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景堯兩人用過早膳後,正在甜言蜜語中,紫染卻是腳步匆匆的趕來了仙姝宮。
蘇溶玥一見他這副樣子便知道他是有正事要說,紫染看了翠墨一眼,翠墨卻是一直垂着頭,並沒有注意。
蘇溶玥見此便開口道:“你有什麼事便說吧,這裡都是自己人。”
翠墨有些詫然的擡起頭,眼中動容,卻是習慣了低調示人,便靜靜的站在一邊。
紫染見此便也不再糾結,直接開口道:“主子,娘娘,尹澄徹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蘇溶玥一臉詫異,尹澄徹是最穩重不過的人,他會出什麼事?
乾景堯卻是一臉淡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紫染有些驚奇,有些擔憂,又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尹澄徹爲了一個花魁弄出了人命官司!”
什麼!?
蘇溶玥,琉璃與青霓三人不約而同的詫異道。
蘇溶玥想着,這裡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青霓想着,沒想到尹澄徹這老小子還有這般能耐!
琉璃想着,那花魁長得該是什麼模樣?
只有乾景堯一臉的漠不關心,甚至還有些輕微的諷刺。
“死的是哪家的人?”蘇溶玥想了想,開口道。
“死的是刑部右侍郎王大人家的庶出公子!”紫染說完復又說道:“是刑部尚書章肅的人!”
一個庶出的公子敢與朝廷命官爭搶花魁,這件事怎麼聽怎麼怪異,若是無人授意,誰會這般去做?
“那人是直接便沒了,還是之後沒的?”蘇溶玥想了想問道。
“回去之後沒到一個時辰便嚥氣了!”
“陛下,這件事”
蘇溶玥未等說完,乾景堯卻是制止了她的擔憂,直接吩咐紫染道:“讓他自己解決,若是解決不了,便一命償一命吧!”
“是!”紫染也不爲尹澄徹求情,便行禮出殿,途中還不忘了與琉璃眉飛色舞一番。
見蘇溶玥投來探尋的目光,乾景堯才淡笑說道:“他若是沒有本事,便不要學別人談情說愛,我們哪裡有那般的時間去管別人的閒事!”
乾景堯說完,便輕輕的撫摸着蘇溶玥的手背,露出了蘇溶玥覺得是“淫蕩”的笑意。
蘇溶玥無情的將手抽回,撫了撫衣裙,便對翠墨說道:“翠墨,我們去給太后請安吧!”
乾景堯見此無奈一笑,真是個傲嬌的小傢伙!
蘇溶玥爲了緩解西太后鬱悶的心情,特意將自己最心愛的小白都帶了過去。
小白的毛髮越發的厚實,遠遠望去,就像抱着一團雪似的。
翠墨擔憂的看了一眼,方纔說道:“娘娘,太后不是不喜歡小白嗎,會不會藉機發難?”
蘇溶玥燦然一笑,擼着小白光澤細膩的毛髮,小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微微張開了粉嫩的嘴,像是在舒服的微笑。
“翠墨,你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管她喜不喜歡呢,我們開心就好!”
翠墨諾諾應聲,聽從着蘇溶玥那大逆不道的說教。
兩人到了福宜宮,一邁進去,裡面雖然乾淨整潔,也第一時間擺上了文玩字畫,但是畢竟之前打碎的都是西太后最爲喜愛的,所以現在的福宜宮雖然還是十分的富麗,卻是已是不如之間那般華貴。
西太后的眼下黑黑的,見到蘇溶玥過來便腦仁抽抽着疼,昨夜蘇溶玥走後,她的頭疾便犯了,還是抹了祺貴儀送來的寧神膏,方纔減輕。
此時一看蘇溶玥,心裡便恨得緊!
蘇溶玥打量了西太后一下,才笑着說道:“太后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看來臣妾的命格果然十分貴重呢!”
衆人心中暗歎,看來這姝妃也是謊話張口就來,西太后明明憔悴的不行,蘇溶玥是哪隻眼睛看到她康健的?
祺貴儀早就聽聞了西太后不但沒有折磨到蘇溶玥,反而折損了一屋子的寶貝,心裡惱火蘇溶玥的狡猾。
正想出言諷刺,卻是瞥到蘇溶玥懷裡那一團白,頓時便覺得臀部猶如針扎。
之前便是這隻該死的狐狸,害的自己坐進了薔薇叢裡,紮了一身的刺,不僅疼的要命,最讓人惱火的是留下了許多麻子般的坑,這讓她以後如何承歡君下?
溫順的小白擡起頭來,對着祺貴儀齜起了牙,若是蘇溶玥簡見到它這般模樣,只會覺得可愛極了。
可是祺貴儀看到它這囂張的模樣,卻是恨極了!
祺貴儀轉了轉眼睛,不懷好意的一笑,輕聲說道:“嬪妾聽聞用白狐皮做成地毯,鋪在屋內最是辟邪去病,許是對太后的病情最是有幫助呢,就是不知道姝妃娘娘是否捨得?”
