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皇后這般苦想並非全是爲了自己而是她的母親,甚至可以說是全然爲了她的母親。
這段故事還要自從她得知母親是私奔而來之時說起,那時她那雖不過小小年紀,但也是懂得了母親眼底時不時流出的淚水是爲何。更讓她也爲之揪心的是每當月圓之夜,母親總是會摟抱住自己無聲的哭泣。
那大滴大滴淚水如傾瀉而下的磅礴大雨,而那摟抱住自己的細細手臂也彷彿帶上了力量,將自己的雙肩捏的有一絲疼痛。
但她知這般抽絲般的疼根本抵不上母親心中無言的痛,所以每當月圓之夜總是她的一塊心病,隨之憔悴的母親更是成了她的心結。
照祿國皇后想到動情處眼底不禁覆滿了落寞,她已經猜出任薄雪定是與母親孃家之人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不然,世上怎可能有如此想象之人,自己又怎會有那鋪卷而來的熟悉之感……
說起這莫名的熟悉感,這還要自家中那幅畫像說起。
那時還是小小年紀尚不懂事的她起了玩心,想要將那掛與母親臥房內畫像摘下,於是奶聲奶氣的命人搬了可腳踩並可夠到的木凳來,輕手輕腳的將那畫像生生揭了下來。
徒自在手中把玩了幾下,就見聞到風聲的母親匆匆趕來,嚇得她趕忙將畫像放下。
原就是因母親平日裡極其寶貝這畫像她才起了將它揭下的心思,現在突然間母親趕來還以爲自己要受到責罵,於是怯怯弱弱的將畫像遞到母親手中,不敢出聲。
遞過畫像之後,她就在一旁低頭不敢說話,偶爾擡頭偷看母親一眼也是迅速就把頭放下。
可偷偷看了幾眼,卻見母親接過畫像後也不說話,只是一手撫摸上畫中之人,她甚是不解母親爲何並不對自己發火。
本來以爲相安無事的她卻在過了幾瞬,耳邊似乎又傳來一陣似乎極其遙遠的聲音,那句話是“茗兒,也是時候了……”
面前之人也只有母親,這話不是手裡緊握畫像的母親所發又能有誰,可是她還是不解是什麼時候了?
小孩子心性的她馬上問道:“母親說的是什麼時候?早膳才過了……”
只見母親將畫像又遞到上官茗面前,柔聲細語道:“茗兒,你可知畫像之人是誰?”
上官茗還以爲是母親要責怪起自己了,馬上認錯道::“不知,女兒只是一時好奇才拿下來的……”
見母親還是溫柔模樣,並不見生氣的說:“孃親並不是要怪責茗兒,只是想告知你這畫像之人是孃親的母親和妹妹……”
母親的聲音又停頓住了,上官茗便細細端詳起畫像之人,一大一小很是相似,還有幾分神似,與母親也十分想象!
那時候的她還無法說出什麼樣子纔是極好看的女子,只是見了畫像之上的二人莫名覺得舒心,只見幾眼便喜歡上了,隱約間也懂一點爲何總見母親看這畫像。
“竟是孃親的母親!可茗兒爲何從未見過?”
“你不知是因爲孃親與她們已經分隔兩地,相見已是奢望。”;
“只要還在照祿國境內,就算不上分隔兩地,母親想見的話與父親知會一聲就可出府去了,要是孃親不想獨自一人,那茗兒陪母親一同前往。”
上官茗只覺得母親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些,不用去看都感受的出上面定是有一道又一道的紅痕,見母親又徐徐開口,眼神看着她卻又似乎飄向了更遠處。
“照祿國……”母親低笑,聲音卻愈見消沉,道:“她們並非照祿國之人,孃親是與你父親私奔而來的,並非此國之人,孃親從美麗的大天朝而來。”
上官茗早就覺得母親與父親之間相比其他大家夫婦有些不同,雖說不出哪裡不同,但也着實沒想到他們竟是兩國聯姻。
家中無一人說過此事,就算平時多話的小廝也不曾透露,好像無人願意提起,或者說是無人願意有人提起。
“母親……茗兒從不知……”
“你父親怕我回憶往事傷心不準下人議論此事,想着你尚小把此事耽擱下日後在說與你聽,今日見你自己揭了畫像才覺得是時候說與你聽。”
“那母親快些講你與父親爲何會私奔……”
上官茗馬上將注意力轉到了母親的往事上,對於她而言,永遠溫柔嫺靜的母親爲何會與父親私奔,又是如何相識,充滿着濃濃的神秘氣息。
柳靜淑輕輕的撫了她的發,用着溫柔不溺的眼神望着上官茗,眼神飄忽不定,接着語氣緩緩,神色淡淡像是述說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故事般開口。
“你父親那時正好在天朝遊玩,許是也有見識一番的意思,我們的相遇是在大街上,當時孃親在街上閒逛卻突然見他白白遭人欺騙,你父親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自然免不了被那些勢力之人盯上,當時我也只是看他有幾分面善,便出言制止那人爲虎作倀似的欺詐他的錢財,我與你父親也就這般機緣巧合的認識了。”
“母親好生勇敢!”
“與你父親之後就一來二往的熟悉起來,這當中自然是瞞着家中父母的,原本我也以爲與他只是萍水相逢不可深交,可真正接觸之後才發現他身上的過人之處,熟悉之後便對他予以好感。”
上官茗知道父親是個有本事的,還極其疼愛自己,自然是進的了母親眼中。
“你父親也是個行動極快之人,在過了不久之後便向我示好,在我答應了不久的幾日裡,他就暗示可見家中父母親幾面,我也安排了,畢竟對你父親是愈來愈心喜的。在這之前很是孃親一直是家中父母看着長大的乖巧之女,可這次的見面卻讓他們全然改觀。”
上官茗知道母親與父親的定情是不被同意的,不然也不會有了後來的私奔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