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妃當然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去了一趟清瀾宮,因爲皇上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那座宮殿,她便讓丫鬟帶着小皇子去清瀾宮附近放風箏,等風箏落入清瀾宮,便立刻派人去通知她,這樣她就能打着尋皇子的機會見一見清顏了。
當然,說是見一見清顏,也不盡然,因爲她的目的是讓她身後的人,見一見這位絕色女子,卻沒想到她竟是比從前更嬌縱任性了。
如她所料,關於清顏的容貌和壞脾氣傳遍了後宮,誰都知道清瀾宮的那位主子美如天仙,脾氣卻霸道刁蠻,若是她日後真的成了寵妃,大家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各宮都動起來了?”虞妃撫摸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語氣淡定,“我倒是想看看,她離開了皇宮兩年,可還記得後宮的把戲。”
小竹不明所以,不太明白虞妃的意思,不過儘管如此她還是恭敬地迴應道,“娘娘只要作壁上觀就好,等到時候鷸蚌相爭,娘娘只要出來收拾殘局就好。”
“一直都聽說,她的手段心機連皇上都暗暗讚賞,本宮倒是很想知道這個女子到底有些什麼能耐。”虞妃冷冷一笑,輕笑流溢而出,“本宮就看看,在這羣餓狼撲食下,你能不能保住你的孩子。”
她的孩子,可是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被吞噬掉的呢。
小竹擔憂地望着虞妃,總覺得虞妃最近有些不太對勁,經常做惡夢,然後失眠到天亮,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偶爾神情恍惚,時而喃喃自語,小竹心裡有些懷疑,小心地查看了虞妃的飲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只希望,宮裡那些新人,不要讓本宮失望了。”繞有其事地邪邪一笑,把玩着玉佩上的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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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顏這一日有些心神不寧,她是個十分敏感的人,雖然沒了武功,卻不代表她感覺不到危險的靠近,隱隱覺得身後一道掌風襲來,她猛地往旁邊一躍,轉過身去,果然看到一個黑衣人立在面前,蒙着黑巾,手中一柄長劍,劍氣鋒利,直
直的刺向清顏。
“來人啊。”清顏大叫一聲,身子迅速往後退去,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是尖銳的桌角,眼見着就要撞上去,身子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用回頭都知道如今環着自己的人是誰。
“殺。”男子的口中,吐出了一個字,似是前來索命的閻羅,半分情面都不留。
那黑衣人沒有料到竟然會有人跳出來幫忙,身形一閃,便從窗口飛出,然後門外卻早有暗衛守着,他一出來,便立刻上前和他打了起來,那人武功不錯,只是沒多久便不敵越來越多的暗衛,他咬着牙狠狠瞪一眼清顏處,只一分神,便被制住。
清顏立刻從男子的懷中跳出,上前扯開黑衣人的面巾,卻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你是誰?”
“既然被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那黑衣人突然古怪一笑,目光落到清顏的小腹,“有人陪葬。”
冷意撲面而來,清顏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身後的男子立刻扶住她,卻敏感地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變化,眸色一深,低沉地問道,“怎麼了?”
“是不是覺得渾身僵硬?你放心,我下的藥不會讓你死的,只要放掉了足夠多的血,你的身體就會恢復。”黑衣人囂張地笑了起來。
“這是玉凝宮的人。”刑嬤嬤走過來,仔細地打量着此人,而黑衣人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會被揭穿了身份,他從來沒有在玉凝宮露過臉,這個嬤嬤是怎麼知道他的身份的?
“讓他走。”清顏沉聲說完,便轉身往房裡走去,走了兩步又突然停頓,聲音低沉有力,“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不要再惹我,否則我會讓她永遠走不出這座皇宮。”
玉凝宮的主子,凝妃,北國送來的和親公主,自小不受寵,來到靖國皇宮之後也沒有得到什麼寵愛,不過因爲是和親公主,上官澤對她還算禮遇,加上她的性子也溫和,很少參與後宮的爭寵。
卻沒想到,她會是第一個出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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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顏微微皺眉,她和這個凝妃素來沒有瓜葛,沒有理由讓她生出了除去她的念頭。
不過現在
,已經沒有時間讓她多想了,她一步一步往房裡走去,而立在一旁戴着面具的男子卻微微怔住,她的步伐。。。不對勁。
反手關上了門,清顏幾乎是瞬間便軟了下來,上官澈及時將她攔腰抱起,放置到牀上,看着她額頭的薄汗,忙要爲她把脈,她卻擺擺手,指了指牀邊的箱子,“幫我把最下面的紫色小盒子拿過來。”
依言拿了小盒子放到牀邊,她忙不迭地打開盒子,取出一粒幾乎透明的藥丸服下,拉過軟被蓋在身上,讓身子完全躺平,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地沉寂下來。
上官澈微涼的眸中一片陰沉,沒想到他派了那麼多人守在這裡,居然還能讓人闖進來,實在是太大意了。
“姬羽給我準備了很多解百憂。”清顏兩眸深垂,睫下沉沉的陰鬱,連聲音都透着冷意,“只是沒想到,竟然用得上。”
“凝妃?”上官澈抿脣,衣間透着清淡的冷竹氣息,眸色越發深邃淡漠起來。
“未必。”清顏沉吟一聲,後宮的事並不能單憑看到的就下了定論,栽贓嫁禍這樣的手段在後宮不過是小兒科,若是僅憑那黑衣人是玉凝宮的人就斷定他是誰派來的,那也未免太過武斷。
清顏突然睜開了眼,一動不動地盯着上官澈,從前的他華貴一身,眉宇間總是閒散倦然,微笑清淡卻讓人覺得舒朗,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但是如今的他卻漸漸變了,笑容越來越淡,完美如畫中走出的一般,只是卻讓人有一種宛若堵在胸口上下不得的難受,他是從何時起變得如此陰沉冰冷了。
“你懷疑我?”上官澈動了動脣,眸中不復溫暖,脣邊有一抹壓抑而扭曲的淺笑,雖然難看,卻比平時的淡笑真實了許多。
“澈,我曾經說過,我信你,更勝過信我自己。”彷彿有瞬間的恍惚,她閉眸溫溫迴應一聲,輕緩有致的音調中,沒有半分漣漪。
有些人,是永遠不會背叛的。
這樣的話對納蘭清顏來說,是很可笑的。
但是,若是將這句話放在上官澈身上,她卻深深地相信着,毫無條件地相信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