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豔陽高照,鶯歌燕語,牀榻之上,九兒漸漸清醒,半坐起來,突然覺得頭有些微痛,而昨夜出現的那張臉又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還不等她掙扎着起來,便無力的又倒在了牀上,太陽高照,陽光透過帷幔灑在九兒的臉上,這溫暖的感覺喚醒了昏迷的九兒,九兒微微睜開眼睛,只見廊前告已經入定,還是不要告訴他這件事吧,她知道他會緊張擔心害怕傷心。九兒試着起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又元氣滿滿了,自己是南海十重天的小鳳神,怎麼會被頭痛擊垮呢,便放下了心裡的疑問,懶懶的起來,嘟囔着“就他最勤奮了,還修煉呢,我可怎麼追的上啊。”九兒決定來個惡作劇,走到哪杏花樹下,拾起一片杏花瓣,然後賦於告的眉間,使得告看起來就像女子一般嬌美。九兒暗自開心,想着一會就叫他陪自己去集市上逛逛。待告修煉結束,看見九兒已經起來,“九兒,你可睡得安穩?”“我,我睡得很好,那杏花酒真是極有助於睡眠。對了,告,我們去集市上轉一轉可好?”九兒極力用高興的神色掩飾了一絲心虛,告是一定不會拒絕的。“好啊,當然好,”告欣然同意。“那我們快走吧”九兒拉起告急忙出了門。怕他發現自己的異樣。
那集市上熱鬧非凡,各種攤鋪應接不暇,各種好玩的小玩意兒,好吃的東西,甚至還有江湖雜耍,真是有趣,九兒一路高興地看這看那,蹦蹦跳跳,人們都投來驚詫的目光,九兒暗自的笑,因爲她知道人們笑的是告眉間的杏花,而告還當真以爲人們覺着可愛的是九兒的歡脫。只是眉眼含笑的跟在九兒身後。走着走着,發現前面人羣擁堵,還有哭聲傳來,這是怎麼回事,九兒也朝着人羣走了過去,只聽見一女子的聲音,哭哭啼啼,九兒擠進人羣中去,只見地中間有一女子和孩童,那女子粗布麻衣,還有一些破爛,頭髮上沒有任何釵環裝飾,卻有一根稻草插着,這是怎麼回事,聽見人羣中左一言右一語的,也才明白了一二,逃荒至此,老母親亡故,還望有好心人幫她料理母親後事,她與弟弟自願賣身爲奴爲婢。這兒圍觀的人也不是沒有開口的,只是收留她這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容易,那八九歲的孩童又能幹什麼家中活計呢。自是不願意要的。“姑娘你快起來,別跪着了。”九兒說着就去扶她。
“小姐,小姐是願意收留我姐弟二人嗎?”那姑娘握緊了九兒扶她的手,有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眼神就像仰望星辰。“你先起來,我們慢慢說”“姑娘不收留我們,我們不能起來,老母親還需入土爲安,弟弟也已經三天沒吃過飽飯了,還望小姐可憐。”那姑娘的眼淚順着臉頰流淌,九兒看的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眼淚。若是聖母娘娘這麼個流淚法,天庭怕是要有一條天河了。“小姐到底幫不幫忙啊,不幫忙趕快起開!”“是啊,是啊。”人羣中有人說到,只見那是一位長相兇狠醜陋的男子,“我們春香院正是缺這樣的姑娘呢,哈哈哈。”身邊的幾個夥計也跟着一起笑了起來,“怎麼樣,沒人幫你,還不快跟我們走,你要看着你母親的屍首爛在大街上嗎?”那姑娘癱坐在地上,哭的更兇了,小男孩過來拉住姐姐的手,卻一聲也沒哭,“姐姐,你不怕。有我在。”“你個小不點,你能有什麼能耐。”那人嘲諷到,“姑娘,跟我回家去吧。”九兒字字清晰的說。
那姑娘止住哭聲,擡起頭看向九兒,還未等她答應,“小姐,小心。”那男子竟拿起木棒朝九兒打來,“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丫頭,小心把你也抓回去!”木棒離眉心還有一指的距離,卻突然動彈不得,只見一把羽扇擋住那人的手臂,衆人的目光都投向這神一樣的絕世男子,額,叫男子還是女子呢,衆人又有些疑惑,這人明明是一身男裝,可這眉宇間卻又有女子的嬌美,一時間讚歎不已,“這姑娘你帶不走了,你要是再不走也走不了了。”告眼裡都是警告的嚴肅。那人慌慌張張帶着手下的小嘍囉們落荒而逃,“你沒事吧,九兒,都怪我遲疑了。”告忘了自己說的什麼保持距離,跟在身後的話,九兒沒有他在身邊,受傷了可怎麼好,他受不了,全是自責,那修長的手指輕撫過九兒的眉間,“沒有傷,沒有傷。”九兒沒有閃躲,這麼溫柔小心翼翼的告,都是 因爲她嗎?那東海天宮中尊貴的最最英俊瀟灑的九王子,此刻爲了她緊張地語無倫次。她突然覺得這寵愛真好。沒有熱鬧可看了,人們也都漸漸散開了,“公子,小姐。”九兒和告這纔回過神兒來。