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規避

一陣微風吹過,吹走了斜坡下開闊地裡的一絲霧氣。 綠色的草坪上立時顯出了星星點點的土黃色,媽的,還真有日軍埋伏。星星點點的日軍在草叢裡顯露無疑,日軍那土黃色的軍裝在綠色中實在太顯眼了,唐城想不發現都不行。身材矮小的日軍士兵正彎着腰在草叢裡行進,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斜坡上的唐城等人,但這些日軍的方向正是斜坡這裡。

“手雷,準備扔手雷炸這些狗日的。”斜坡下的日軍離着還有老遠,趴伏在唐城身邊的一個斥候就已經低聲喊叫起來,只是卻被有些不耐煩的骰子揮手打斷。

“你他孃的想死可別拉上我們,小鬼子明顯不止一個小隊人數,就咱們這幾個人就想幹掉人家百多人,你小子莫不是想早死早投胎?”骰子抄起望遠鏡又向斜坡下看了幾眼,轉頭看向沒有說話的唐城。“長官,咱們還是撤吧,硬和他們打一仗,吃虧的只能是咱們自己,大不了咱們繞過這裡就是,離着列多沒剩下多遠了,犯不上把命丟下這裡。”

唐城本不願就這麼離開,不過在仔細考慮過骰子的話之後,唐城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他們現在的確不宜再和日軍硬拼,儘快返回列多才是正道。“撤”唐城有些不甘的望了斜坡下一眼,然後第一個轉身疾行離去。斜坡下日軍的行進速度並不是很快,唐城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只一會功夫就已經把那斜坡遠遠甩在了身後,即使日軍現在登上斜坡,也找不到唐城他們的蹤跡。

“快起來,有日軍過來了,咱們要快些離開這裡。”一行人快步的奔回臨時營地,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先撲滅了士兵們辛苦點起來的篝火,然後逼着這些還沒完全烤乾軍裝的傢伙們繼續趕路。包括喬治在內的很多人起初不明就裡,不知道唐城他們這是發的什麼瘋,可一聽說是日軍來了,原本心裡憋屈的士兵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短暫的慌亂和整理之後,重新上路的隊伍先是向後退出一里地再繞向側翼,準備迂迴之後遠遠繞過過前面那片草坪。大家又重新鑽進了溼漉漉的樹林,幾個受傷的傢伙被夾在了隊伍的中間,軍醫檢查過他們的傷勢,只要性命無憂就可以了。在林子裡走出不多遠,大家的身上又被打溼了,涼風吹過,所有人都是瑟瑟發抖。

巖龍和吳山他們那些土著照舊是走在最前面的排頭兵,好像這個位置就一直是他們的。已經換用了衝鋒槍的巖龍一直把手指打在扳機上,子彈也早已上了膛,一有情況第一時間就可以開火。這是在列多時的美軍憲兵教給巖龍的,據說在突然接敵的時候很管用,最起碼可以在接敵的瞬間暫時壓制對方的火力。吳山儘量帶着大家往樹林裡灌木叢低矮的地方走,雖然少了可以隨時隱蔽的地方,但也減少了敵人可以伏擊自己的有利地形。樹林前方開始變得明朗起來,就快走出樹林了,前面探路的吳山卻慢慢的蹲了下來,打出了隱蔽的手勢。

“前面不對勁,我怕是小鬼子。”吳山跟隨後摸上來的巖龍低語道,雖說吳山的中國話說的還是不順溜,但巖龍卻聽的明白。對着吳山比劃了一個等在這裡的手勢,端着衝鋒槍的巖龍獨自閃身去了側翼,然後藉助灌木和雜草的掩護,慢慢向吳山不敢做出判斷的方向摸去。巖龍對獨自搜索並不陌生,當初離開曼德勒的時候,擔任斥候的便是他和骰子兩人,那會林子裡雖說沒有如此多的日軍部隊,可也滿是危險。

走在隊伍中段的唐城這時也已經和吳山匯合,得知巖龍獨自上前去搜索了,唐城只有下令停下休息並等待巖龍的消息。獨自前行的巖龍老遠就看到了前面不遠處的蒿草叢在晃動,立即判斷出這種晃動不是風動,而是明顯被什麼東西衝撞過後,纔有的那種情形。但究竟裡面是個什麼東西,在沒有仔細觀察之前,一時半會,他也說不明。

巖龍一點沒猶豫藉着蒿草、灌木的掩護繼續前行,等他靠近那處草叢之後,這裡卻空空,不見任何物體。巖龍蹲下身來查看草叢中留下的蹤跡,從草的倒伏形狀上看,不像是野豬這類稍大些的動物所爲。因爲這類動物穿過草叢是,它們只會向前擠,即使是倒伏其形狀也能讓人一眼就看的出來。而目前這片草叢的情況卻不是那樣,它們倒伏的範圍雖說不是很大,但被踩踏的痕跡也是窄窄的,細看之下,還有腳印的痕跡。

