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蕭泉習慣性地牽起任薄雪的手:“換做平時,你怕是不會去管這些事。”
任薄雪搖頭:“還不是爲了你,算是積德吧。”
她這句話並不長,讓安蕭泉聽起來卻是暖意十足:“那我該怎麼感謝薄雪?不如,今晚再給你暖被窩如何?”
十句話不離痞氣!
任薄雪嬌嗔地一聲輕哼,將頭轉向另一邊。
飛影的動作很快,一刀下去,便解決了一把鎖頭,第一輛馬車上姑娘們總算從鐵籠子裡得以逃生,慌忙地一個個連滾帶爬地翻下了馬車,飛影利落地爲其中兩個姑娘解了綁在她們手上的繩子,轉身去斬斷其他鐵籠子的鎖頭。
莫約兩盞茶的功夫,所有的姑娘都得到了解救,最初被飛影解了手腕的那兩個姑娘也幫其他同伴解開了束縛着她們的繩子和布條,人手一多,辦事效率也就高了。
同病相惜,說的便是現在她們的情況。
飛影看她們已經在相互解開對彼此的束縛,便退回到了任薄雪和安蕭泉身邊:“回主子!馬車上的人已經全部救下了,一共是二十四個姑娘,小的似乎僅有七八歲。”
“嗯,”安蕭泉應,語氣平淡,“我們該上路了,地上的,會有人來處理的。”
聽到要上路回客棧了,任薄雪這才把腦袋轉了過來。
她和安蕭泉十指相扣,眼眸間流轉着的皆是對對方的情誼。
兩人繞過滿地半死不過的壯漢,往鎮子的方向走,卻不想,路被堵着了。
沒了壯漢的攔路,這次攔路的倒成了被她們救下的二十多個姑娘。
那分成兩排站着的姑娘們低着頭,攔住了安蕭泉和任薄雪前進的步伐。
打頭的是一個穿着桃紅色衣裙的大眼睛姑娘,她面容姣好,水潤的眼睛含着秋波,說起話來也是細聲細氣的:“謝謝這位公子今日救了我們,還未曾請教公子大名,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們沒齒難忘!我被這些人販子拐到此處無依無靠,公子救命之恩妤淑無以爲報唯有以身相許,報答公子,妤淑知道自己是被人販子拐賣的,高攀不上公子,但求能在公子身邊做一個丫鬟,侍奉公子左右!”
柳妤淑的目光看着安蕭泉,眼裡的迷戀越來越濃。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英俊帥氣的人?彷彿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唯美不可方物,似是天神,一看便是十分有底蘊和涵養的人!
柳妤淑目光往下移落在任薄雪和安蕭泉相互牽着的手上,擡頭匆匆掃了薄雪任薄雪的模樣,再度低下頭,低垂下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妒忌。
“公子之恩,沒齒難忘!”
“謝過公子!”
那個名叫“妤淑”的姑娘身後也有其他姑娘的聲音傳出來,只不過她們同柳妤淑不一樣,沒有提出以身相報。
唯唯諾諾柔柔軟軟的聲音倒是挺好聽,若任薄雪是個男子定然會被這樣的聲線迷上,只可惜,任薄雪是個女的,在這方面,她向來敏感得很。
對方張口閉口就是“公子的救命之恩”,那含着秋波的目光又緊緊地鎖定着安蕭泉,這人的目的是什麼,她任薄雪會看不出來?無非就是想賴着自己身邊人。
任薄雪邪氣地笑了,薄脣輕啓:“姑娘,救你的人可是我誒,你這報恩,是不是報錯了?妤淑姑娘,你要不要對我‘以身相許’?可惜我是個姑娘家,你倒是嫁不成了,既然你說你要當個丫鬟,我府上的洗衣房倒是缺個丫鬟,妤淑姑娘你應該不會嫌棄吧?畢竟這是報救命之恩嘛!”
她這話一出,柳妤淑的原本含着些許愛戀的臉上頓時僵硬了幾秒。
柳妤淑怎麼會想到,任薄雪不是個能隨意拿捏的人?而且任薄雪也不會按常理辦事?她臉上的笑有些僵硬:“噢?是嗎,那便是我看錯了。”
只說自己看錯了,卻不說原先她說的話是否還作數。
任薄雪聽了,微微側頭看她:“雖說看錯了,但是按照姑娘所言,這救命之恩還是要報答的不是嗎?”
柳妤淑被任薄雪的話哽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我……”
對方的那點小心思,任薄雪都看在眼裡,畢竟對方沒有付出行動就被她擋回去了,任薄雪也沒在意,給了個臺階讓她們下:“你們都回去找你們的家人吧,沿着這條路可以回到安平鎮,我聽你們口音倒是有些像安平鎮的人,你們的家應該都在附近的村子,這夥人的錢財和糧食你們拿去分一下,也夠你們回家了,若原本是被人伢子賣掉的,如今便恢復自由身了,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分了銀子你們便好好過日子去吧。”
那些姑娘們心思倒是沒有這個叫妤淑的姑娘這麼多,聽了任薄雪的話隨即歡呼起來,破涕爲笑。
柳妤淑臉上尷尬的神色未曾褪去,站在她身後一個穿粗布衫的姑娘就將她推開到了一邊去,站了出來:“柳妤淑,你讓讓!謝謝這位小姐救了我!小姐,公子,你們可是要去安平鎮?我叫李小荷,我家就在安平鎮上,若是恩公你們不嫌棄的話,可以到我家去!我和我爹孃一定好好謝謝幾位恩公!柳妤淑,你可是柳家小姐,怎麼這麼不矜持啊!”
這口音倒是和客棧老闆的一般無二,確確實實是安平鎮人特有的腔調,站出來的姑娘倒是個豪爽的性子。
任薄雪的識人能力還是不弱的。
只是這好意,她也只能心領了,畢竟自己還有要事在身,她這會倒是露出了善意的微笑:“這就不必了,你們都散了吧,一會這會有人過來處理的,趕緊回去找自己的親人吧,讓親人擔心了不好,今後可要小心些。”
安蕭泉的手從始至終都不曾鬆開任薄雪。
他一臉淡然的看任薄雪同眼前的人交流溝。
他們出來這麼久,薄雪處事的方式也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大概是因爲他,她變得耐心了許多,跟着他吃了這麼多的苦也不曾抱怨。
聽到任薄雪拒絕的話,李小荷有些不解地撓了撓頭,但是當她的目光在任薄雪和安蕭泉身上掃了一眼之後,她大概也知道這是爲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