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卿雲歌決定出發前往西北大山,以防敵人先鋒潛入無極大陸,爲禍百姓。
離開前夜,姐妹二人收拾好了行囊,早早歇下。
暗夜中,天音推開鳳儀樓的院門,月光照着她肅穆的面容,她邁着輕盈的腳步走進鳳儀樓,心間不曾有一絲猶豫。
站在卿雲歌閨房外,天音拿出一包迷魂散,將火摺子打燃。
“請您住手。”赤羽人身在暗處,注視着門前準備點燃迷魂散的女子,人未靠近阻止,壓低了聲音勸其斷了不該有的念想。
天音瞥了眼藏身於暗處的人,不曾聽其言而放棄,繼續將火摺子往迷魂散的紙包處湊。
鬥氣射出,火摺子的火光被滅掉。
天音眸色一凝,“除非你殺了我,做不到你就無法打消我的念頭。”
赤羽皺眉,他昨夜發現有人進入卿府,跟過去發現進的是卿家大夫人的院子,他在外等了片刻,未聽見裡面有打鬥聲才離開。今日覺得不妥,所以暗中盯了她一段時間,發現她去藥鋪買了迷魂散,今夜才特意在鳳儀樓暗處守着,沒想到迷魂散當真是要用在卿雲歌身上。
“您有個出色的女兒,不管您出於何意要如此做,在做之前希望您能爲她想想,她是個會爲大局着想的人。”出於無法動手,赤羽只能低聲勸解。
“在外人眼中或許是這樣,但在我眼裡,雲歌她還是個孩子,不管她有多出色,都需要人呵護。她要上戰場我沒有異議,但若明知她此行險象環生,我卻置之不理,那便是我這個母親的失職。”天音輕聲細語的道明自己所想,心定如磐石,無可撼動。
天音將迷魂散與火摺子收起,“這次你發現了,我罷手,但我不會放棄。”
“您這樣做,只會讓夫人爲難。”赤羽道。
“那又如何?我只要她活着,想要傷害她,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天音轉身離去,背影落寞而絕決絕。
赤羽看着人走出鳳儀樓的院子,院門重新關上,不由輕嘆一聲。
翌日,天音收拾了細軟,前去跟卿頤辭行。
“天音,你這是準備去哪?”卿頤見兒媳婦揹着包袱,不解的問道。
“爹,我打算與雲歌一起去西北大山,所以來向您辭行。”天音去意寫滿了臉上,如水的雙眸裡是不可反駁的決然。
她如果不能得手,那她就陪着一起去西北大山。
卿頤悠然地落下手中黑子,回道:“可是雲歌與子鴛天未亮就出發了。”
“什麼?”天音一驚。
她要是阻止不了雲歌,那她只能想辦法去找大哥!
“爹,天音有一事相求。”天音猛地跪下。
見狀,卿頤不免驚訝,趕緊起身扶起天音,“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
天音搖頭,執拗地跪在地上,“天音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您和雲歌,若非我當年抉擇,您不會失去兒子,我愧對您的好。而身爲雲歌的母親,我未能伴在她身旁,她能有今日是您辛苦一生護佑她成長。”
“你這是什麼話,天麒與你真心相愛,有那樣的結局誰能料想到,這事怪不得你,至於雲歌,她是我的孫女,我保護她本是應當。”卿頤皺眉看着不肯起身的兒媳,苦心勸說,“有話你起來說。”
“日後,雲歌就拜託您了。”天音懇求,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你要去做什麼?”卿頤着急。
天音未答,起身離開,步伐決絕。
卿頤心覺有異,無心再下棋。
天音此次爲何如此擔心雲歌?
莫非與前夜的人有關?
卿頤思慮一陣,隨後起身換了衣服進宮了。
前往西北大山的上空,卿雲歌正騎着靈獸打盹。
“爲何突然提前離開?”卿子鴛問道。
“此戰難料,生死未知,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喜歡離別的場面。”卿雲歌無精打采地回答,望着下方劃過的城池,心思起伏不定。
昨夜之事,她看在眼裡,聽在耳中。
她沒想到母親與靈尊竟是熟人,雖不知她們談了何事,但她隱約能猜到些許,大概是與她擔憂之時有關,所以纔想阻止她來西北大山。
既然對方的目標是她,她若躲起來,只會連累更多無辜之人,所以她不能躲藏,必須堂堂正正的去面對,去反擊,她白鹿從不是個活在別人羽翼下幼崽。
“既然有了這樣的認知,爲何還回來?”卿子鴛做好了死的覺悟,那是她孜然一身,早已看淡生死,而面前這個人與她截然不同。
雖說卿雲歌嘴裡說着有生死準備,但她眼神裡熊熊燃燒的火焰沒有熄滅本分,不僅沒看淡,反而是生的念頭從未有熄勢,分明是那種吊着一口氣亦要從絕境闖出來的勢頭。
用句不好聽的話說,她屬於那種閻王放她到五更,她還要鬧翻天的人。
“你們都在這,我留在天外天會過得安然?”卿雲歌反問。
她雖無情,但也重情,弒千絕說這是她的弱點。
對不起她的人,她手段雷霆的還回去,但待她好的人,她以命相護都在所不惜。
蒼羽有何算計,儘管衝着她來,她絕不讓卿府受到牽連。
而解開雙籠咒,只不過不想出事時拖着北冥爍陪葬而已。
看在他護卿府的份上,那條命她給他留了,能否成事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倘若她出事,至少卿府日後還是會繁榮昌盛,北冥無人可撼動卿府半分。
“怎麼把四月也帶來?”卿子鴛轉頭見四月與白澤玩得開心,轉移了這憂傷的話題,“戰場刀劍無眼,她一個孩子在那處會很危險。”
“甩不掉。”卿雲歌笑道。
然她眼中別具深意,四月是她最後的手段。
鬼鏡千般算計她,正是爲了她命中那顆浩劫星,以此毀掉無極大陸,卻在此時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進犯無極大陸,反而令人生疑。
倘若此舉乃因她而生,只爲引動浩劫星,真到危急之時,需避免周圍人的傷亡,進到菩提梵境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