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撂報紙重重的扔到總長的面前,這個動作表示鄧老很生氣。事實上,這位老人真的發怒了:“你看看你的好部下,都在非洲那邊幹了些什麼?他們還以爲自己是在國內,把天捅穿了都有人幫他們頂着是吧?”
總長拿起報紙隨意掃了一眼,只看看標題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華國維和部隊向沒有武裝的自由戰士開槍掃射!”
“華國維和部隊向自由軍大本營展開猛烈進攻!”
“到底是維和還是武裝干涉?”
西方主流媒體可謂反應神速,事件發生不到兩個小時,相關不相關的報道就爬上了各大報刊最顯眼的版面,想必他們的電臺和電視臺也在開足馬力宣傳吧,好不容易逮到這麼好的機會,可以盡情給共和國臉上抹黑,他們當然不會放過。這種事情放在黑非洲那是一點也不奇怪,要是哪天非洲突然不打仗不死人了那才真的是奇怪了,可是維和部隊跟叛軍大打出手,那真的是活見鬼了,記者們最喜歡這種大新聞,民衆同樣喜歡,而在他們政府的操作下,自由軍變成了爲自由而戰、遭到共和國和貝蘭政府殘酷鎮壓的無辜受害者,關於他們是如何屠殺數千平民的,你就別想能在報紙上找到半個字的報道。事情真的是太糟糕了,一個處理不好,共和國因爲安南戰事本就搞得夠糟了的外交搞不好會崩盤的!總長一字字的說:“真是無恥之尤!閉着眼睛說瞎話,斷章取義,虛僞之極!”
鄧老說:“誰都知道他們無恥,無風也想掀起三尺大浪,千方百記給我們抹黑,可是我們還是落入他們的套裡!你說吧,怎麼辦?現在聯合國正在開會就這一事件展開討論,最好的結果就是無果而終,最糟就是好些國家借題發揮,聯合起來制裁我們·······全被打亂了,整套計劃全被打亂了!”
總長沉聲說:“如此棘手的事情,我們這些太過傳統的人是應付不來了,搞不好得作出一些讓步。”
鄧老說:“一步也不能讓!那個搗蛋呢?他還沒有回去是吧,叫他過來!”
十分鐘後,柳維平出現在兩位首長面前,立正,敬禮。鄧老擺擺手,讓他坐下,把報紙遞給他:“看看上面都寫了些什麼東西吧!”
柳維平認認真真的拜讀了各個版本的報道,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這文采,絕了,值得我們的記者學習啊。”
鄧老沒好氣的說:“得了得了得了,別耍寶了,說說吧,我們該如何應對?”
柳維平說:“這是一個陰謀,意料之中。他們視黑大陸爲禁臠,我們就這樣大咧咧的進入,要把他們的蛋糕划走一大塊,他們當然不高興了,搞出這麼一出也是正常。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一出恐怕是約翰牛搞的,只有他們才玩得出如此陰險的陰謀來。”
總長說:“是啊,那塊大陸是寶地,哪個國家都想分上一塊。列強在黑大陸角逐了這麼多年,早就形成了一套潛規則,我們的加入無疑讓他們感受到了威脅,所以才聯合起來整我們!”
鄧老傲然說:“如果他們那一套規則容不下我們,那麼,我們就自己動手重新制訂一套規則!”
柳維平心頭一震,暗想:“不愧是老革命,這話夠霸氣!不過光有霸氣是不夠的,還得有點痞氣才行!”開動腦筋想辦法,看如何才能將這一嚴重的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說出真相肯定不行,人家不關心真相,再說真相恐怕人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選擇性的忽略,說出來效果有限,最好的結果不過是使得這一事件淪爲嘴仗,實在是費時費力,不符合他的性格。捏着鼻子認了?更不可能,老子從來不信吃虧是福這套鬼話。到底應該怎麼辦,才能順利解決這一問題?頭痛,扯上了政治,真他媽的頭痛!
鄧老同樣在深思,總長就幫不上忙了,他是純粹的軍人,不會玩這個。沉吟良久,鄧老用手指敲擊着桌面,緩緩的說:“讓非洲那邊把戰果報上來,發動各大報社和電視臺進行全力報道,就說在我們的協助下,貝蘭國防軍經過一場苦戰,全殲了進犯首都的叛軍,並且動用空軍摧毀了叛軍的大本營!”
