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姨娘笑道:“妹妹別生氣,陳晉,我已經放回去了。”
宋連翹不語。
兩人聲音雖小,但是一心盯着兩個人動態的任薄雪,雖無法聽到二人的竊竊私語,但也能猜到這二人在說什麼。
既然如此,她若是不配合,豈不是讓人白忙一場!
冷冷的勾脣,笑意卻淺薄如同覆蓋在面上,站在船頭,涼風習習撲面而來,任薄雪微微張開雙臂,深呼吸……
“噗通。”
“啊——”
伴隨着落水聲,還有一聲女子尖叫的聲音驟然響起,也驚得整個船上的人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救命……救命啊……救命啊,宋姨娘……落水了,快點……來人救命啊……”
誰都不曾想到,最先呼救的竟然是一直和宋姨娘對不盤的謝姨娘。
任紓宛似乎從驚嚇中一下子清醒,也立馬大聲呼救:“快來人……救命啊,都傻愣着幹嘛,快下去救姨娘啊。”
聽見動靜趕出來的任老爺,一眼看去沒有看見宋連翹,頓時心肝兒都碎了,立馬就要跳水,沒將個謝姨娘給妒忌瘋了。
爲了計劃,卻還咬牙忍着,伸手拉住任老爺:“老爺水深,還是讓下人去吧。石蘭呢,我記得你主子說過你會水,快,下去救人!”
石蘭似是纔回過神來,立馬二話不說的跳了下去。
任老爺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水裡的情況,見石蘭抱住了宋姨娘,這纔有心思問:“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爲什麼連翹會掉到了水裡去?你們可別告訴我,她是自己腳滑掉下去的。”
謝姨娘見任老爺維護的語氣,這一刻竟然真的希望宋連翹一命嗚呼纔好。
她假惺惺的跪在地上給任老爺賠禮,眼睛噙着淚,倒是有一股梨花帶雨惹人憐的樣子,加之今日並沒像以前一樣濃妝豔抹,反而是一身素雅的打扮:“老爺,妾也不知道,妾離宋姨娘遠,且是背對着宋姨娘的,宋姨娘和大姑娘站的近,大姑娘應該知道。
謝姨娘的話裡含蓄說明,謀害宋連翹的,只可能是任薄雪。
任老爺的心肝寶貝落水,這時候就差化身爲瘋狗,聞言,立刻冷着一張臉擡眼看去任薄雪:“是不是你推的?”
任薄雪聽了反問道:“我與姨娘無怨無仇爲什麼要推她?況且她還是我救的人,我又救又殺,我是有多閒啊?”
任老爺想了想也是,若不是任薄雪救了連翹將連翹帶回來,哪來連翹的今日,任薄雪也犯不着去針對連翹啊。
見過了這麼久,下去救人的石蘭一點音信都沒有,任老爺的心一點一點的下沉,一種不安和恐懼的心理一下子滋生蔓延在任老爺整個背脊上。
當年蕊兒死在自己眼前突然間那麼歷歷在目,他不想,不想再失去一次宋連翹。
任老爺走到船頭,大聲呼喊,聲音中透着一絲淒涼,愛戀,還帶着一絲乞求:“連翹,連翹你在哪,快上來……別嚇我了……”
謝氏聽了心中咯噔一響,心中的妒火簡直如火山般要爆發,想要除去宋姨娘的心思越發活絡起來。
任紓宛怯怯的站了出來,聲音還有些顫顫的:“爹,有的話女兒不知當說不當說。”
任老爺此刻滿心都記掛着宋連翹,哪來時間搭理這個做錯了事,丟了將軍府臉面的女兒:“你要覺得不該說,就閉嘴,別煩我。”
任紓宛被任老爺的話氣得喉間一哽,差點沒把自己噎住,過了好半會才小聲的道:“我看見了是誰推的宋姨娘。”
任老爺一下子大步走到任紓宛的面前,一雙大手扣在任紓宛的肩膀上,也不顧任紓宛疼不疼,用力的搖晃着任紓宛:“你看到了?你爲什麼不早說?她是被推下去的?快說是誰推的。”
任紓宛怯怯的看了一眼任薄雪,小聲道:“我,我看見是,大姐姐推的,當時我嚇壞了,所以不敢聲張。”
任薄雪似乎早料到了任紓宛的說辭,倒也沒有大驚小怪。
任老爺二話不說拉着任薄雪就是一巴掌,卻被任薄雪冷笑着避過,眼神冰冷的瞪着任老爺:“憑什麼人家說是我就是我,老爺真是越活越明白了,青紅皁白都不分,動手就打自己的嫡女,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
任老爺現在怒火攻心,纔不管任薄雪說什麼,惡狠狠的盯着任薄雪:“如今兩個人證說是你,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你最好祈禱連翹沒事,不然我要你償命!”
任薄雪冷笑一聲,她早就已經對面前這個男人失望了,如今更是絕望,真不知道他這智商是怎麼在朝廷安全活到現在的:“我也希望宋姨娘沒死,老爺還是好好想想待會該怎麼給我一個交代,宋姨娘是我救回來的,當日她感念我的恩德,自願賣身於我,如今她的賣身契還在我的手上,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讓她繼續回來做我的丫頭!”
說道這裡,任薄雪忽然擡頭看向任老爺,似笑非笑,“若是朝堂上的御史知道父親霸佔女兒身邊的丫頭。父親你說,你這將軍的位置還能不能做的問?”
真當她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欺辱麼?
可笑極了!
她既然敢將宋姨娘送到任老爺的身邊,又怎麼會半點後手都不留?
任老爺的性子,她是明白的,愛美人更愛權勢。
任薄雪可不相信任老爺會爲了個宋姨娘斷送自己的仕途。
其實,若是任老爺願意的話,她還能高看他一眼,至少是個癡情漢子,如今在任薄雪的眼中,任老爺也不過就是個好龍的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