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成這樣,你不管?”外面吵鬧的聲響讓卿雲歌不禁皺眉。
白鹿青崖在王宮的位置有些偏,卻還能將聲響聽得清楚,外面的動靜必然不小,而她身旁這個男子還能如仿若未察般安眠休息。
“王宮養的不是閒人。”弒千絕語氣淡淡的回答。
卿雲歌無所謂地勾勾脣角,她不會特意去王宮裡的事,外面鬧得再過分她只當是唱大戲,不會插手去管。
還未等卿雲歌放下心思,寢殿門外傳來一陣由遠至近的腳步聲,聲音並不輕盈,且步伐有些慌亂,並非是刺客進了白鹿青崖,而是白鹿青崖的奴婢。
卿雲歌睜眼,正欲起身,弒千絕的手臂卻壓住了她,不讓她起身。
“大概是有事找我。”卿雲歌說道。
話音落地,寢殿的門被人敲響。
“夫人,您休息了嗎?”碧落的聲音響起。
“醒着,發生什麼事了?”卿雲歌出聲詢問。
“夫人,四月小姐不見了。”碧落焦急的回答。
聞言,卿雲歌心中一驚,秀眉皺起。
頭頂感覺到炙熱的視線,她擡眸迎上那雙已然睜開的眼睛,扯扯脣角,“弒千絕,貌似真出大事了。”
白日裡對黑淵那事四月神情便有些許不對勁,她尋思着小孩子玩玩鬧鬧就把這事忘記了,所以無需過於擔心,未曾想四月真記心上了。
“我知道了,這事你不要管。”卿雲歌拿開身上不肯挪動的手,快速起身下牀,扯過衣架上的外衫利落穿上,繫上腰帶時見弒千絕正側躺着,撐着腦袋盯着她目不轉睛的瞧,半敞開的衣襟有些鬆垮的穿在身上,慵懶地模樣看得她火大,咬牙切齒的說道:“弒千絕有時候我真想揍你一頓。”
他這個罪魁禍首,憑什麼舒舒服服地躺在牀榻上休息啊?
滄凜狐尾捲住金光罩卻無法破開,只能一邊用傳音術安撫狂暴的人兒,一邊將金光罩與人一起強行帶走。
只是四月執念太深,已入魔障。
無憂花成串,編成了鞭子,纏繞住白狐。
滄凜趕緊鬆開金光罩,環繞在她身側尋找突破之機。
月亮清輝映着白狐雪白的光澤,如天山蒼茫的雪色,又若寒冰霧氣繚繞而升,恍若仙界所出神物,夢幻而聖潔。
“鬧得真厲害。”風涼的話音由遠至近的傳來。
擡頭時,就見卿雲歌孜然立於元極殿的屋頂上,素衣青衫,紅色結界妖冶奪目。
“夫人,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白灼神色凝重,額角掛着汗水,在這空間裡莫名的壓力讓他一個紫尊都有些動彈不得,再讓四月完全將他們帶進這個撕裂的空間,這股力量能將他們完全鎖住,折磨致死。
“就算你這麼說,我拿四月的力量半點轍也沒有。”卿雲歌笑得邪乎,然投向四月時的眼神卻不如話語裡的輕鬆,目光中的擔憂顯露無疑。
四月的力量可謂屬佛道,天生力量,鬥氣在她力量面前無用。
卿雲歌瞥了眼下方的人,眉眼逐漸憂慮起來。
狂風凜凜,白狐煢煢孑立。
“我來?”弒千絕一身暗紫色錦袍出現,臉上未見半分醉意,垂頭打量一眼下方被一個小女孩壓制的屬下,隨後又望了眼殺氣濃重,凶煞非常的女孩。
卿雲歌偏頭看向他,目光往下移,落在他手背浮現的符咒上。
歪扭的符咒顏色已不如剛畫上時鮮豔,變成了硃砂般的紅。那時以血畫下符咒是爲避火毒,如今他憑着符咒上有她的血氣,輕而易舉的進入她的結界。
卿雲歌轉過頭,心間初生的警覺頓消,搖搖頭說道:“且不說有用與否,你要是因我用鬥氣,恐怕會非議四起。”
“本王在,誰敢說你半句不是!”弒千絕不以爲意的霸氣出言。
“你退出元極殿。”卿雲歌避開那個話題,眼見着四月的金光罩逐漸變成血腥的暗紅色,而元極殿內海嘯聲在腳下響起,鼻翼能清楚嗅到當初那片黑色海域的氣味,陰戾森冷的氣息環繞在身旁,迫人的力量直逼而來。
一旦她收了結界,弒千絕在元極殿內就需自行運鬥氣保護自己,須彌子還未找到,她不能再讓弒千絕用鬥氣加速毒性蔓延。
“你只管做自己的。”弒千絕無所謂的說道。
他還未弱到需要女子保護的地步。
話是這麼說,但……
“你沒法帶着我的結界走,別出來。”卿雲歌身影一躍而起,翩翩青衫飛揚,紅色鬥氣中,青絲如散開的墨,在他們身前翩然飛舞。
只見她手在身前結印,紅光如絲如線在指尖遊走。
待紅光褪去,她垂下手,仰望着上方僵住未作出任何攻擊的四月。
“好精純的靈氣。”莫尋擡手拂過那一縷縷劃破陰戾狂風的靈氣,連他這種未修煉鬥氣之人都能感覺出來,散發出來的靈氣乾淨得無一絲雜質。
白灼見怪不怪了,他早知卿雲歌會提煉靈氣的術法,還曾教授給她的朋友。
“四月,把靈氣吸收了。”卿雲歌仰頭朝失神的少女說道。
四月心念一瞬波動,四下轉動腦袋,似是在尋找散在元極殿內的靈氣。
然她只是尋了一會兒,卻沒有放棄心中所想。
“爲什麼要幫他們?我這麼做是爲了你好。”四月面上浮現出悲愴,內心波動得厲害,面色悲痛異常,彷彿遭受了背叛。
她可以爲了卿雲歌殺人,而她卻站在了對立那面。
“我知道。”卿雲歌目光柔得如一汪清水,凝視着四月,嘴角淺勾,“但是,四月你想啊,我又不是金銀財寶,又怎會人人喜歡我呢?”
卿雲歌一點點將護體的鬥氣散去,狂風如刃割破她的衣裳,在手臂留下一道血口子,鮮血染紅了割破的衣袖,她對傷口置之不理,依舊在散鬥氣。
而只是這點點淡淡的血腥味,卻讓四月心中猛地一顫。
不過一瞬功夫,元極殿內呼嘯的凜凜坑風不再那般凌冽。
“我不能原諒他們存有要你死的念頭!”四月激動道,方纔有歇的攻勢剎那回轉,無憂花串自光罩內長出,花串在風中打旋飛舞着朝卿雲歌方向生長,“我殺了他們,你就能更好的把白鹿青崖當家了。”
“四月,我有時會後悔將你帶入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