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她拉住,蔥白的手指小心的替她擦去淚水,他低聲道,“娘子,該喝藥了!”喝了藥,失去了記憶,她便不會問他如此愚蠢的問題。
迴廊的盡頭,豔兒端着一碗苦澀難聞的中藥走了過來。他緊緊的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下顎放在她頭頂上,小聲的哄到,“娘子,你身子不舒服,不要想太多,乖,把藥喝了,喝了之後,爲夫告訴你答案!”
答案嗎?永遠不會有答案!燕氏的人必須死,雖然他分爲了兩半,但是,至始至終,他都傾向於復仇的那一方。如果有一天她真要阻止他,他該怎麼辦?不,不能讓她阻止,絕不發生。
懷裡的人在看到藥端上來的那一刻,突然像受了刺激一樣,發起抖來,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依然能感覺到她全身的冰冷,和那掩藏不住的恐懼。
“娘子,乖哦,把藥喝了。”
木蓮下意識的往後一縮,躲在了他的懷裡。
“娘子,要聽話,爲夫餵你。”從豔兒手裡將藥接過來,他反手一抱,將她整個人都摟着坐在自己的腿上,將要放到她脣邊,而她卻緊咬着脣,像是看仇人一樣,憤恨的盯着眼前的藥。
“乖乖的把藥喝了,那爲夫就答應,放棄報仇。”乾淨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溫柔的傳入了她的耳朵裡。
她擡眼,對上了那雙好看的眸子,如墨的瞳孔下,像是藏着無數的星星,流光溢彩,璀璨耀眼。
張開脣,那讓人噁心的藥,沿着食道滑入胃囊,連同的還有被她咬出的血。雖然是一點點,但是那鐵鏽的血腥味,竟然將那藥的苦澀全部的遮蓋了下去,這樣,反而使她更難受。
喝完藥,她便覺得昏昏欲睡,在閉眼的那一瞬,她朝院子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去。那裡,站着一個女人,素白的衣服,笑容詭異,儘管在暗處,她眉間的那塊碧玉,卻是格外的清晰。
四目相對,白衣女子冷笑,而她,木蓮唯有苦笑,隨即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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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摁住頭痛欲裂的額頭,又一次昏睡的她,緩緩的睜開了眼,迷茫的盯着眼前面容絕色的美人打量了許久,微微閃過一絲驚訝,她並沒有說話,再度在屋子裡巡視起來,最後,目光落在了鳥籠子裡。
“那是什麼鳥?”她開口問道,看着青鳥的眼神有些茫然。
“青鳥,也被稱爲青鸞。”他將她扶起來,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而她,卻在那一瞬,掙扎着爬了起來,走向青鳥,將它毫不憐惜的抓在手裡,青鳥當即疼的發出一聲低吟。
“鸞?鸞不應該是白色的嗎?我只喜歡白色的鸞,而非青色的。青色,讓人心裡難受。”說着,她將另一隻手捂着胸口,面色痛苦。
“你喜歡白色的鸞?”她醒來的冷漠,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這畢竟是因爲失去了一些記憶,一旦找到討好的機會,他自然很高興,隨即推開窗戶,凌空畫了一個圈,一直白色的鳥,恍然出現在窗臺。
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木蓮忙將那隻白色的鳥捉在手裡,笑道,“好漂亮啊!”燦爛純真的笑容在午後陽光的點綴下,顯得分外迷人。
“娘子喜歡,那爲夫送你便是。”
“真的?”她歡喜的問道,像是一個得到獎賞的孩子,“可是,這個青鳥怎麼辦?”
“這隻青鳥本就是你的,你說怎辦就怎麼辦?”
“我的?”她微微愣住,臉上露出難爲的聲色,“我本就不喜歡這個顏色,和這隻白色的鸞放在一起,非常扎眼,還不如放了,可好?”
“呵呵呵,一切都由娘子安排。”他寵溺的笑,看得出來,她非常喜歡雪鸞。
“恩!”她高興的點了點頭,又厭惡的看了一眼手裡的青鳥,手臂一揮,將它扔出了窗外。在身體騰空的一瞬,青鳥展翅,乘風遨上天空。昨晚這一切,她又將雪鸞放在籠子裡,甚至還用絲帶將它的腳拴住,當即,雪鸞發出不滿的嗚咽。
“娘子,你這是做什麼?”他疑惑的問道。
她沒有理會,只是專注的打着結,很是認真,在確認好雪鸞飛不走之後,她滿意點了點頭。
“我終覺得,我留不住,我想要的東西。”許久看着在籠子裡掙扎的雪鸞,木蓮才惆悵的說道。
伸手從後抱住她的腰,他輕聲道,“只要娘子喜歡,什麼東西,爲夫都要爲你留住。”
她笑,眼神沒有因爲他的回答,有絲毫的波瀾。
“咚咚……”門口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他不悅的回頭,看了看桌子上的沙漏,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是翡翠來診病的時候了,伸手放開她,他打算離開,因爲,他真的不想看到那個女人。
“陪我一起好嗎?”木蓮轉身拉住他,語氣帶着一絲乞求,清澈的眸子裡好友一絲讓人疼惜的無助,“我怕針扎。”。
他楞,胸口頓時一疼,漸漸失去記憶的她,像一隻失去刺的刺蝟,眼神沒有了昔日的堅強,和冷傲,唯有每日起牀面對陌生環境的恐慌。
鏡河省內的某處中軍駐紮的院子上空,一直青色的鳥低空盤旋,嗚咽嘶叫,在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出來的那一瞬,它縱身而下,衝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