總長有點吃驚:“這······這不是火上澆油麼!”
鄧老冷笑:“他們不是千方百計的誣陷我們武裝干涉貝蘭內政嗎?那我們就如他們所願,直接承認好了,我倒想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柳維平說:“以攻代守,這招不錯,估計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不過還是不夠,我們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他們是奈何不了我們,可我們也奈何不了他們,這個暗虧吃定了。”
鄧老說:“給邵劍輝發報,就說我們將全力支持貝蘭政府平定國內的叛亂,不允許任何外來武裝力量干涉貝蘭內政!”
柳維平說:“這話提氣!奶奶的,還要告訴那些喜歡對別國內政橫加干涉的傢伙,我們對他們實行三包政策:包死、包擡、包埋!”
總長和鄧老相視苦笑。他們敢打賭,邵劍輝準會將這個讓人瞠目結舌的三包政策如實宣佈的!
既然都已經決定要撕破臉皮了,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鄧老大手一揮:“還要加大對貝蘭的軍事援助!”一指柳維平:“你,負責想辦法給幕後黑手灌一把蒼蠅,噁心噁心他們!”
柳維平摩拳擦掌:“沒問題!不過首長,我出任軍事顧問團團長那個申請······”
鄧老一句話撂了下來:“想都別想!你就給我好好的呆在國內,老老實實的帶兵,實在悶得慌就闖點禍,只要別搞得太過份,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出國,你想都別想!”
柳維平不滿的叫了起來:“爲什麼?”
鄧老說:“因爲我不敢讓你出國,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吧?”說完,走了出去。
柳維平無語。他理解老人的苦衷,自己的身份太特殊了,換了自己當國家領袖,也會作出同樣的選擇,畢竟這關係着整個民族乃至世界的安危,誰也不敢冒半點險的。只是,就這樣被圈在國內,叫他如何甘心?他還想着如何爲國家和民族去征戰沙場,用刺刀奪取更廣闊的生存空間,在國內這些事情一件也別想做得成,了不起就是收拾一下已經被玩掉了半條命的猴子,沒勸。
心腹愛將的落寞總長看在眼裡,跟了出去,壓低聲音問:“爲什麼還不能給他鬆綁?都這麼多年了,他爲國家所作出的貢獻還不能證明他的忠誠嗎?我敢拿人頭擔保,哪怕這個國家九成以上的人都當了漢奸,他也不會背叛國家!”
鄧老嘆了一口氣:“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從來都沒有不信任他,只是······不敢冒這個險哪!打從他出現之後,國家的變化你是看得到的,他能在短短九年內讓一個又窮又亂的國家完全變樣,就能在九年內讓整個世界都變一個模樣!也許他不是蓄意而爲,但是他一句漫不經心的話,隨手做的一件小事,就有可能在全世界引發一場毀滅性的風暴!爲了國家的安全,我只能將他硬留在國內了。”
總長說:“他是一頭雄獅,狂暴,桀驁,卻有着一顆赤子之心,弱肉強食的荒原纔是他的舞臺,把他關在籠子裡,好吃好喝的養着,對他而言太殘忍了。試問,一頭在動物園裡關了幾年的獅子,還是在野外每天爲生存而戰的獅子的對手嗎?當共和國需要他向敵人亮出利爪的時候,他還能發出令一切敵人膽寒戰慄的咆哮嗎?”
鄧老沉默不語。
總長接着說:“他天生就是戰士,唯一擅長的就是戰鬥,就是以力破局!像他這種桀驁不馴的傢伙,最讓政治家頭痛了,你不覺得他特別適合去破壞那些列強一手製訂的潛規則嗎?他現在正處於人生中的巔峰狀態,把他留在國內,對他是殘忍,對國家,則是最大的浪費!”
鄧老擡起頭來,說:“好吧,我同意了,不過,得讓丁香花跟着他一起去,以防萬一!”
總長露出古怪的笑容······嗯,這樣就雙保險了,不過就是不知道韓雅潔能不能適應酷熱的非洲?想想柳維平突然發現老婆曬黑了的那種表情,一定很好玩吧?
聯合國總部。
“維和部隊的任務是維持地區的和平穩定,而非干涉內政!”
“是誰授權你們向自由軍開火的?”
“太離譜了!你們的行爲簡直就是維和部隊的恥辱!”
