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織煙的一聲令下,立刻會有侍衛衝上來,可惜,現在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銀連無奈的攤手,她把一路上能解決的都解決了,能嚇癱的嚇癱了,能打暈的打暈了,當然就沒有人還能上來抓她。
“你是織煙大人的仰慕者?”年亞瀾笑着一問,似乎只要有他的聲音在,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就緩解了許多。
“是。”銀連不想和他多說話,怕有什麼地方露陷了,老狐狸最難纏。
可年亞瀾這人的性子就是不屈不撓,又問:“能隱藏氣息,讓年某和織煙大人都無法發覺的人,八重天也只有那麼幾個。”
“……”這話什麼意思,是在懷疑她的身份?
織煙眼神也凌厲了許多,一甩火紅色的抹胸禮服下襬,十分有氣勢的走上前來:“從實招來!你究竟是什麼人,有什麼意圖!”
八重天現在可不太平,她織煙城能夠獨善其身,就是她十分小心,沒有被外來的勢力給攻破防禦。
竟然有人能夠悄悄潛入城主殿,連她也沒有察覺……這讓她多年以來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打擊。
“噩夢城來使,與城主議事的。”言簡意賅的說道。
“噩夢城?”奇怪的喃喃,這個名字還真有些耳熟,不會是西邊那個避世的桃花源吧?
“既然是噩夢城來使……”年亞瀾興味的勾脣,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猶如實質,能穿透她的人皮面具,“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年大人貴人多忘事,我這等小角色自然入不了大人的眼。”銀連垂眸,狀似恭敬的樣子,心裡暗罵這死狐狸的目光怎麼一直粘着她不放。
織煙見年亞瀾似乎與噩夢城的人熟識,也不好拿銀連怎麼樣,只微惱的拂袖,勉強擺出一副笑臉道:“既然是噩夢城來使,那,是來談外交的?”
等年亞瀾一走,她要這女人好看!
“久聞織煙大人親民仁愛,必不想看到城民遭受戰火的威脅,噩夢城誠邀大人結盟,共同抵禦這場戰爭。”原本的計劃被打亂,銀連只有硬着頭皮說下去。
織煙示意他們坐下詳談,因爲身份有別,年亞瀾坐在織煙的正對面,而她只有站在年亞瀾的身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偌大的會客室,只有兩張椅子可坐。
年亞瀾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從容不迫的坐下,一眼也沒看她,又拿起了變得小巧的白毛筆,在圖紙上寫寫畫畫。
織煙故意把銀連忽略,一個勁兒的提問年亞瀾,根本沒給她插話的機會。年亞瀾也露出了奸商的本性,藉此機會好好的壓榨了一把,將各種過路稅都減免了。
當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銀連心裡冷笑。
“這兒的價格爲什麼被劃掉?”織煙指着圖,明知故問,只爲了聽年亞瀾那副好嗓音爲她耐心的講解。
“所料不錯的話,礦山上的礦已經開採得差不多了,這個價格不合適,應該還要低四成。”年亞瀾像是沒有察覺她的意圖,溫柔親切的笑道,“還有這裡……”
或許是站久了,銀連腳心有些發麻,不適的動了動。
年亞瀾的筆突然一頓,一滴墨不小心落在了圖紙上,暈染開來。
“哎呀,真是抱歉。”他的碧眸深了深,輕輕把毛筆擱置,折起了圖紙,“耽誤織煙太久,忘了還有一位貴客。”
銀連十分肯定,要不是年亞瀾主動提起她被晾着的事,織煙肯定要繼續無視她。
“瞧我,剛纔太投入了,忘了噩夢城還有來使。”織煙這才假惺惺的說道。
銀連一展畫卷,完全鋪開,那是整個八重天的地圖,標註得十分詳細:“噩夢城已和無極城結盟了,這是現在八重天的局勢,要不要加入我們,織煙大人自己定奪吧。”
年亞瀾只是瞟了一眼地圖,就把目光收回,帶着一抹詭異的溫柔,看向銀連。
織煙則是盯着那張地圖,震驚,久久不能回神。
八重天的局勢,照地圖上的分析,若她不加盟,織煙城的末日,不久就要來臨!
噩夢城主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能夠對局勢如此絕妙的剖析!
“我……需要時間來考慮。”年亞瀾也加盟了,織煙此時已經肯定,要和他們統一戰線,不過強烈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麼快應允下來。
銀連看着她的神色,不怕她不答應,坐在城主之位,看到前方是死路當然要避開,又不是傻子。
在地圖幾個角標上圈了一下:“這些地方,都是潛在的威脅,織煙大人最好多加防範。”
這時,執筆的手突然被修長的大手握住,銀連心頭一顫,擡眼看向年亞瀾。
織煙也不滿意的皺了皺眉,不過年亞瀾面上沒有絲毫異色,彷彿只是單純的爲了糾正銀連幾個錯處,抓着她的手在紙上又加了幾筆。
是她多想了?
“不僅僅是那幾個地方,我回無極城的時候,還發現了一處。”他特意把無極城三個字拖得老長,似乎在暗示着什麼。
銀連執筆的手抖了抖,要不是年亞瀾抓着,估計就要畫花地圖了。
她昨晚把年亞瀾送走的傳送卷軸,設定的傳送地點就是無極城!
心裡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他猜到她是誰了,可是……她明明已經戴了人皮面具,這男人難道長着透視眼,還是說,有着狐狸一樣的嗅覺?
“多謝年大人提醒了。”織煙主動的忽略了年亞瀾不符禮節的舉動,肯定是爲了她織煙城的安危,爲了她着想,才逾越了的。
銀連因爲是站着,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織煙抹胸之間那一道深深的溝壑,令人遐想,不禁再看年亞瀾一眼,發現他依舊君子般的端坐着,握着她的手有意的在圖紙上多添些數據,認真中帶着神聖的氣息,彷彿一切猜想都是對他的褻瀆。
但是……敢不敢先把她的手鬆開!
她似乎能看見他側臉微微上翹的嘴角,看上去十分賞心悅目,可是,在她眼裡,這明明是壞笑!是陰謀得逞的壞笑!
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