那姑娘拉過弟弟,莊重的給告和九兒磕了三個頭,“少爺夫人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願今生爲奴爲婢伺候主人身側。”“快快請起,”九兒把這姑娘扶起來,“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那姑娘急忙又要跪下“請小姐恕罪,奴婢錯言了。”“不妨的不妨的,你不要擔心,這位公子名告,是我的哥哥。”“女婢記下了。”那姑娘回禮到。“姑娘我們先回家去吧,這裡人多車多,不是說話的地方。”“是,只是我母親.....”“哦,這你不用擔心,交給,交給我哥哥吧。”九兒輕咬了一下嘴脣,回頭看了一下告。“交給我吧,大可放心,姑娘,你們且先回去,一會準備下葬的時候,我會派人來叫你們。”告沉着又冷靜的說,“好,深謝公子大恩。”說罷九兒和那姑娘還有小男孩回了家。遠遠瞧見家門上多了一塊匾額,上寫着告府,九兒心想,寫什麼告府,連個姓氏都不會學學世人加一個,又一想,龍府,鳳府,天府,都太過大了,就這樣甚好。“姑娘那就是我和哥哥的家了,我們進去吧。”“好”那姑娘拉緊弟弟的手。打開府門,那小橋流水,杏花飄香,廊檐屋宇錯落別緻,真是人間仙境一般。“姑娘,姑娘,我們進去吧。”待走進屋內,那姑娘又是跪地行禮,說定會一心一意照顧九兒,“你快快起來,你叫什麼名字?弟弟叫什麼?”“我叫小荷,弟弟仲兒。”“好,小荷,廚房在後院,你帶着弟弟去吃一些東西,等一會我哥哥有消息傳來,我們一同前去。”“是,小姐。”“那快去吧。我也想小憩一會兒。”“我來服侍小姐吧”“不必了,先去整理好你自己,過了今天,以後有的你忙。”說罷,就半靠在臥榻上,小荷自是帶着弟弟去了後院,這府邸真是漂亮,竟讓人覺得不似人間,勝似仙境。
只一頓飯的功夫,九兒就醒過來,她接到了告發給她的信號,想是都已準備妥當。緩緩起身,去了後庭,遠遠看見小荷在給弟弟洗臉,“一會兒去見母親最後一面,弟弟要告訴母親放心,我們會好好活下去的,讓她到了那邊安心。”九兒覺得鼻子酸酸的,這就是人間嗎?死是這麼的痛苦,她可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死亡,更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滋味,只是看着別人,自己竟覺得鼻子酸酸的。“小荷,我們該出發了。”九兒沒有走到近處,小荷剛給弟弟挽好了髮髻,“是,小姐。”又回頭看着弟弟,拉緊他的手,走了過去,再看這小荷,洗乾淨臉以後,也是眉清目秀的俊俏模樣。他們三人就這樣向一處山林走去,告早已等在那裡,只等着小荷前來,親自爲老母親蓋土,本以爲小荷和她弟弟會悲聲痛哭,可她們二人卻是冷靜從容,一邊爲母親蓋土,一邊說着讓母親放心的話,想來也是一種安慰吧。告此時心裡卻是開心的,能與九兒在人間同一屋檐下兄妹相稱,也是一樁極美的事。這人間過個幾十年也是美好的很。再回到告府已經天黑了,因爲不能用法力,得一步一步走回去,剛到廊下,九兒就癱坐着,可是累壞了,小荷正納悶着,這麼大的宅院,怎麼沒有僕人,沒有馬車呢,告就開口了,“明日也該備一輛馬車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哥,”九兒開口道。告還沒反過神兒來,畢竟這是一個謊,“哥”九兒又叫了一聲,一旁的小荷看的一頭霧水。“哦,哦哦,在呢,在呢,妹妹要說什麼?”告仍就是一臉寵溺,“哥哥,也請爲小荷,和仲兒添置一些衣服物件纔好。”九兒補充到。“好,那是自然,明日就辦。”小荷又深謝過公子小姐,“公子和小姐想是都累了,小荷服侍小姐洗漱歇息吧,仲兒服侍公子洗漱歇息。可好?”小荷鞠躬問。“額,”九兒和告互相看看對方,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趕快答應“好好好,歇息,歇息。”二人都回到了房中,鏡前梳理頭髮,準備洗漱就寢,“這是什麼,這這這,,,”告竟語塞了,這眉間的花瓣,天哪,今天他就是這麼出門的嗎?難怪衆人看見他以後,目光都有些怪異,這要是在天庭,豈不是要被仙族神族笑死。不用說肯定是九兒了,趁着自己入定,這個調皮的九兒,想着想着竟不覺得生氣,反而高興起來,那叫仲兒的小孩童並沒有話,你問他他就點頭搖頭,話很少。這麼小的孩子,告怎麼會指使他呢,而是讓他回房睡覺去了。然後也躺下了。九兒倒是和小荷倒是很有的聊,聊民間女子的穿着打扮,脂粉髮髻,九兒真望那日竹林相見時,自己沒有用法術站在竹尖上,那殷浩會不會起疑。聊着聊着也犯困了,畢竟她沒有真真切切的走過這麼遠的山路。慢慢的睡着了。小荷見九兒睡着了,給她蓋好了被子,吹熄了燈,“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報答姑娘的。”小荷轉身關好房門離去。