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師傅和朱師傅氣沖沖離開小鹿美食後在第二個巷子口就分開走了。
羅師傅上了輛人力車，去了一棟小洋樓，按響門鈴表明身份後，小門開了，他收傘走了進去。
一進客廳，羅師傅便抱怨上了。
“這活我幹不了，那小娘皮得了點勢囂張到目中無人，還說我做的菜難吃，要不是看她年紀小，我早大耳巴子扇她了！”
其實是不敢，沈鹿身邊還站着一個渾身腱子肉的汪大個，一看就打人很疼，羅師傅不得不收斂起動手的念頭。
金老闆叼着雪茄，脣上的八字鬍抖了抖，“也就是你沒應聘上？”
“……沒。”羅師傅的氣焰忽然短了一截，找補道，“姓朱的也沒應聘上。”
金老闆抽了口雪茄，吐出一大團煙霧，“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金老闆，那我賭債？”羅師傅姿態放低，“雖說事情沒辦成功，但問題不在我，多少也能抵一點錢，對吧？”
“哈哈。”金老闆毫無感情的笑了兩聲，嘲諷意味十足，“老羅啊，你真想把賭債還清嗎？”
“當然想。”
那些債利滾利，息滾息，已經是很龐大的一筆數字了。
羅師傅做夢都想還掉賭債，不然身上揹着這麼重的負擔，賭錢都不敢賭大的，生怕會加重負擔。
“我早說了，你女兒不錯，送到我這裡來，不僅可以還清賭債，我還能給你5萬星幣，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羅師傅臉色瞬間煞白。
他結婚結的早，女兒今年剛成年，正是花一樣的年紀。
金老闆看上他女兒不是一兩天了，早在他的賭債上六位數的時候，就提過一嘴。
那時候他沒當回事，在賭場，用妻女抵債是慣用手段，羅師傅自認有底線，幹不出這種事。
可現在金老闆又提了一次，說明他不是隻講講，而是真有這個念頭。
他絕對不會把女兒送給金老闆抵債的。
用腳趾頭都想得到一個妙齡少女落到金老闆手裡會遭遇什麼，他愛賭，但還是把家人看很重要的。
“我女兒還小……金老闆，錢我會想辦法的，你再寬限我一些時日。”
金老闆緩緩斂了笑：“想辦法？你還有什麼辦法？”
“我、我可以去打工，你知道的，我以前是上城區大酒店的主廚，隨隨便便去個地方工作都能要到上萬星幣的工資。”
“你真把我當傻子騙？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被開除的？”金老闆不屑冷笑，“老羅啊，你騙自己就算了，還想騙我？”
羅師傅膝蓋一軟，給金老闆跪下了。
他當年在瑞興大酒店後廚當上主廚後，人就飄了，也是那時候染上了賭癮，從此走上了不歸路。
先是工資輸個精光，然後是家裡積蓄，最後連房子也沒了。
爲了湊賭資，他濫用職權，以次充好吃回扣，很快事情暴露，他不僅被趕出瑞興大酒店，還被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捱了揍後沒錢治，不止刀工退化，還影響了竈上的功夫。稍微有名氣的店不會要他這種有污點的廚師，而他自己又看不上小店，嫌棄他們開的工資低。
如此眼高手低，讓他更加沉迷賭桌，如今他的賭債早就翻了兩番，是他根本還不起的程度。
“金老闆，我保證我一定會完成你交代的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羅師傅卑微如塵埃，他不是個東西，他死了就死了，可女兒是無辜的，他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女兒陷入泥沼？
“呵，你不是已經去試過了，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我有個徒弟，他肯定行的，我今天就去找他，金老闆，我跟你保證，用不了半個月，你想知道的事我全會給你打聽清楚的！”
金老闆面無表情的盯着羅師傅看了一會兒，輕點下巴：“就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成，可別怪我不客氣。”
羅師傅誠惶誠恐的走了，站在金老闆身後的助手說：“老闆，你就這麼相信他嗎？”
“順水推舟罷了。”
“小鹿美食那個店，你要是想弄掉，不是分分鐘的事，沒必要搞這麼多彎彎繞繞的。”
“你沒吃過小鹿美食的飯菜吧？”金老闆問。
助手搖頭，他平時事情很多，大部分時間一瓶營養液對付了，壓根沒時間也沒有閒心去吃飯。
“小鹿美食的飯菜味道很好，可以說是整條銷金街，乃至整個下城區最好的，當然，味道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她的飯菜有特殊的作用。”
“飯菜還能有什麼特殊作用？”
“可以安撫精神海。”書房們突然打開，金三走了出來，被薛粲燒燬的頭髮索性全部剃掉，弄了個光頭，看上去更加兇惡。
助手衝金三頷首：“三哥。”
金老闆抖着菸灰，讓金三坐，“養了這些天，你的傷應該好的七七八八了吧？”
“嗯。”
“我早就跟你說過，傭兵團不是什麼好地方，讓你早點回來幫我，你那時候還不答應，說自己一定能當上團長……”
“都過去的事了還提什麼。”金三不耐煩打斷金老闆的話，“大哥，只要能查出那小女表子從哪兒弄的食材，我們就能稱霸整個帝都，甚至還能和皇室談條件，這事我就只告訴你了，你最好手腳快一點，別被人搶了先。”
金老闆好脾氣的笑了下：“急什麼，反正你也說了，那店不僅有疾風傭兵團的人護着，還有白家的人撐腰，我們沒有進展，其他人也一樣。”
“我當然急！”金三拳頭捏的綁緊，“我急着讓薛粲那小子跪在我面前求饒！”
不是爲了這個，他是怎麼都不肯來找大哥的。
信誓旦旦要闖出一番天地，結果被人灰溜溜的趕出來，哪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能吃得下這份恥辱。
金三本來還想着去別的傭兵團混口飯吃，但無一例外，全部被拒，甚至是聽到他的名字就沒有下文了。
這些，肯定全是薛粲的傑作。
太下作了，他不過是說了那個叫沈鹿幾句，卻像是踩了薛粲尾巴一樣，不僅對他動手，趕他出團，還毀了他在傭兵圈子裡的名譽。
他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薛粲，終有一天你要後悔自己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