蘇溶玥淡淡一笑,撫摸小白的動作不停,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祺貴儀,開口說道:“本宮還知道一個更有效的妙招呢!便是取了女子的頭皮做成枕面,每日誰在這人皮枕上,對頭疾更是有效。
而且這女子必須要是處子,身份也是越高貴越好,看來祺貴儀倒是很符合這個標準呢,就是不知道祺貴儀肯不肯捨得犧牲自己了?”
“你胡說,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辦法?”祺貴儀臉一僵,想到蘇溶玥說的便覺得噁心。
“世間奇妙的事多了,你怎麼知道沒有,祺貴儀可否爲了太后犧牲自己?”
面對蘇溶玥的咄咄逼問,祺貴儀支吾着答不出話來,西太后不悅的掃了她一眼,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這樣便被嚇住了!
“好了,你們就不要吵了,聽得哀家頭痛!”
祺貴儀聽聞連忙輕輕的爲西太后揉捏的額頭,還不忘諷刺蘇溶玥說道:“娘娘還真是不懂事,竟是又將太后氣病了!”
蘇溶玥只是一笑,也不理會,悠閒的坐在一旁,時而逗弄小白,時而翻閱自己帶來的書籍,完全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蘇溶玥與西太后兩人皆是沉默不語,祺貴儀與翠墨倒是覺得有些尷尬,祺貴儀不甘心蘇溶玥那般輕鬆,自己卻是要在這伺候人,便無意般說道:“姝妃娘娘最近倒是可以輕鬆一些,外面有柔妃娘娘打理着,娘娘也不就不用擔心了!”
蘇溶玥微微揚起嘴角,合上了手中的書籍,沒有理會祺貴儀,而是對西太后說道:“太后或許還不知道吧,昨日衆趙小姐先是走失在了宮裡,衆人都以爲是臣妾害了趙小姐,最後卻是在柔妃的秀逸宮發現了受傷的趙小姐。
趙小姐神志不清,在殿上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被趙世子一腳踢死。臣妾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些心慌,若是趙小姐真的在仙姝宮裡出了什麼事,臣妾以後就再無臉面代理六宮了呢!”
西太后臉上神色一僵,眼中劃過一絲狠厲,蘇溶玥理了理鬢角,嫣然一笑說道:“臣妾知道太后不喜臣妾,可是太后該不會相信柔妃便一如外表吧!昨日的事可不是趙世子一個外男能夠做到的,鷸蚌相爭,漁夫得利,太后應該比臣妾清楚纔是!”
西太后的臉色更是難看,氣息也變得亂了起來,蘇溶玥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滿臉愁容的說道:“話說回來,若是晴貴妃在,太后也不至於要去與人合謀”
蘇溶玥話音落下,西太后的胸口便劇烈的起伏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極其氣惱的事情,臉色陰沉可怕。
蘇溶玥見此一笑,西太后是聰明人,有些事無須說的太明,西太后爲了打擊自己不惜與柔妃合謀,可若是晴貴妃不死,這等好事又怎麼落在柔妃的頭上。
西太后這般自視甚高之人,怎麼會容許有人這般利用戲耍自己?
柔妃想挑起她與西太后的爭鬥,自己獨善其身,可她非要將柔妃也拉下水!
蘇溶玥抱着小白緩緩起身,看了西太后一眼說道:“臣妾看太后累了,就不打擾太后休息了!”
看着蘇溶玥旁若無人的離開,祺貴儀立刻不甘心的喚道:“太后”
然後回答她的卻是隻有西太后陰沉的臉色。
蘇溶玥走出殿門,正是見到捧着藥茶進殿的紅羅,蘇溶玥揚脣一笑,“紅羅姑娘果然貼心,怪不得太后如此恩寵。”
紅羅面不改色的輕聲答道:“娘娘謬讚,娘娘身邊不也是有青霓姑娘與琉璃姑娘嘛,而且娘娘身邊現在又多了個貼心的翠墨姑娘”
蘇溶玥看了翠墨一眼,欣然一笑,幽幽嘆道:“是啊,本宮身邊的確有許多貼心的人”
蘇溶玥徑自離開,紅羅一直低垂着頭,同往常一般恭敬,兩人擦肩而過,彼此無話。
紅羅進殿正看見西太后滿臉怒容,連忙開口詢問道:“太后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西太后憤然的擡起頭,大口的喘着粗氣,“柔妃那個賤人,哀家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紅羅一愣,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那計劃是不是要改”
“不必!柔妃那個賤人哀家自會處理,可是我們的心頭大患仍然是蘇溶玥,明日哀家就要蘇溶玥全家陪葬!”
祺貴儀沒想到會聽到這等事情,頓時心生恐懼,害怕西太后會將她滅口。
西太后厭煩的掃了祺貴儀一眼,冷冷開口說道:“你怕什麼?”
