以前一樣懦弱。“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
“我知道,但是我願意這麼做。”君懷璧笑道,“我知道師父足夠強,師父不喜歡依靠人,但是我還是希望能給師父當盾牌,任何時候師父需要我都時刻在。”
柳無依瞪了他一眼,面對他的笑臉終究無話可說,別開了眼去。
“師父,我們回房吧。”君懷璧突地將柳無依抱起。
“誒……”柳無依因爲突然離地而驚呼一聲,急忙抱住他的頸。
“師父,記得你之前說的。”君懷璧曖昧的眨眨眼道。
他的神情讓柳無依渾身一陣激靈,“我之前說了什麼?”柳無依無辜問,她一時真沒想起。
君懷璧低頭以行動表示,被吻了的柳無依纔想起之前的事而臉頰粉紅如霞,君懷璧偎低在她耳邊道,“而且這也是爲了師父的身體着想,剛剛齊夫人說過。”柳無依聽了立刻氣恨地瞪眼,但終究沒多說話拒絕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