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有斑駁的影子投在殿門上,光影間有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藏在華清殿外伺機而動。
她不能死,所以一定要殺了卿雲歌。
華清殿內殿,卿子鴛望着窗邊一抹身影,雙眼涼如水,秀眉輕皺,眼角餘光瞥了眼光華中包裹的虛弱人兒。
這人何時在此的,她竟然沒有絲毫察覺,鬥氣在她之上,目標也是雲歌嗎?
“你是何人?”卿子鴛身體悄然往後退,手要去拿放在不遠處的劍,故而出聲想讓外面的人放鬆警惕。
然而卿子鴛的手還未觸碰到劍,外面的人破窗而入,墨綠色的光芒一閃,劃傷她去拿劍的手臂,頓時鮮血溢出,血腥味的濡溼感讓她秀眉皺得更緊。
雪白的發如冬日飄雪,自她眼前一晃而過。
卿子鴛只覺異香入鼻,身體癱軟在玉臺上,視線模糊間卿子鴛只覺有光閃過,混沌的腦袋立即一片空白。
一道白光灑落在地,白光之後一個身穿綠衣的小女孩出現在華清殿內,她打扮俏皮,梳着兩個小辮子,她眼眸還掛着淚珠,現身後一下撲到華清鏡前,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顆顆往下掉。
“雲歌,雲歌。”四月撲上前,握住卿雲歌的手一聲聲傷心的喚着她的名字。
“別哭啊,趕緊的救人。”滄凜大手落在四月梳理得漂亮的頭髮上,揉了揉她的發頂,安慰那不染塵世的女娃娃。
“雲歌,你等等,我這就救你。”四月鬆開卿雲歌的手,擦擦眼淚,佯裝堅強。
四月站起身,雙手在身前結印,一團白光如旋風般匯聚在她雙手間,白光掩蓋了殿內夜明珠的光線,亮如白晝。
屋外偷偷靠近的人兒,見殿內白光着涼整個華清殿,她一愣,隨即見白光消失,屋內卻沒有任何動靜。
她悄悄推開華清殿的殿門,沉重的殿門發出細微的響聲,在寂靜中聲響尤爲明顯,內殿卻沒有人走出來。
天助我也!
華清殿無人,她壯起了膽子,拿出匕首往內殿走去,內殿昏暗,只有玉芽盞燃起的瑩瑩玉色,而華清鏡上無人,一旁的玉臺上卻倒着一個紅衣女子。
她醒了,她居然醒了!
女子走進,舉起匕首猛地往紅衣女子的胸口刺去。
那一刻她臉上是瘋狂的笑意,猙獰得如同被鬼附身。
“錚”的一聲,匕首飛出,掉落在地。
穆靈泉轉身要逃,司空魚快人一步追上穆靈泉,反手一擒,將穆靈泉抓住。
舞傾城着急地走近華清鏡,將人扶起,才發現倒在玉臺上的人是卿子鴛,而非卿雲歌,她將人放好,在內殿找了一圈不見卿雲歌身影,心底越發着急。
舞傾城快步上前,揪住穆靈泉的衣襟,厲聲問道:“你把雲歌弄到什麼地方去了?”見穆靈泉渾身顫抖,她一巴掌狠狠扇過去,頓時讓穆靈泉嘴角出血,“人呢?你把雲歌怎麼樣了,說啊!”
療傷過後,準備回華清殿查看情況的左丘天朗與拂蘇,聽聞殿內響動快速進了內殿。
見內殿情況混亂,卿雲歌不見了蹤影,卿子鴛受傷昏迷,不遠處還有一把掉落的匕首,而司空魚與舞傾城抓着穆靈泉在逼問,情況瞬間明瞭。
“拂蘇,請聖尊過來。”左丘天朗心中有怒,獸魂香一事因卿雲歌重傷還未追究,這會算計卿雲歌的人還潛入華清殿刺殺,這叫他如何不氣?
這一夜註定不平靜。
華清殿鏡清燈明,常一舟趕來便見華清殿氣氛肅然,已然是一副三司會審的狀態。
夜已深,世尊與靈尊卻都在場。
殿內,穆靈泉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臉頰紅腫,髮絲凌亂,他已經明瞭緣由。
“師兄,這孩子神志不清纔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還請師兄看在我的面上從輕處置。”常一舟抱拳站在殿下,擺低態度請求左丘天朗。
他心知這個師兄的脾氣,放過穆靈泉絕不可能,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求輕罰。
“神志不清的不是我徒弟嗎?”左丘天朗怒容滿面,一雙眼眸犀利無比。
“我只是自保,我不殺她,她就會殺了我,我沒錯!”穆靈泉驚恐的喊道,她跪着爬向常一舟,抓着常一舟的衣袖大哭着求救,“師傅,我沒錯,卿雲歌想殺我,她該死,你一定要救救我。”
“閉嘴。”常一舟袖袍一甩,甩開穆靈泉,她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那天晚上她來哭訴時,他當初就不該把獸魂香一事告訴她。
“師兄……”常一舟剛想說話,左丘天朗立即阻止了,不願再聽這感情用事的糊塗人求情。
“雲歌不見了,琉青的徒弟再晚一步就死在你徒弟手裡了,你面子再大也抵不過兩條人命。”左丘天朗眼眸越發凌厲,話語越是尖銳,“你自己好好問問你那好徒弟,把我的徒弟弄哪去了?”
“靈泉,人呢?”常一舟問道。
“我不知道!”穆靈泉不斷搖頭,“不是我做的,我只看到殿內有光閃了,進去後卿子鴛已經倒在玉臺上了。”說着,穆靈泉瘋狂說道:“說不定就是卿雲歌自己傷了自家姐姐,然後畏罪潛逃離開了,她就是個妖怪,殺了她纔好。”
左丘天朗心一橫,“帶下去。”
菩提梵境內,四月與滄凜將卿雲歌安置在鏡中天河。
天河有萬千蜉蝣靈尋宿主,只要將卿雲歌身體放進天河,蜉蝣靈會爭先恐後的進入卿雲歌體內,蜉蝣靈身具靈氣,進入人體後蜉蝣化爲虛無,只餘靈氣與殘留在天河的一縷生氣,而菩提梵境靈氣磅礴最爲適合養護身體。
“需要在這裡躺多久?”滄凜望着融入鏡中的人,透過鏡子可見蜉蝣靈進入她體內,帶入靈氣。
“她要養虛鏡裡的那頭神獸嗎?”四月跪坐在鏡前守着,仰頭詢問滄凜,“那頭神獸也受了重傷,她一直在分靈氣給那頭神獸,所以才醒不過來。”
“既然她收了,那就養着,我去把白澤抓到外面來養。”話落,滄凜身形如霧淡去,進入虛鏡內。
只餘一息,還養着神獸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