看到這,巖龍心中一驚,,憑經驗立馬分辯出這是人所爲,心想,隨後,他又發現了地面上的幾根斷枝,隨即撿起來審視。什麼都不用問,一看便知是人所爲,因它折斷的理由明顯與有大型動物有區別。巖龍拿着斷枝與仍在直立着的蒿草比較,巖龍發現這些斷枝是被人折斷的,因爲其高度正與人身體自然伸展的上肢很相符。

慢慢的退出草叢,巖龍沿着原路返回出發地,間巖龍已經返回,唐城等人都從藏身地方閃身出來。大家圍着巖龍,很想知道巖龍都在前面發現了什麼,尤其性急的骰子更是已經張口問了出來,“前面什麼情況?”

巖龍接過唐城遞來的水壺先灌了幾口,這纔回答骰子的詢問,“好像有人,不過我沒有找見他們在什麼地方。”衆人聞言,齊齊扭頭看向唐城,這纔多會功夫,就有遇上一夥日軍,難不成日軍已經派兵把印緬邊境給封死了不成?“我順着痕跡追出老遠,也沒看到人的影子,不過從雜草被踩踏過的痕跡看他們人數不多。”巖龍隨後的補充並沒能讓大家的臉色好起來,反而聽的唐城下令再次繞路遠行。

所有人都歸了隊,唐城立即下令出發繼續前進。雖然林子裡又起了霧,在這樣的條件下斥候的能見度很差,非常不利於敵情和地形觀察。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至少大家可以趁着這霧氣的掩護,避開可能埋伏的日軍,通過一些不安全地域。必須得要利用好這大霧天氣,在濃霧中多趕些路程,在唐城的嚴令下,每個人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沒有唐城的命令便不能停下休息,雖然知道這樣做會使大家的體力消耗特別大,但爲了更多的人能活下來,唐城不得不逼着自己硬起了心腸。終於在濃霧中穿過了一片開闊地,前面探路的斥候在一個山谷口緊張地等着大家,穿過山谷時很安全,鳥不知在哪裡叫,好像就在兩邊山上。所有人都提心掉膽,跑動時腳步還得儘量放輕,不過山谷兩邊的草叢裡和山上都沒有敵人出現過和打來冷槍,這應該說是相當幸運的事情。

唐城一行人急行軍穿過山谷以後,右手邊又是一臉山林,而左邊是一片開闊地。唐城緊跑幾步,越過了走在中段的隊伍,直追上走在前面的骰子等人。在吳山他們的帶領下,所有人順着右邊山腳下行進,沒跑多久又進入一道山樑。山嶺時寬時窄,變得較爲險峻,唐城擡頭看了看四周。白霧濛濛,只有三十米不到的能見度,根本沒法判斷地形。

順着山嶺又往前跑了好一陣後,穿過大片的草叢,前面大霧中才終於出現了一個岔道口,一座滿是樹林的山橫在眼前。看到有了岔道,唐城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現在即使遇上日軍也不打緊了,大不了他們就直接向前上了對面這座山就是。這一路走着一直就沒有停歇過,士兵們全都累得呼呼氣喘,唐城隨即下令在這岔路口停下休息一陣。

“大家檢查各自身上的裝備,繫緊扣帶,尤其是能發出響聲的一定要緊好了。現在大家相互替對方檢查!動作要快,檢查好了,大家繼續出發!”唐城並沒想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莫約十分鐘之後,唐城再次下令繼續出發,有氣無力的士兵們多有抱怨,但也在侯三他們的壓制下沒敢多話。

齊腰長的草密不透風,這裡沒有人通行過的痕跡,雜草的草枝上甚至結滿着露水珠子。人走動的時候稍稍觸碰,沾滿露水的草枝就嘩啦啦響。雖然是在草叢裡濃霧中視線不好,但大家還是警惕地四處望着,鳥在霧中單調而嘈雜地鳴叫,不時間在霧中傳來噗哧振翅飛動的聲音。很快大家上到了一個嶺上。這是個橫着的山嶺,嶺上寬闊,能見的草叢中夾雜着稀疏低矮的灌木叢,那些灌木應該是鳥兒安巢的地方。

順着山嶺越是向上就越是難行,到處都是小山坡,一個挨着一個,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唐城他們最後只得估摸着按照指北針方向,選擇就近的兩山結合部移動。草叢越來越密,一直小心翼翼的斥候們也沒有發現有人跡出沒的痕跡,只聽到到處都有鳥叫聲,有的被人驚起,撲翅從這邊山坡飛過那邊山坡,看得倒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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