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所做的事,還需本王道明?”弒千絕不耐的把手抽回,嫌棄般的拂拂衣袖。
“那件事我無法解釋,我認,這些年我也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了代價。”王都翎強忍住眼中的淚,故作堅強的擦擦眼角,道明來意,“我今日來,是爲了你大婚一事。你也希望她能得到你親人的祝福吧,我爲你們備了些禮,想請你到御花園去看看,要是有滿意的,你不如就收了我這份禮。”
弒千絕眉宇間的不耐煩稍退卻些許,她或許不在意,但那些尋常女子會在意的事,他想一併爲她解決,讓這場大婚無一絲瑕疵。
“去請夫人到御花園。”弒千絕轉身之際吩咐白灼去請人。
“千絕,女子都愛驚喜,你這樣豈不是沒有驚喜可言了。”王都翎出聲阻止。
弒千絕想了想,便未讓白灼去請了。
到了御花園,百官還未到,只有鶯鶯燕燕的貴女在園中靜候。
弒千絕眼中戾氣一閃而過,正欲轉身離去,卻見百官魚貫而入,不知誰喊了一聲,“選妃開始”,御花園內氣氛一下變了。
弒千絕冷若寒冰的坐在觀景亭內,身邊是王都翎的說話聲。
“這王宮中只有一個夫人,恐怕無法將你照顧好,如今燭照幽熒戰事一觸即發,未免有官員臨陣倒戈,迎娶貴女是最好的辦法,你不如選幾個鐘意的女子,趁着此次大婚,一起納入王宮。”王都翎欣賞着御花園內的一衆貴女,優雅體貼的說道。
白灼站在身後,心驚膽戰。
長公主不就仗着此時兩國不平,不好當衆讓百官下不來臺,纔有恃無恐的暗地裡安排這場選妃嗎?
換做在朝堂上,王上早直言拒絕百官選妃的諫言了。
只是,長公主與那些官員以爲能如意,是否太小看王上了?
白灼尋思着,隨後接到莫尋的眼神,正打算去請人來砸場,他右腳剛有起勢,氣勢洶洶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站住!”王都翎威嚴的喊住他,“白灼,你乃王上的貼身近衛,王上在這你打算去何處?”
“屬下有事還未辦。”白灼尋了個可立場的由頭。
“王上的安危比任何事都重要,其他事結束後再去辦也不遲。”王都翎不是個善茬,一句話就把白灼給攔下了。
白灼無法抽身,就在爲難之際,聽見救命的聲音。
“遠遠就聽見御花園內熱鬧的聲音,這是在舉辦宴會?”卿雲歌穿着一身淺紫色的衣裙走過來,一抹淺淡的色彩在五顏六色的華服中,淡雅怡人,清新脫俗。
卿雲歌走進觀景亭,手裡還拿着一條普通長鞭,顯然剛練完功就過來了,與這一園或濃妝豔抹,或淡妝覆面的貴女相比,她未施粉黛,只一朵如胎記般的紅蓮在額間綻放,遠盛園中畫着精緻妝容的女子。
“各位大人挺悠閒啊。”卿雲歌手裡收拾妥帖的鞭子輕輕在左手上敲打,目光在立於兩旁環伺君王的官員身上流轉,紅脣笑顏,眉目彎彎,卻讓人覺得背脊一寒,不敢直視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彷彿一旦對上,心裡的想法就會暴露。
觀景亭內,只擺放了兩張檀木寬椅,兩椅間只隔着一人寬的距離,在兩張椅子面前擺放了一張長桌,桌上擺放着茶水與果子。
“千絕還想着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王都翎出聲招呼,卻是未叫人給卿雲歌安排座位,擺明是不想讓人在此多留。
卿雲歌笑看冷麪魔神的弒千絕一眼,點了點頭。
“確實很驚喜。如此光明正大的隱瞞,好比此地無銀三百兩,這要是他的手筆,那他得病的不輕,我着實會驚。至於喜嗎?”卿雲歌回身,裙襬在瑟瑟秋風中輕輕蕩起,她皓如明月的面龐浮現出賞心悅目的微笑,將觀景亭外列隊站好的貴女打量一遍,“美人亦是景,美景當前,心中自然歡喜。長公主不介意我留下來欣賞吧?”
“你願意當然可以。”王都翎隱藏起心中思緒,謹慎應付。
此次選妃,本是有意而爲,她把選妃安排在御花園自然不打算瞞着卿雲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只要官員站在她這邊,接下來有卿雲歌好受的。
“夫人,這是在給王上選妃,您確定要留下來?”莫尋故意借提醒來刺破這“宴會”的真相,看似不希望卿雲歌來攪局,卻沒有任何舉動。
聞言,卿雲歌皺了皺眉,心情不爽利的反問,“怎麼,我看不得?”
“夫人乃後宮唯一的女眷,怎會看不得。”莫尋苦笑。
您來意其實很明顯了,何必再裝模作樣呢?
“屬下這就去給夫人備座。”白灼心裡偷笑,卻面不改色的說道。
“不用。”一男一女異口同聲說道。
卿雲歌望向同時出聲的弒千絕,挑眉詢問,他朝她伸出手,“過來。”
見弒千絕在寬椅上給她騰出了一個位置,卿雲歌笑笑,邁步走去,在衆人矚目下毫不客氣的與他同坐。
卿雲歌坐下,說道:“繼續吧。”
兩側的官員有些拘束,只是觀景亭外那些未見識過卿雲歌手段的貴女們,多數心境未變,依舊懷揣着嫁入王宮的念想,看得一些想打退堂鼓的官員們心驚膽戰。
莫尋宣佈開始,選妃繼續,站在首位的女子開始表演才藝。
卿雲歌剛練完功,還未用過早膳,見桌上擺着食物,她悠閒的一邊看戲,一邊填肚子,用了幾塊糕點,她有些口渴,端起手邊那隻不屬於的茶杯,揭蓋飲茶。
只是,揭蓋後茶香不是她所喜,她只輕抿了一口,便將茶杯放遠了些,亦是不在吃那些容易口渴的糕點。
“換成棠梨新茶。”弒千絕見她放下茶杯,將心思落在外面那些女子身上,對身後之人吩咐。
“是。”
白灼應聲,將杯中水倒掉,叫來奴婢將茶撤下,安排人重新沖泡陪一壺茶棠梨新茶,放在卿雲歌手邊。
卿雲歌安靜地看着貴女們的才藝,並未察覺到換了壺自己喜愛的茶。
直到弒千絕把茶水送到她面前,讓她嗅到了味道。
卿雲歌偏頭,準備要把茶接過來,結果轉頭茶杯已然送到了她嘴邊,她就着他的手,將茶水飲盡,動作自然。
這樣的親暱自然的舉動,讓不少貴女受到打擊,察覺希望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