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了嬤嬤的話,自然是鬨然大笑,任紓宛氣得臉頰緋紅,屈辱難過一下子刺得眼淚衝了出來。
擡着任薄雪軟轎很快擡起來往前走,任紓宛見了,只好咬牙跟在旁邊,可嫡女軟轎旁邊跟着的都是貼身丫鬟,任薄雪自然也不例外,身邊跟着的是蓁蓁,今日宮宴一步都不可出差錯,所以任薄雪選了蓁蓁跟着,比之香雲,蓁蓁的性格更穩重冷靜。
任紓宛沒了位置,只好跟在蓁蓁的身後,看起來倒是有些不倫不類,只是那些深知事情真相的千金們,只有看熱鬧的。一路任紓宛都是聽着旁邊千金小姐們議論她的聲音,她幾乎將頭低的都要斷了還是免不掉那些人談論自己的話,任紓宛只覺得自己委屈至極,她也不想做庶女的啊,可是她沒得選,她也沒辦法。
到了御花園,以有了許多千金小姐到了,見了任薄雪的隊伍,衆人也都好奇,像任薄雪這樣沒有官品的小姐只能帶一個丫鬟,怎麼竟帶了兩個。
自然有人想到,也就有人脫口問了出來。
還不等任薄雪答話,就有了一位小姐替她達到:“那不是丫鬟,是她的庶妹。”
“啊?庶女啊?”
“嘖嘖,庶女怎麼能夠來參加長公主的宴會的。”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也配和我們站在一起。”
任紓宛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差點要落荒而逃,當是想想這裡是在長公主府邸,如果她沒有規矩到處跑,說不定就會被當成刺客。
想了想也就忍住了,只好解釋道:“我,我只是好奇長公主府邸是什麼樣的,所以想來看看?”
那些個達官千金各個幾乎都恨透了家裡的庶妹什麼的,哪裡買她這樣的帳,當下就衆人聯合起來嘲笑她:“果然是沒見過世面,要是我家庶妹是這樣的,我巴不得把她藏起來,別丟我的人才好。”
更有人拉住任薄雪的手腕道:“雪姐姐,你的性格也太好了,這樣的庶妹還這樣善待她,剛纔還替她說話,要是我啊,早被我打死了。”
說着就瞪着大眼警告了一眼任紓宛,那眼神裡滿滿都是威嚴和冷意,嚇得任紓宛大氣不敢出一下。
任薄雪瞬間成了一個愛護姊妹的善良人:“到底都是父親的女兒,是我的妹妹,我這個大姐姐待她好也是應該的。”
當下衆人就唏噓道:“只怕她根本就不會領你的情呢。”
任薄雪只笑不語,衆人也就沒了意思各自散去了,任紓宛被衆人排擠,則一個人懶懶的呆在一邊,也沒有了方纔纔出門的那樣興致。
這些個千金所愛聊的話題,無非是那個成衣坊的衣服更好看,哪個飾品店的飾品更大氣尊貴,任薄雪也不愛看這些,自然就沒了話題,遂一個人默默退出人羣走到了人少之處,找了塊大石頭乘涼。
驟然,任薄雪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任薄雪一下子站了起來,驚恐的道:“誰。”
轉頭看去,蓁蓁竟然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這下任薄雪是真的嚇到了。
“你怎麼這麼激動。”八皇子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笑道。
任薄雪稍微鬆了口氣:“給八皇子請安,八皇子怎麼在這裡,我的丫鬟,是八皇子乾的?”
安蕭泉看了一眼蓁蓁,笑道:“是啊,不過你放心,我可沒什麼惡意,她過會兒就好了。”
任薄雪挑了挑眉:“我也知道八皇子沒有惡意,否則我現在也就沒辦法站着和八皇子說話了。”
安蕭泉撲哧一聲笑道:“你和那些女人倒是不一樣。”
任薄雪笑道:“哪裡不一樣?”
安蕭泉摩擦着下頜,半晌道:“你比她們……有趣。”其實還漂亮。
任薄雪見安蕭泉這樣認真思索了好半晌,還以爲會說出些什麼長篇大論來,沒想到就說了有趣,當下也是撲哧一笑。
安蕭泉臉色漲紅:“你這個人,怎麼不知道報恩啊,要不是我幫你,你現在還在愁呢。”
任薄雪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正在愁要送給長公主什麼東西的時候,只見安蕭泉從牆外翻了進來輕手輕腳走過來,當時嚇了任薄雪好一大跳。
好在安蕭泉就是隔得遠遠的,遞給她一卷紙,她接過之後展開,竟然是一張雙面畫。
安蕭泉淡淡道:“長公主一直想要一張雙面畫,你可以給她裱成屏風,她會喜歡的。”
說完便轉身離開,獨留下任薄雪一個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過任薄雪倒是聽了安蕭泉的話,因爲她真不覺得安蕭泉有什麼陷害自己的理由。
任薄雪當下正色的朝安蕭泉行了個禮:“八皇子大恩,我會謹記在心。”
安蕭泉擺了擺手:“倒也不必,只當我還你的恩,救命之恩。”
任薄雪倒也沒有矯情,只怕安蕭泉知道了那夜是她救的他:“順手而已,不足掛齒。”
安蕭泉坐在了任薄雪的旁邊:“你爲什麼不留名就走呢,否則你可以要求我很多東西,畢竟我的命是你救來的。”
任薄雪淡淡道:“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親自拿,不用要別人給我,所以並沒有什麼可要的,再說了,我那日不過是順手救了你,並不用這樣的。”
安蕭泉看着面前的任薄雪,白皙的瓜子臉,秀眉如柳,鼻樑高挺,櫻脣不點而朱,自有一番淡然的氣質在身,惹人注目。
安蕭泉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任薄雪許久,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任薄雪一時被嚇傻,也忘了動彈,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想到前世面前這個男人就是毫無防備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任薄雪的心微微刺痛。
就在安蕭泉的脣和任薄雪的脣差的距離不到兩指的時候,蓁蓁從昏迷中轉醒,發出一聲嚶嚀。
雖是一聲非常小的嚶嚀聲,卻將兩個人嚇得都往後退了幾步,兩個人都是滿臉通紅,安蕭泉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轉身落荒而逃。
看着安蕭泉逃也似的背影,任薄雪的突然笑了出來,她沒注意到,方纔安蕭泉靠近自己的時候,她竟忘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