“你們必須要爲貝蘭地區的安全局勢負責!”
“華國維和部隊應該立刻撤出貝蘭!”
聯合國正在上演《全民公敵》,幾乎所有國家都在攻擊向自由軍開火的華國,口誅筆伐,一位位外交代表輪番上陣,慷慨激昂,言詞激烈,整個會議廳充滿了火藥味。共和國幾個朋友試圖替大哥說說老話,很快就被淹沒在噴濺的口水中。大家如此激憤,無非就是共和國的維和部隊向自由軍開火了,打死了八百多人,俘虜了好幾千————沒算被炸死在大本營裡的哦。在衆多王牌記者妙筆生花之下,自由軍被美化爲一支有信仰有素質的部隊,他們在極其艱難的環境下與邪惡的政府軍進行着艱苦卓絕的戰鬥,爲了自由與民主不惜把血流乾······向這樣一支部隊開火當然會激起衆怒了,一時間,共和國在聯合國裡成了公敵,偏偏貝蘭代表又出了車禍,還在醫院裡躺着,來不了了,唯一能幫忙說話的人都沒有了,所以現在邵劍輝只能被人家圍攻,巴鐵啊阿根廷啊坦桑尼亞啊這些友好國家愛莫能助,真是急啊!
可是邵劍輝一點也不急,在死對頭查爾斯公爵飽含熱淚在講臺上揮舞着手臂發表極爲感人的演講的時候,他擺出了最標準的戰鬥姿勢:眼睛斜上四十五度,嘴角微撅,均勻吐氣————吹口哨,那鳥樣真的能把死人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好在他還是有做正事的時候,這不,正用筆在紙上飛快的寫划着,大概是在起草演講題綱,籌劃着如何反擊吧。
“華國的軍事幹涉嚴重破壞了貝蘭國內本就極爲脆弱的平衡,貝蘭安全局勢就得異常惡劣,華國必須爲此負責!決不能讓飽受戰火蹂躪的貝蘭人再受戰亂之苦,在這裡,我本着一個外交官最基本的良知,呼呈華國馬上從貝蘭撤軍······”查爾斯老公爵聲情並茂,聽了他的演講,就連石頭都會落淚。可是邵劍輝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捅了捅面有憂色的華朗,將自己的稿紙遞給他。一頭霧水的華朗接過來,只看了一眼,嘴角就抽了起來,轉手將稿紙遞給巴鐵代表,那位鐵哥們更加直接,看完後把文件夾往桌面一豎,遮住自己的臉,肆無忌憚的大笑。坦桑尼亞代表心裡好奇,要過來看了看,登時捂着肚子蜷曲成一團,不小心還以爲他是闌尾炎發作了,但是看看他那誇張的笑容和眼角的淚花你就知道,他其實是笑慘了。俗話說得好,好奇心殺死貓,看到這麼多人笑成這樣了,其他人說不奇怪那肯定是騙人的,大家紛紛傳閱邵大流氓的佳作,反應也是因人而異,有些人忍俊不禁,有些人捶着桌子狂笑,有些人一臉氣憤······反正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都沒有人聽老公爵的演講了。查爾斯又是納悶又是氣惱,他可是被邵劍輝指着鼻子罵過“你媽逼的”,對這個流氓的損人必殺技可謂是心有餘悸,見大家反應如此古怪,頓時有一種大事不好房子要倒的不祥預感,走過去搶過稿紙一看,頓時變了面色。來自非洲的外交官們不由得驚歎:“原來白種人也可以有這麼健康這麼純天然的黑皮膚啊!”
邵劍輝花了半個小時,畫出來的,竟是一位金髮碧眼的穿着三點式的比基尼女郎。別說,畫得還真像,纖長勻稱的美腿,波瀾壯闊的胸部,纖細的腰,火辣的身材,長長的金髮,還有嘴角那一縷充滿野性的微笑,怎麼看都像英國辣妹。只是,在如此嚴肅的場合,特別是在遭受全世界的指責時畫這樣的三級仕女圖,也太過······太過······
公爵閣下額頭上黑線成排,太陽穴撲撲直跳,而邵劍輝還是那個鳥樣:眼睛上斜四十五度,嘴角微撅,就是口哨吹得更響亮了。
這個混蛋擺明是存心想把老人家活活氣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