祺貴儀立刻跪下,垂着頭說道:“嬪妾什麼都不知道”
“沒用的東西!”西太后白了祺貴儀一眼,沒好氣的罵道。
“哀家留你在身邊難道就是要你做丫鬟的事情嗎?要記得你也是個主子,也是陛下的女人!”
祺貴儀眼睛一亮,西太后這是要重用她?
“太后放心,嬪妾明白,嬪妾定會爲太后效犬馬之勞!”
看着祺貴儀那言之鑿鑿的模樣,西太后的眼裡劃過一絲嘲諷。
祺貴儀卻是喜不自勝,西太后終於要對蘇溶玥出手了,若是蘇溶玥死了,自己豈不是就有希望得到陛下的垂憐了嗎?
祺貴儀陰森一笑,那個時候她自然要去好好的招呼一下蘇溶玥,將之前受過的屈辱千倍百倍的討回來!
將軍府中,樑若煙一次次的失神,魏子眉看見眼裡,便開口喚道:“若煙,若煙”
“啊?”樑若煙恍然驚醒,一臉茫然的看着魏子眉。
“這兩日你不如去書房多背些詩詞,若是能在萬國祭上暫露頭角,對你的名聲大有益處。”
萬國祭是一個較爲開放的儀式,不像往常宮宴那般,只有貴家的嫡子嫡女才能參加,只要是有才學之人,無論嫡庶都可參加萬國祭。
這不但是東乾挖掘人才的一個機會,也是那些身份低微,但是頗有才學的庶出子女的一個跳臺。
而且其實東乾更希望是那些地位相對較低的庶出展現光芒,自然是因爲這樣東乾才贏得更加體面。
南漓西曜等國,自然會選擇那些身份尊貴,才華卓絕的人前來,若是被東乾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打敗,豈不是更折損了他們的面子!
魏子玉聽聞之後,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是啊,最近你不就不要照顧蝶兒了,好好準備萬國祭,萬一入了陛下的眼,豈不是也能入宮爲妃了?”
“母親,你說什麼呢,這等話可不能亂說!”樑若煙臉一紅,連忙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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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的?這裡又沒有外人,我的煙兒這般的好,哪點都不比蘇溶玥差,等到煙兒入宮爲妃,我們樑家也就能一躍成了京都的貴族!”
魏子眉掃了魏子玉一眼,不理會她的想入非非,反而是蹙眉問道:“若煙,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見你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的!”
“沒有,若煙一切都好!”樑若煙揚脣笑了笑,便垂下了眼眸。
她與李雪怡密謀的事情勢必會牽扯到蘇晟睿,雖然蘇晟睿對魏子眉不算親近,但是樑若煙看的出來,魏子眉還是十分疼愛蘇晟睿。
這件事若是鬧大起來,只怕蘇晟睿也無法獨善其身,那時想必魏子眉定然不會原諒她!
可是想到這件事可以將蘇溶玥徹底除掉,可以不再讓蘇溶玥魅惑陛下,這件事她一定要做!
而且事成之後,她便可以攀上丞相府,那時便也不再需要魏子眉了!
這般想來,樑若煙低頭陰冷一笑,蘇溶玥,我一定要你低賤到塵埃裡!
萬國祭正是拉開了帷幕,衆人皆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樑若煙卻是不巧吃壞了肚子,便只好留在了將軍府,魏子眉便帶着樑明楠一人前往皇宮。
魏子玉眼巴巴的看着兩人離開,樑明楠好歹能以將軍府表少爺的身份去參加,魏子玉縱使再如何的豔羨,也不好不要臉面的跟去。
“京都多富貴,明楠可以找些興趣相投的公子交往一番,爲以後立足京都做個鋪墊。”
樑明楠顯得有些驚訝,他從未想過要留在京都,這次也不過是想去見個世面。
魏子眉看他的神情,便苦口婆心的勸到:“你總不甘心要一輩子待在雲城那個地方吧,男人自然要有野心,姨母定會幫襯你,讓你在京都站穩腳跟!”
樑明楠想到京都的繁華富麗,相比之下,雲城便像一個鄉野小鎮一般,心裡也有了計較。
“好,明楠曉得,一切都聽姨母的!”
魏子眉滿意一笑,拍了拍樑明楠的手背,既然自家的兒子借不上力,她便只好幫襯自己的孃家。
萬國祭的第一日是男子的文試,比的也不過是琴棋書畫這幾項,只不過今年有乾景凌的籌備,形式要新穎許多,卻也困難許多。
比如下棋是明明需要靜,乾景凌卻是要人左手下棋,右手作詩,而且是要對棋之人每人一句,共同賦詩一首,棋局何時結束這詩才能何時吟罷。
若是對棋過程中,有人對不出詩句,那便也算落敗。
這等規則比比皆是,不可謂不刁鑽!
可是衆人卻是更加的興趣盎然,比試越難才越能凸顯他們的才華,何樂而不爲?
乾景凌掃了一眼高臺,乾景堯與西太后早就已經落座,卻是唯獨不見蘇溶玥。
乾景凌心中不由的泛起一絲擔憂,她可是又遇到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