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迦摩閣,弒千絕在外接應的人已準備好馬車,見弒千絕帶着一名女子安全歸來,懸着的人總算落了下來,迦摩閣是敵人的地盤,一國之王親自進去,只待上一刻鐘他們的心都無法落地。
“恭喜王上平安將夫人帶回。”爲首的男子出言恭賀,隨後一衆手下齊聲出言,“恭喜王上平安將夫人帶回。”
弒千絕眸色冷冽,掃了眼跟在身旁的與卿雲歌擁有同一張臉的女子,聽了屬下的話後露出嬌羞神色,他心底升起一抹厭惡。
“殺了。”聲如寒冰,殘酷無情,“把這張臉毀掉。”
雁姬一驚,眼底閃過慌亂,面上佯裝鎮定,“弒千絕,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纔從帝釋天手裡離開,您不相信我嗎?”
弒千絕眉宇一皺,甚是難忍眼前之人用卿雲歌的臉與聲音與他說話,裝得不像卻偏生要硬撐,她身上那份自信從容哪裡見着了半分,倘若此刻真正的卿雲歌站在他面前,聽了他的話,絕不是問緣由,而是出招制敵。
“愚蠢之人,不配用她的容貌。”寒冰之言未落盡,弒千絕已然抽出身旁之人的佩劍,揮劍在那張臉上劃了個罪字,出手麻利,毫無對待女子的憐惜之情。
雁姬捂着臉發出痛苦的呻吟,弒千絕厭惡的將手裡的劍扔掉,轉身離開。
白灼朝那羣有些驚呆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即明白這人不過是糊弄王上的冒牌貨,讓兩個手下將人帶到別處殺掉,以免徒增事端。
白灼快步跟上主子的步伐,察覺到主子心情不爽利,心情有點惱火,識趣的未出聲打擾。
“聯繫張懷秋,今夜在邊界弄出點動靜,把迦摩閣的人手調出部分。”弒千絕心情煩躁,思緒冷靜得要命,今夜救人勢在必行。
“帝釋天勢必派人重兵把守,今夜恐怕……”餘下的話白灼未明說,兩人都心知肚明。
“無論何時救人,迦摩閣的守衛都不會少。”
“屬下遵命。”
白灼將主子送回客棧後,立即去辦事了。
而弒千絕前腳剛走,帝釋天后腳便進了密室看望卿雲歌。
卿雲歌盤腿坐在古樸的牀榻上修煉,聽聞聲響,她才緩緩收功睜開眼睛。
只見帝釋天坐在一旁,品着她愛的那壺棠梨新茶,靜心等待她開口。
“密室品茶,帝閣主這癖好有點特別。”卿雲歌放下雙腿,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裙衫,“不過,醒來後所見之人容貌皆是上層,我還是很愉悅的。”
“看來卿夫人如此誇讚本座的份上,本座有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卿夫人想先聽哪一個?”帝釋天未品茶的時眼神可以瞥向卿雲歌,似是好奇她的反應。
“再壞能壞過我被困在此處?還是聽個好消息開心開心吧。”卿雲歌滿面堆笑。
“好消息是弒千絕爲了你親自到我迦摩閣來要人,可見在他心中你佔着極重的分量。”話落,帝釋天又有意看了眼卿雲歌,她只是有些敷衍地點頭贊同,不見女子該有的欣喜與愉悅。帝釋天放下茶杯,側身對着卿雲歌那雙眼眸,態度有些逼人,“壞消息就是,本座手下有個擅長模仿易容的高手,本座讓她扮成你的樣子,弒千絕毫無懷疑,剛纔已經帶着人離開了。”
卿雲歌不走心的表現出驚訝,又是點頭,好心提醒道:“帝閣主,你最好派人去看看你那位手下是死是活,白送一人給弒千絕殺,我還真不知帝閣主是如何想的。”
“哦?”帝釋天語調拉長,“你就那麼有信心弒千絕能認出來?”
卿雲歌搖頭,眉眼間流露出自信的飛揚神采,“弒千絕能否認出,我不確定,我只是對自己有信心,容貌與聲音可以易容模仿,可習性這種東西,絕不是輕易就能模仿出來的,尤其我與尋常女子大不相同,更難模仿。你所說讓她模仿我,不過是收集我的情報讓她深入瞭解我這個人,如東施效顰般做出來,然而你卻不曾想過,有些東西過於標準反倒死板了。”
“有意思,你繼續。”帝釋天喝着茶安靜聆聽。
卿雲歌抿了下脣,邪邪地勾起一邊脣角,狡猾得很,眼中有晶亮的東西在閃着光,鮮活的表情與那些所謂的俏皮有所不同,她笑得自信張揚,讓人覺得無牽無掛的瀟灑,帶着獨有的魅力。可分明是有些調皮的神情,她眉宇中的優雅與聰穎,難以掩蓋。
卿雲歌一個人待着無趣,無危險時她過得舒心。於是,她從牀榻旁起身,走到椅子前坐下,一邊提壺倒茶,一邊說道:“我與人說話時是怎樣的神情,我本人是不自知的,正因不自知,纔可叫本性,而靠情報得來,自我審視,這叫矯作。最爲關鍵的是,人生而不同,所以習性有異,她哪怕模仿得再像我,面對情報之外的事,她做不出與我一樣的反應,便是致命之處。”
卿雲歌舉起手裡的茶杯,“就如你我喝的是同一杯茶,喝出的未必是同一種味道。”且在帝釋天以爲她會喝掉手中自己喜愛的茶水時,她手腕一轉,將茶水倒在地上,“別人,終究不是我。”
卿雲歌左手火霧綻放,將地面的茶水烘乾,將茶杯放下,重新倒了一杯茶,方纔鼻翼前輕嗅片刻,方纔送入口中品嚐。
“如此看來,我還是多此一舉了。”帝釋天喝完杯中茶水。
“難得的說教,不是嗎?”卿雲歌輕輕彎起嘴角,忽視掉帝釋天略顯難看的神色。
耳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眼珠微微轉動。
不出片刻,柳鈺進來了。
柳鈺注意到屋內的氣氛,在門前站了會,見裡面的兩人未出聲,他才重邁步伐走向帝釋天。
柳鈺俯身在帝釋天耳邊低聲說道:“雁姬死了。”
帝釋天未驚訝,眼神繼續盯着微笑品茶的女子,天然的自信從容。
柳帝釋聽完不動聲色,“卿夫人,一切如你所料,假扮你的人毀容後被殺了。”
卿雲歌聳聳肩,歇茶的空隙漫不經心的回他一句,“其實只要不耽誤我的事,身處何地於我而言無所謂,你們沒必要做這種會惹怒弒千絕的事。”
他很討厭像她的人出現在面前,何況是頂着她的臉,冒充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